胡冰卿和顾若桐彼此微笑着，尴尬的握了握手，然后两个人一起坐在江南舅舅家客厅的沙发上。
江南的舅妈给胡冰卿和吕爱莎一人倒了一杯茶水，两个人接过来握在手里，没有喝，连声感谢。
“舅妈，你这又来客人了，我就先走了！”顾若桐站起身告辞。
“桐桐，照顾不周，下次再来吧！”舅妈送到大门口。
“哎，好的。舅妈，先走了。胡律师，先走一步了！”顾队长看着胡冰卿道别。
“好。”胡冰卿看了顾队长一眼，挥了挥手。
她看了看茶杯，然后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双手握在一起搓了搓。
“你是胡主任吧？”舅妈坐在沙发的另一个边，笑着问。
“啊，阿姨，江南提过我啊？”胡冰卿点了点头说道。
“何止提过你啊，我们全家都感谢你的，谢谢你给我大姑姐找的娄主任做的手术，要不然还不知道排队到什么时候呢！谢谢啦！”
舅妈抓着胡冰卿的手，用了的摇了几下。
“阿姨，不用客气，正好我也认识，能帮就帮一把。”胡冰卿笑道。
“那你们今天来是什么事情？江南说你让他去外地出差了，要出差一个多月呢，我也是挺长时间没给他打电话了。”
“阿姨，我们来阳城出差，胡主任想看看江南母亲恢复的怎么样了，顺道来看一眼。”吕爱莎说道。
“哎呀，谢谢你们了。他妈妈正睡觉呢，恢复得很好，感谢你们还惦记着，这江南真是遇到好人了。”
“阿姨，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忙。”
“好的，你们都这么忙就不用经常来看我们了，都挺好的！”
“阿姨，再见！”
两个人走出破旧低矮的楼道，站在单元门口。
“主任，看来家里人什么也不知道。”
“是啊，那这江南去哪了？顾若桐怎么会出现？”
“感觉她认识江南呢？”
“她是一个人来的，应该不是公事，那就很有可能认识吧！”
“她不会是江南的女朋友吧？”
“啊？你是说顾队长老牛吃嫩草吗？”
胡冰卿不敢相信的看着吕爱莎。
“我有那么老吗？”
顾若桐突然从两个人的身后搭话道。
两个人吓了一跳，齐刷刷的回头瞪着从楼后阴影里走出来的顾若桐。
“难道你真是他女朋友？可江南曾经说过他单身。”胡冰卿说道。
“什么女朋友，第一，我肯定没你老，第二，我也没有老牛吃嫩草。”
胡冰卿看着顾若桐翻了一个白眼，没说话。
“你俩来这干什么？”
“请问你这是以什么身份提问？刑警队长？还是陌生人？还是什么人？”
“私人身份，咱俩算不上朋友，也不是陌生人，顶多算认识，你是江南上司，我是江南发小，咱们都是为了江南而来，怎么样？一起吃个饭？”
胡冰卿没说话，拿出手机看着邮箱，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顾队长请客吗？”吕爱莎问道。
“没问题。阳城也是我半个家乡呢，我进一下地主之谊。不过，坐你们车吧！我没开车。”
“爱莎，直接回酒店吃吧！”
“别啊！胡律师，我带你们吃好吃的去！咱们需要好好聊聊。”
三个人坐上车，胡冰卿坐在副驾驶，顾队长一进车里，坐在那本《82年出生的金智英》上。
顾若桐定了一个包间，三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菜，胡冰卿看着眼前的美食，一句话也不说就开始吃起来。
三个人吃饱之后，坐在椅子上闲聊。
“顾队长。”
“私下叫我名字就行。”
“桐桐？”胡冰卿咧咧嘴说。
吕爱莎一口雪碧没忍住喷出来，连忙咳嗽了好几声。
顾若桐看着满脸通红的吕爱莎，尴尬的笑着喝了一口茶水。
“还是叫顾队长吧！”
“哎，你跟江南是发小吗？你什么时候跟他失去联系的？”胡冰卿问道。
顾若桐眯着眼睛看着胡冰卿，没说话，胡冰卿也看着她又继续问道：
“不相信我吗？那就么什么可聊的了哦！”
胡冰卿双手一摊，撇了一下嘴。
“也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想让你们陷进来，怕你们都有危险，好歹我是个警察。而且，关键是你们也不信任我的吧？”
“我们起码在寻找江南的这个事情上应该统一战线吧！”吕爱莎擦着嘴说道。
胡冰卿和顾若桐对视一眼，包间里一阵寂静，胡冰卿咳嗽一声，说道：“顾新诚。”
顾若桐把眯着的眼睛睁大看着胡冰卿，不过只有几秒，随即又恢复常态。
“我说三十年没联系过，你相信吗？”顾若桐说完坚定地看着胡冰卿。
“关于江南，你知道多少？”
“几分钟前我觉得跟你一样，甚至比你多，现在我觉得我知道的都没啥用。我简单介绍一下，应该可以加深你对我的信任程度。”
“洗耳恭听。”
“我6岁的时候，跟着母亲离开滨城，来到阳城姥姥家，当时跟江南姥姥家住楼上楼下。
我算是看着江南出生，长大，江南没有父亲，或者说是我没见过，而我跟他一样。
江南的舅舅是我和江南一起长大的那么多年唯一熟知的男人。
我大学毕业考入滨城警校，分配在一个派出所，表现还行，而后调入刑警队。
江南在大学毕业之后，在阳城一家软件公司做程序员，她前女友是学法学的。
他陪女朋友一起备考，结果他考过了，前女友没考过，两人就分手了。
江南通过舅舅的关系在一家小的律所实习，然后执业，工作了两年。
母亲病重，要到滨城做心脏手术，据说中心医院有个专家可以做。
他也跟着母亲来到滨城，房子是我帮他找的。
他到处借钱，但都杯水车薪，最后只能借了高利贷，家里人不知道，她母亲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借的钱。
他跟我说是找的保证人，让我别插手，我也没太在意。
一个星期之前，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有事情要出差。
再打电话就拒接，然后微信回复的方式跟以前很不一样，我就开始找他。
我找到他贷款的公司得知保证人是顾新诚，而且已经连本带利还清了，是顾新诚还的。
而且我还知道，顾新诚的人也在找他。
我都是私下调查，目前没有人报案他失踪或者...死亡，一切都是一团乱。
就这些，跟你查的差不多吧？还是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差不太多。你不能查监控看他到底去哪了吗？”
“大姐啊，我可以调取监控，但是我只能通过私人关系，我不能明目张胆公权私用，那监控多了去了，看不过来。
轮到你了，胡律师，你知道什么？”
胡冰卿盯着茶杯看了半天，没喝。
吕爱莎走出包间，去找服务员。
“你保证跟顾新诚没有裙带吗？”
“我保证！”顾若桐坚毅的看着胡冰卿。
吕爱莎拿着三瓶矿泉水走进来，关上门，把水递给她俩。
“顾队长，你确定李婷婷是自杀吗？”
“对，简单地说，她确实是自杀，当晚在中心医院附近，有一个男子用无人机航拍，应援一个什么活动，正好拍到李婷婷坠楼的画面。
而且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除了剖腹产的伤疤，并无异常。”
“那个保姆呢？”
“等会儿，这个江南失踪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不确定是否有关系，但他们都跟顾新诚有关系，还有那个鲁志强。
一个自杀两个失踪，鲁志强应该死了吧？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的。”
胡冰卿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大口水。
顾若桐再次盯着胡冰卿看了半天，也喝了一口水。
“胡冰卿，胡姐！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磕一个。”
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个保姆确实是顾新诚雇佣的，但也没问出什么，保姆只说是照顾孕妇，把一举一动告诉顾新诚，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同事也去询问过顾新诚，只是上司对下属的关照。”
“所有上司会给下属买房子吗?上司会找保姆监视下属吗？”
“啊？你的意思是那个孩子是顾新诚的？”
“我说不好，不过两个人肯定有什么事情，在我看来，李婷婷绝对不会自杀。”
“之前我审问你，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胡律师，你这涉嫌作伪证啊？”
“因为当时我已经知道你是顾新诚的女儿，我没办法说，这算情有可原吧？顾队长！”
吕爱莎睁大眼睛看着顾若桐：“你是顾新诚的女儿吗？”
顾若桐笑笑说：“这是不是就说明你开始拿我当朋友了？开始信任我了？”
“哼，还得观察观察。”
“你还怀疑什么？除了李婷婷不是自杀，就目前的证据和调查，李婷婷确实是自己跳下楼。
难道她临死前跟你说了什么？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说不害怕是假的，鲁志强死了，李婷婷死了，江南失踪。
关键我跟顾新诚在业务上还有冲突，你说你是我的话，会怎么办？”
“我觉得你是不是对警察有什么误解？还是要相信警察的吧？”
“不好意思，我见过太多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胡冰卿拿出手机，查看邮件，还是没有x的消息，她点开一张相片，递给顾若桐看。
“你帮我查到这个人。”
“这不江南吗？”
“戴帽子那个！”
“这也太模糊了，还带着口罩，穿着烂大街的衣服，这任务也太难了！
不过呢，我就喜欢挑战，你把这张相片发给我。”
“邮箱！”
“扫我一下，加我微信。”
“啊？”胡冰卿一脸懵。
吕爱莎走过来，拿着胡冰卿的手机，和顾若桐一顿操作，加了好友，把相片发给了顾若桐。
“吃饱没？胡姐，我去结账！”
胡冰卿笑着站了起来，摸了摸肚子，三个人前后走出了包间。
“你住哪里？顾队长，我们送你吧！”
“我住江南舅舅家楼下，不用送了，你们啥时候回滨城？”
“看看明天下午吧，我想再去江南原来工作的那个律所去看看。”
“没必要，我去过了，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阳城的朋友他联系的很少，有几个大学同学，他借完钱之后，基本就不怎么联系了。
滨城的我也都查过了，他还真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一个。”
“啊？毕书君吗？”
“你说，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但你怎么连微信好友都不会加？”
胡冰卿看着比她还要高的顾若桐，没说话，却翻了一个超级大的白眼。
她还没有跟比她还高的女人这么近距离的说着话。
三个人来到饭店门口，顾若桐结了账，拿着单子，看了半天。
“不是，胡律师，你喝的什么水？神仙水吗？一瓶就20多。”
“别那么小气嘛？顾队长，等你查到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我请你喝酒，你随便点。”
“你们啥时候回去，我想蹭车，我晚上能不能去你们酒店跟你们住？”
“你这有点得寸进尺了吧？顾队长？”
“我说真的，我那个老房子，好几年没人住了，全是灰，也没收拾，你们收留我一晚上呗?”
胡冰卿拉开车门，顾若桐瞬间钻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笑嘻嘻的看着胡冰卿生气的模样。
“你...”
胡冰卿只好走到后座拉开车门，弯腰把那本书往旁边放了放，坐了进去。
回到酒店之后，吕爱莎和顾若桐住在隔壁的双标间，胡冰卿回到自己的大床房。
她打开电脑，wifi已经被吕爱莎提前连好，她看见新的邮件，她赶紧打开。
只有一些监控的截图，其他一无所知。
她拿起手机，打过去。
“这什么情况？
这么神秘吗？
好吧，辛苦了。
只是没想到还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啊！”
胡冰卿笑着说，
“价格依旧。
真的假的？
这样吧，你不忙的时候接着调查吧。
好，就这样！”
敲门声响起，胡冰卿赶紧合上电脑，她不用想也知道是顾若桐。
“哈喽…”
顾若桐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裤腿和袖子都断一截，宽松的款式穿出了紧身的效果。
胡冰卿盯着她看了半分钟，憋的满脸通红，用手捂着脸。
“切，想笑就笑吧！这是吕爱莎借我的，我可是鼓足勇气才换上的。
我啥也没带，原定晚上就走的。
这不有缘千里来相会，跟你们在一起吗！”
“我们可没求你来啊，是你死乞白咧非要蹭酒店蹭回程车的啊！”
“你看你说的，咱不都朋友吗！”
顾若桐发现电视柜上有一盒打开的零食，伸手就拿了一个小袋子，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嗯，这个好吃。”
“你来就是吃我饼干的吗？”
胡冰卿看着她翻了个白眼坐在床上，打开电脑看着里面的图片。
“我就是想问一下，那个男人没有别的特征吗？就一身黑，像个乌鸦似的。”
“他大概185，比江南要高一些，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身肉包子味。”
“肉包子？卖包子的吗？”
胡冰卿眼睛瞪得老大，她把电脑转向顾若桐，顾若桐拿着饼干伸长脖子看着电脑。
电脑屏幕上，那个穿一身黑戴棒球帽的男人，出现在市中心医院vip病房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