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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禁不住的声音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

    徐伟贤在张伟被捕的当天被蒙上眼睛带到了一个花园里面。徐伟贤在花园里一呆就是几天……他被软禁了,他出不去这个花园,和外界没有任何的联系。看守他的人是一个可怕的人。

    花园的卧室很容易就能让人判断出,这是一个末代王爷的旧居。花园里诸多地方已经陈旧,但是陈旧并没有抹灭这个建筑的恢宏大气。能被软禁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对徐伟贤来说不算是一件坏事,徐伟贤小的时候,一直梦想着在某个王爷府上住上一宿,享受一下王爷的荣华富贵。现在在这样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徐伟贤也算是得偿所愿,可是徐伟贤哪里还有享受的心情。他反而觉得自己是一个无助的百灵鸟……

    花园里多处可见一些正处于花骨朵状的植被,徐伟贤会经常性的折断一些未来的花朵。他在花方面的知识近乎为零,他根本就判断不出这些是什么花。当然他也不在乎这是什么花,他更担心的是自己弟弟有方的安全,折断花的动作可以理解为一种发泄。虽然徐伟贤什么都不懂,不过一些最起码的常识还是了解的。作为一个参与地下战争的爱国分子落到日本人手里,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花园并不是徐伟贤一个人,在这个花园照顾这些花草的是一个形体上看上去鞠楼塌背、猥琐无能的瘦小男人,这个园丁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每天低着头拎着一个大粪桶,整个人看上不太精神。徐伟贤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的正面时也吓了一跳,这个男人的脸半面都被火烧伤了,另一半面有一个恐怖的刀疤。

    这个的男人的头发很长,而且还喜欢低着头走路,如果没有什么冲突,是看不到他的脸的。徐伟贤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在被软禁的当天,徐伟贤担心有方,不过徐伟贤和有方在一起呆的时间比较长,在有方有意无意的教导中,多多少少学到一些推理逻辑、心理、观察等方面的知识。徐伟贤被擒来后,首先判断出敌人是不想伤害自己。这也是徐伟贤唯一判断对的地方。他在花园里呆了一夜,一直在观察……花园里很静,有远处城市传来的马达声,有附近小河的青蛙声。天明时分,徐伟贤终于为自己做了一个最后的判断,这个花园没有人,带他来这里的人,应该当晚就离去了。想到这徐伟贤从花园里唯一可以通行的拱形门处冲出去……

    徐伟贤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的心里一直在叫着镇静,可是他哪里能镇静的下来。从花园的卧室到门口只有十几米的距离,短短的距离就让徐伟贤那油亮的脑门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徐伟贤甚至觉得自己那几根稀松的头发已经根根立起……

    路程毕竟短暂,徐伟贤已经来到拱形门前。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住了徐伟贤。天明还有些昏暗的视线,身影出现的那霎那间,首先映入徐伟贤眼睛的是那些纠结在一起的长发,徐伟贤没有看到这个人的脸,但是这个人无声无息的出现,让徐伟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啊~”徐伟贤发出的声音有些怪,也许徐伟贤想为自己打气,可是他声音毫不留情的出卖了他,谁都知道他害怕了。害怕给了他一种另类的动力,他的力气增大了,欲夺门而出。可是站在他对面的且比他还瘦小的人,力气竟然大的出奇,这个身影干枯的手牢牢的捉住了徐伟贤的后襟,然后轻轻的朝前一带。

    “哎呦!”徐伟贤仰面摔倒,倒下的这个角度让他看到了对面那个男人的脸……狰狞可怕,浑浊的眼睛产生的光线,有一种凶狠的味道。

    “妈呀!”徐伟贤二话没说,他吓坏了,连滚带爬的逃进了卧室,从那一次,他没有了逃出去的打算。

    几天过后,徐伟贤慢慢的克服着自己心中的恐惧。他可以平静的看到这个长相凶恶的园丁把自己的饭菜送进来,徐伟贤惦记着有方的安全,他试图和这个男人交流,可是每次说出去的话,如石沉大海!那个男人如一个枯木疙瘩对于徐伟贤从来都是置之不理……

    徐伟贤很无奈,他每天只有吃饭、上厕所,唯一的消遣就是对着墙空想,三天过去了,有方还是没有来救他。不过徐伟贤在这三天并不是没有任何的收获,他发现了自己活动的空间。只要他不走可以在花园随意的溜达。

    花园不大,绿色的植被散发着清新的味道。徐伟贤从早上就离开了自己两天来一直面壁的墙。他喜欢呆在外面,清新的空气让他的心情舒展了很多……

    园里偶尔也会传来汽笛的声音,可以让徐伟贤感觉到自己还在北平这个城市里。天空有些灰暗,徐伟贤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仰望着天空。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过了很多东西,这些年他忙着救有方,都没有看这个世界。徐伟贤从不知道自己变得这么感性,他从来觉得别人的死活与自己无关,可是当他看到那些枯黄的脸庞,那些骨瘦如柴的劳动者,近乎消失的女人们,还有那些失去朝气的孩子。徐伟贤的心被震惊了,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该逃避,应该帮助那些疾苦的人们,他还没有来得及和有方商量具体该怎么做,日本兵带着伪军冲进了张伟的住宅,悲剧发生了。

    为什么世界会这么不公,为什么中国的人民要遭受这样的疾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变得感性,难道说是自己要死了吗?

    “书生和医生都被捕了,医生已经为了社会主义而牺牲,我们应该为他的牺牲感到高兴!”

    一个中性的声音打断了徐伟贤的胡思乱想,声音从花园的另一边传来。书生、医生在徐伟贤这里像世界一样陌生,但是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徐伟贤竖起了耳朵……

    “我们该怎么办?”

    相对刚才那个声音的陌生,这个声音几乎让徐伟贤跳了起来。

    声音纤细软弱,细语中带着一丝徐伟贤熟悉的方音,那是家乡的味道,那是心中的味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让他为之疯狂的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