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值多少钱?”
“大概是负八百加一个月时间吧?”
“??”
“西装衬衫加皮鞋,还是廉价的那种。”
手里提着值八百的“灵魂”,换回便装的滕兴邦回头看着自己待了一个月的地方——“皇舞”。
想着过去一个月的经历,他心里没由来的冒出刚才那一段对话,一下把自己都逗乐了。
只不过这笑容多少是带着别人看不出来的苦涩。
真说起来,这闪烁着灯红酒绿的招牌上的字其实应该叫“凰舞”才对,只不过外面那圈不亮了,至于这个为什么不修,当初带着他进这个地方的老乡和他说,老板感觉这样显得很有年代感,干脆就不修了。
想到那个一脸和蔼的老乡,滕兴邦心底忍不住啐了一口。
“狗东西,坑我五百。得,吃一堑长一智吧。”
……
……
毕业快一年了,滕兴邦一直找不到心仪的工作,恰好一个在省城的老乡说给他介绍个工作,想着顺便看望一下自己的姐姐,而且也急着养活自己,他也就答应了。
哪成想……
但最终在老乡蛊惑下总算做好了心理准备签了个服务员的试用合同。
实际上是正经服务员,只是他总会想歪。
“左右也是个服务员嘛!咱干的是服务业!”
花了八百买了一身行头,扯了扯领带,看着镜子里帅气的男人,这样说服自己的滕兴邦已经美滋滋的畅想起来,想着凭借自己的帅气的脸蛋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靠着提成年入百万,走向财务自由……
但是,虽然干的是正经工作,但当昏暗的灯光下,几个保养良好,丰腴成熟的姐姐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视的时候,那如同看商品的眼神……
再没有哪一刻让滕兴邦觉得,衬衫穿着如此的不体面,领带是如此的勒。
就这么持续了一个月,每天却什么也没发生。
最后也没有被选过的滕兴邦思考之后还是选择了辞职,一个月的底薪也不过只是刚刚好够房租罢了,这才有了他自嘲自己的灵魂值负八百的由来。
想到自己一身行头老乡抽去五百,滕兴邦心里忍不住补充道:‘准确说我的灵魂就值三百,啐。’
……
……
【我要】
【这铁棒有何用!】
【我有】
【这变化又如何!】
一阵摇晃把滕兴邦从沉睡中惊醒,耳机中传来阵阵激昂的歌声。
晃了晃神他才想起来,自己辞职后,去和姐姐道了个别,言说了自己的打算后,踏上了回乡的大巴,这会儿正在车上呢。
把耳机摘下,望了望窗外,黑乎乎的,而车里正有些混乱,人声嘈杂,滕兴邦一阵迷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由得也慌乱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有力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
“各位旅客不要慌,不要慌!我是司机。刚才接到通知前面的道路发生紧急情况,我们现在换到了国道上,路上有些颠簸破了一个胎,请各位旅客安心,到了前面休息站我们休息一个小时。”
听到声音人群安稳了下来,只剩下一些旅客的交谈声。
也放下心来的滕兴邦把耳机带上一半,支起耳朵听起了八卦。
……
……
很快,大巴车就到了休息站,打开车门招呼车上旅客自便后,就急匆匆的去休息站找人修车来了。
感觉有些尿意的滕兴邦,也跟着人群下了大巴.
国道上稀稀散散的分布着些路灯,驱散了远处的黑暗,不远处的休息站灯火通明,可以看到有不少人在里面,车上的旅客则化作一条稀疏的长龙,连接着厕所和大巴。
不过很快这长龙便散开。
一些下车早的这会儿已经解急,要么散布在大巴附近,要么进入便利店购物。
等到滕兴邦走到男厕所门口,已经没有几个男的在上厕所了,而女厕门口则排起了队,他瞥了一眼这长队,忍不住会心一笑。
‘还是咱方便。’
……
但这时,一股莫名的凉意爬上背部,让他想起来小时候放牛,有一次牛跑丢了,他顺着牛的足迹钻进树林子里,跑累了撑着一棵树歇息,没休息多久,一种被凝视的寒意传来,扭头——一条警备状态的蛇……
而现在,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爬上心头,吓的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手里拉拉链的动作慌乱下却怎么也完不成,越慌越乱,越乱越慌……
“草!”
大吼一声,滕兴邦猛的一转身——皎洁的月光铺落,晴朗的夜空下一阵夜风吹过,蒙着一层月纱的半人高灌木丛哗哗作响,地面的矮草也倾斜了腰肢。
一派诗情月景。
暗自松了一口气,滕兴邦这才放松下来拉拉链,刚准备把扣子扣上,‘等等,我不是在厕所吗?’
一阵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双手捏着裤子上的扣子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变得紫青。
缓缓把上半身扭了回来。
一张白的发光的脸。
离滕兴邦的脸不足一厘米的脸。
阵阵凉意从这张脸上传来。
但他却没有一点被驱散了夏日炎热的舒畅感,反倒是心脏骤停,瞳孔也瞬间缩小的如同针眼。
而对面那张脸上,和滕兴邦眼眶持平的双眼则渐渐眯起,弯成一个迷人的弧度。
裤子上的纽扣再也禁不起滕兴邦手上的力道,崩了出去。
……
……
白鸦看着眼前这个脑袋歪着倒在地上的家伙,眼中的玩味散去,嘟囔道:
“白鸦有那么吓人吗?不过这家伙怎么出现的?”
接着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剩下甩不掉的就擦到地上这家伙的短袖上,等到擦干净了,伸手摸了摸这家伙的心跳。
“呜呼,死掉了。算了,反正不关白鸦什么事。”
白鸦正打算站起来,侧耳仔细听了听,脸上又带上些笑意,伸出食指在滕兴邦心脏点了一下,苍白的手指泛起阵阵光芒,闪烁一阵后又归于平静。
接着站起来将擦干净的双手插兜,吹着口哨慢悠悠的晃荡着,几步之间就消失不见。
只剩下几声轻吟——
【我要】
【这铁棒醉舞魔】
“不错,好歌!”
接着,这轻吟也消散开来。
随着白鸦消失,皎白月光也黯淡了几分,但还是可以看到完整场景——
一片分布着灌木丛的草地上,躺着两具躯体,另外一具离滕兴邦倒下的地方并不是特别远。
只不过这躯体是面朝下的,仔细看去,背后开出一个大洞,即便是月光皎洁,也看不清这洞口里的景象,黑黢黢的仿佛有什么东XZ在里面,只有两只翅膀从这洞口伸出,在月光下展现出一种妖冶的美。
但仔细打量,这哪里是什么翅膀,分明是两片被扯了出来的肺叶,而周围的痕迹则显现出这躯体身前的挣扎与苦痛。
显然,他张开“翅膀”的时候,是清醒着的。
而仔细看去,血液分布在尸体周围,隐约化作一个庞大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