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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

    有了一次与毒矛蜘蛛正面对决的经验,苏元这一次打起来就显得得心应手了许多。

    打刀一刀刀的划过毒矛蜘蛛外骨骼之间的缝隙,朝酒一步步的在毒矛蜘蛛身周腾挪。看上去每一步的移动幅度都不大,却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的避开毒矛蜘蛛螯足的刺击。

    “可以啊,进步神速啊,打了一次就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罗镜突然说。

    苏元听到这话先是心下一喜,继而扭头......

    便看到这家伙头都没往这边偏一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呢。

    “好眼力!”苏元白了一眼。

    “那是自然!”罗镜装傻充愣的回答。

    没再去理会这个装傻充愣的白痴,苏元连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屏幕上。

    就刚刚聊天的那一会分神,朝酒没能避开毒矛蜘蛛的一次刺击。

    血量猛地下滑了一大截,虽不致死,却也只剩下小几百的血量,已如风中残烛。

    现在这种血量,都不用毒矛蜘蛛动手,随便来群变异小蜘蛛,一蛛来上一口都能做到秒杀。

    没再敢在毒矛蜘蛛身周游走,苏元接连大爆手速进行操作,朝酒几乎是在眨眼间闪身到蛛网边缘。

    什么蓝药、红药还有各种能在药剂师NPC手上买到的续航料理,全都让朝酒吃了个遍,对应的增益效果满满当当的堆积在状态栏当中。

    “这什么,你要出演药神啊?”旁边的罗镜再次出声说。

    这次苏元没敢再去冒险回应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人,专心操作着朝酒躲避每一只袭来的蜘蛛。

    “诶不是,你要脱战啊,不然浪费这料理了,战斗中回不了多少血的嘞。”罗镜继续骚扰道。

    苏元终于是忍不住了,一边紧盯着屏幕操作,一边头也不回的说:“真敢说啊你,脱战不就拉脱了,闲得是吧?”

    罗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在锻炼你对外界干扰的抵抗能力,你还得感谢我呢”

    临了,罗镜甚至还加上一句:“你看,你这就破功了吧?所以说,还得练。”

    不得不说,古人常言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确实是有道理在其中的。和罗镜深交之前,苏元甚至一度以为这是个温文尔雅的斯文人,现在看来......一肚子坏水罢了。

    “诶诶诶,要打到了要打到了。”罗镜再次说,只不过这次似乎还真是好心提醒。

    一只变异小蜘蛛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朝酒背后,占身体比重极大的纺器猛地膨胀起来,眼看着就将炸开。

    有那么一瞬间,苏元鬼使神差的升起了一脚踢开这个即将自爆的蜘蛛的荒诞想法。但很快的,这股念头及时地被收了起来,老老实实的让朝酒向侧面一个翻滚拉开距离。

    变异小蜘蛛砰的一声炸开,在一片烟雾中消失殆尽。但令苏元疑惑的是,地面上居然还有一滩绿色的脓液。

    就算官方声称让玩家有最真实的体验,可这种近乎病态般的写实,根本没有必要冒着在被和谐封杀的边缘反复横跳的风险去这样描绘一个令人作呕的细节。

    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动力,能让这群人冒着这种风险也不惜要将这些细节描绘出来。

    苏元搞不明白,越是不明白就越想搞明白,越想搞明白又更加不明白。如此往复,陷入矛盾的漩涡中不可自拔。

    “诶,醒醒,小蜘蛛都要贴脸炸你了,你怎么睡得着啊?”罗镜摇晃着苏元的肩膀,将其从失神的状态中摇了回来,“欸,魂都要被勾走了。”

    苏元如梦初醒,手上动作不减灵活,连苏元自己都不知道按了些什么按键,朝酒便已经飞也似的翻身离开了原地,徒留小蜘蛛在一阵轰鸣声中消失不见。

    “别跑了,再跑下去悬赏令还能不能按期交付都不好说了。”罗镜无奈的说。

    苏元这才留意到毒矛蜘蛛的血量,竟然还有足足百分之九十一之多!

    “怎么!?”悬赏令的界面在屏幕中一闪而过,苏元清楚的看见悬赏令的有效时间仅剩一小时不到,清清楚楚的显示着零小时。

    “不对啊?我进来的时候还有十多个小时,怎么这就一小时不到了?”苏元紧紧的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着。

    上一次似乎也是这样,游戏内明明也没做什么,回过神来却已经过去了许久。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过去了许久又是具体过去了多久?

    ......

    自己......刚刚在想什么?现在不应该是思考如何打boss吗?

    苏元沉思着,将视线重新聚集回屏幕上——一片猩红。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刚刚想什么去了?

    为什么?

    “你今天这状态不对啊?怎么一直走神,熬夜熬坏了?”罗镜说着,还伸出一只手在苏元的后脑勺上拍了拍。

    “......”

    沉默,一反常态的沉默。

    与以前不同,苏元这次并非是不愿开口,恰恰相反,倒不如说他几度想要开口。可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到了嘴边的话语偏偏就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就如同一个善言之人忽然失去了声带一般。

    从未见过这样状态的苏元,罗镜不由得有了些许的慌神,赶忙说:“别真打游戏打傻了吧?你这样我能保研的。”

    噗呲一声,苏元那宛如灵魂出窍般的状态被破了功,不由得笑出了声。

    “痛失保研名额啊!”罗镜嘴上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语气却是明显的放松了许多。

    苏元被罗镜这番言论气笑了,笑着骂道:“白痴啊你,这学校哪来的保研?”

    “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学校校长可是姓苏的。”罗镜故作高深的说,满脸贼意,就差把我想走后门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怎么?你要说那是我爹吗?”苏元说着,甩了甩有些昏沉的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长风你不知道?教育界的大人物,搞几个保研名额算什么?”

    苏元盯着罗镜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就仿佛厉害的不是他口中的苏长风,而是他罗镜本人一般。

    说到这,苏元又想到罗镜手上管理的那些账号和公会,能维持这么多人的公会的运作,好像......确实挺厉害的?

    “嗯嗯。”苏元满不在乎的敷衍着。

    “......不是,你怎么这么平淡,苏长风啊!能和各国领导人会面的人物,是我们的校长!”

    “嗯嗯。”

    “我......你......嗯你妹啊!”罗镜悲愤的说。

    苏元牵动着嘴角回以一笑,没将话题继续下去,也没再去冒险者协会再接一张悬赏令回来,利索的退号关机回房躺床,一气呵成。

    伴随着罗镜的一声真熟练啊的......赞美,苏元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当然不是直接入睡,就窗外那一栋栋灯火通明的房屋,怎么看也远远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

    苏元掏出蓝牙塞进耳朵,听着小曲闭着眼,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被自己所遗忘的那个问题是什么。

    一首歌过去,脑中一片空白。

    两首歌过去,脑中依旧还是一片空白。

    直至十首歌过去,苏元成功的睡着了。

    一觉睡至天破晓,苏元在床上无精打采的坐起身,一撮不羁的头发傲然挺立,在窗外吹来的寒风中晃啊晃,如同昨夜梦中里的小船一般。

    常年睡觉无梦的苏元,不仅最近开始频繁做些短暂的梦,甚至在昨天晚上破天荒的梦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哪怕是在梦境中也依旧觉得荒诞的画面。

    无云的夜色之下,天色不再是那种连星光都能淹没的黑暗,而是偏向棕色中混杂着些许深蓝色的感觉。

    皓月当空,很近,近在咫尺,可细看之下却又似远在天边。无论那排竹筏怎么划,都划不到距离月亮更近的地方。月光洒落,四下清亮,就连湖水都泛起了波纹的星光。

    湖面宽广无边,澄澈无比,将头顶的整片天空都装了进去。不知是舟行于星河之上,又或者是人沉落万丈湖水当中。天与水之间只隔着一线,或许古人诗词里写的“秋水共长天一色”便是此番景象了。

    即使能确信负手立于竹筏之上的那名书生并非是自己,苏元却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人所能感觉到的一切感受,细致入微。

    辽阔孤寂的天与水,相对而立的舟与人,都被卷入无端的清风当中,随心所欲的四处飘荡。

    秋风,西风,寒风,风自古以来都是有很多身份的,但似乎只有在此地此刻此人面前,它才只是风,是除了它自己便再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书生立于木筏之上,仿佛立于千风之上,袖袍被四面八方卷来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书生却听之任之,闭目诵念着一些奇怪的语言,带着些许奇特韵律,却并不是任何一种人类所拥有的语种。甚至这些音节单个拆开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将其组合起来才会有那种独特的韵律感。

    “今日邀风歌一曲,万古天下同福泽,敢笑众神不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