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晚皓月当空，朦胧的月色透着迷茫。
张伟和赵有方来到了白家。张伟并没有提审白家太太，他现在正悠闲的坐在白善财死前坐在的那张椅子上。这个位置让张伟有些紧张，他扭动着屁股，坐立不安的样子就连椅子也发着孜孜的抗议声。
张伟看着有方一步步的向后退。有方的步伐很有规律，大概一米一步，很平稳！有方心里算计着凶手开枪的距离，他很快退到了十一二米的地方。这个时候他已经到了门外。门外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身体的障碍物。有方合上了书房的门，门上没有任何被枪支破坏的痕迹。有方再次打开了门，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张伟。他看到张伟点头示意，他不知道张伟在想什么？因为这个距离他已经看不清张伟的表情。
有方揉着眼睛走了进来，距离在拉近，他已经看清了张伟诧异的表情。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过他并不了解，所以他还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你接到白善财拿到密码本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
“早上，我接到通知后。白天不敢过来，害怕被跟踪。晚上我六点左右的时候，就来了。接下来的情况和我说的没什么区别。你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难道是对破案有帮助。”
有方并没有回答张伟的反问，他若有所思的移动。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他认为最适合开枪的位置……有方慢慢的抬起了手，对着屋内早就坐不住的张伟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姿势。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外面的痕迹早已经被破坏，又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个开枪的人呢！”
有方自言自语，他抬起了头感受着皎洁的月光。突然，有方的目光停在了房顶上。书房的房顶是砖瓦结构，借助月光，有方可以清晰的看到房顶上的瓦片已经不是那么井然有序。有一片碎裂的瓦片映入有方的脑海。
“张伟，别坐着了！去拿把梯子过来！”
张伟也是能力出众，能文能武。不长时间，张伟就亲自扛着一个木制的梯子，走了过来！他把梯子放到了旁边，本不想问，但是终究难逃好奇心的作祟……
“有方，你上房顶干什么”
张伟并没有得到有方的回答，有方已经顺着摆好的梯子爬向了房顶。果然上面有几个还算清晰的脚印，脚印不大。借助月光，完全可以判断得出这是一个女人的脚印。那片破碎的瓦片，有方也很快找到了它的出处，层叠的瓦片被蛮力掰开了一块。让完美无缺的房顶，有了一个缝隙，顺着缝隙朝下看去。正好是白善才的书桌……
“有方，用不用我上去！”张伟被有方的表现抓的痒痒的，他很想上去看个究竟。可是作为潜伏人员他也知道保护现场蛛丝马迹的道理。他怕自己不小心破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张伟，你不用上来了，提审白善才的老婆和五姨太，地点还在灵堂，我马上就到！”房顶上传来了有方的叫声，他低着头不知在搞什么？
没过多久张伟就把白太太和五姨太叫道了灵堂，不过，他不知道问什么吗？所以他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这两个女人。环肥燕瘦用来形容这两个女人到时非常的合适，鲜明的对比性凸显他们的身材。
看到两个女人的表现，让张伟感触颇深。白太太是白善财的原配夫人，这些年一直躲在英租界享福，根本没有受到战乱的侵扰。她现在瘫坐在椅子上，有些瑟瑟发抖。她是一个典型的封建女子，对家里的姨太太、仆人她可以非常的凶悍，但是对外人没有了男人的她却显得异常的胆小。
五姨太则完全的相反，她冷面含霜。对于张伟半夜的叨扰她显得很不高兴，她并不像白太太那么没有见识。她是白善财外面认识的女人，白善财准备让她进门的时候，遭到了白太太的反对。白太太在丈夫的面前并没有太多的地位，所以反对也是杯水车薪，毫无意义。五姨太进门以后，所有的应酬白善财都会带五姨太去。这个女人的美丽，社交都非常的出色。她从不和几个姨太太过多的交流。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娘家在哪里……
“张队长，您不会是看我们家老爷死了，就来欺负我们几个女人家吧！您别忘了，您可是我们家老爷生前的好朋友？”
两个女人已经来了一段时间，张伟也有些着急，他不知道有方去哪里了，到现在还没有过来。这个时候，五姨太说话了。语言温柔，目光犀利。让张伟完全可以感受到话中的尖锐，这些话他并不好回答，毕竟白善财生前是他的同事。
“是我让张伟叫你们来的。”
有方及时的赶来，他衣衫有些凌乱。他接下了五姨太的问话，五姨太本来犀利的目光，看到有方进来以后马上变了一个样子，灵动的眼睛里有看的见的恐惧。
“其实，这个案子已经有了一定的线索。我今天把二位太太叫来，就是想问问白善财生前喜欢不喜欢字画？”
“这个是当然的了，我们家老爷是收藏大家，有几幅名家的手笔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赵探长喜欢的话，我明天派人给送到府上去！”答话的是五姨太，她机灵的反应可以看得出她对社会的知悉。
“我并不喜欢，不过这次的案件我怀疑是有人想要白老爷的字画，谋财害命。所以你们的字画还是要送的，我要从中找到线索，你们也可以提供一些重要的线索给我。”
“那我代表白家先谢谢赵探长了，字画我们明天就送到府上。当然，赵探长的报酬我们也会考虑的。是不是大姐！”
五姨太一边回答有方的话，一边看着白太太。白太太那张大白脸庞此刻的笑容也很灿烂，她一边听着五姨太的话一边不停的点头，谁都可以看的出，五姨太才是这里的掌控者。
“那我可先谢谢白太太和五姨太了。那就先这样，你们可以去休息了。我们也告退了！”
回来的路上，张伟撅着嘴，城府颇深的脸庞现在竟然变得有一些孩子气。他本以为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调查，可是看有方现在的样子，很明显这是去敛财的。
“张伟你的样子说明你有问题要问我啊？”
“没有！”张伟回答的很快，他甚至甩头不去看有方。他的样子让有方感到有些想笑，张伟和他并不熟，可是张伟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一个特工。
“那我可以问你吗？”
“问吧！”还是两个字，让人感觉冰冷。
“白太太我就不问了，我想问一些关于五姨太的事情。她是不是白善财从外面认识的女人，而且白善财并不了解这个女人的家世背景。”
“是，这没什么稀奇的。他们家的仆人都知道这个事情！”
“现在，我给你从头分析这个事情。张伟，你要听好了！如果有什么不对，你要提醒我！”
“好吧，我看你怎么解释！”，张伟习惯的扫了一眼，两人步行回家，路上很安静……
“这件事情，要从我看到房顶的裂痕开始。那才是白善财真正的死因，裂缝的底部有一些黑色的物质，那是投毒残留的毒液。而上房投毒这些手段一般的时候只有日本人才会这么做，当然不能以偏概全，这是我的第一个假设。发现那个以后我就在想，白善财具体的死亡时间是在早上，没有一个凶手愚蠢到白天上房。这个凶手肯定是了解白善财的生活习惯，毒应该已经是早投得了。”
“了解他的生活习惯，你怀疑是他的老婆们动的手？”张伟突然精神了起来，他看有方的眼神，不再是埋怨。他的思维被调动了起来。
“你想的很对，所以我让你把五姨太和白太太请到灵堂，而我去了五姨太的房间做了一个详细的调查！”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这招用的好，快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张伟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册密码本。他的心禁不住沸腾了起来……
“我发现五姨太的鞋码和房顶上的脚印相同，所以我怀疑五姨太是个间谍。然后我联想到你说的话，白善财告诉你他得到了密码本。你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白善财已经死了。这就说明你们暴露了。”
“这一点我要反驳一下你，有方！密电战争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在破解对方的密电为己用的同时，敌方也在破解我们的。如果我是敌方的话，我会放长线掉大鱼！”
张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有方确实很厉害，但无论是什么战争，都有该战争独有的规则。想要分析的透彻，就必须了解规则。
“这一点我也有想过，所以我才会问你。五姨太是不是白善财从外面认识的女人，而且白善财并不了解这个女人的家世背景。得到你的确认后，我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个假设关乎到白善财头上的那个窟窿。”
“你是说那个开枪的人！”
“对，那个人是第三方！”
有方的回答铿锵有力，冷然的月色下，映着他孤独的背影。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幼稚的孩子，他联想到所有……他那苍白的脸让世人惊恐。
第三方这三个字让张伟的感受颇重。他看着表情凝重的有方，以他多年的经验完全可以感觉得到有方在设局。有方并不是单纯的为党国服务，那颗心时刻都向外渗透着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