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的不止沈光远一人，韩天城也是非常伤心。

    才过了两月，妻子和女儿就相继离世，平日里威武霸气的护国大将军也哭成了泪人。

    伤心归伤心，但韩天城也察觉事有蹊跷，正准备着人去查。

    不想还没等他安排人，第二天边关便传来捷报，匈奴进犯北漠，皇上命他速去支援。

    韩天城只能匆匆去丞相府看俩外孙女一眼。

    当时，三岁的韩艺潇，像个挂件似的，抱着韩天城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让走，韩天城拿出各种玩具哄，韩艺潇就是不松手。

    韩艺潇撒泼打滚样样来，见韩天城还是要走，一个没站稳坐地上便开始大哭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直接让韩天城破防，估计没有两个孙女在，韩天城一个人怕是真的会撑不下去。

    韩天城在一番思想斗争后，决定带走韩艺潇，他也怕保护不好韩艺潇，只是他更害怕自己没了精神支柱。

    韩天城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下人们好好照看韩可妍，才依依不舍的带着韩艺潇赶往北漠边关。

    沈光远看着韩天城把韩艺潇带走，他怎会不知战争的残酷，但是他却没有资格去拦韩天城。

    韩菀宁离去的时候，韩艺潇和刚出生韩可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韩菀宁身边那些从将军府紫菱院带来的下人也在指责他。

    韩艺潇自幼就异常聪明，两岁就谈吐清晰，三岁时便有自己的思想和看法。

    韩菀宁离去，韩艺潇就再没没喊沈光远一声爹，碰都不让沈光远碰，大概是在怪沈光远害死了他的娘亲。

    冯青雪假惺惺的去看韩菀宁时，三岁的韩艺潇更是直接让人堵了门，说什么都不让冯青雪进。

    韩艺潇还骂冯青雪是坏女人，不让她接近韩菀宁，更不让她看自己的妹妹韩可妍，生怕她对自己的妹妹下手。

    韩艺潇只有三岁，但下人们都很听她的话。

    他们是将军府的下人，也只听将军府的命令，现在小姐的命令就是将军府的命令，他们无条件听从。

    冯青雪见韩艺潇身边人多势众，也不敢乱来，只能被三岁的韩艺潇骂得灰溜溜的走了。

    冯青雪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连个三岁的小孩都斗不过。

    边疆捷报，冯青雪本想等韩天城走后再收拾韩艺潇两姐妹，却不想韩艺潇竟被韩天城带走了。

    不过带走了也好，她巴不得韩艺潇死在战场上，最好韩天城也回不来，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霸占将军府。

    既然韩艺潇走了，那她就只能收拾韩可妍了，她筹谋了几个月，终于将韩菀宁从将军府带来的人一一铲除。

    最后能留在韩可妍身边的，只有赵妈妈和华欣。

    冯青雪早就想好那些消失的下人的去处，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却没有人问。

    一段时间沈光远都没来看过韩可妍，冯青雪便误以沈光远不喜韩可妍，大着胆子就将韩可妍和赵妈妈赶到了之前用来关押饲养猛兽的院子。

    后来冯青雪为沈光远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有了依靠，冯青雪就更肆无忌惮的欺辱韩可妍。

    以至于韩可妍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光远每每想到韩菀宁，心口就一阵绞痛，痛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沈光远陷进自己的回忆正抹眼泪时，一个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见来人是陶九，慌忙擦掉眼泪。

    十几年前，淘九只是个乡野小大夫，听说沈光远的事迹后很是崇拜，便以沈光远为榜样努力钻研医术，如今也而立之年坐上太医院院长之位。

    陶九来时早就听今天丞相府发生的事，当年的事他也知道一些。

    陶九对也是气恼，当年他来给韩菀宁看病时，他就劝沈光远去看看韩菀宁，那时韩菀宁刚生产完，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结果沈光远好说歹说就是不去看韩菀宁。

    最后韩菀宁因为伤心过度又肝气郁结，这才撒手人寰，一定程度上也是沈光远造成的。

    陶九见沈光远还不清醒，围着沈光远转了一圈，大骂道:“老匹夫害死菀宁郡主还不够，如今又残害她的女儿，你配做他的丈夫配做孩子的父亲吗。”

    接着，陶九又指着沈光远鼻子道:“若下了地府，你如何向郡主交代，韩大将军回来你拿什么给他交代，又如何向他交代，枉你身为一国宰相，存活三十余载，不分嫡庶不立长幼，纵容小妾欺压嫡女，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亏欠韩家这么多，弥补就应该有个弥补的模样，这般又是做给谁看。”

    说完陶九便拂袖而去，只留下沈光远一人站夜里的回廊上。

    沈光远想了很久，他确实欠韩家太多，也亏欠韩可妍太多。

    沈光远也算是醒悟了，虽然弥补不了这几十年欠韩可妍的，但他会用他的余生去弥补。

    这样想，沈光远压心里十几年的愧疚，在这一刻便慢慢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