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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协太一

    该怎么离开这里呢?法奈尔仔细观察四周后,来到了那扇铁门旁边。

    想出去的话,应该要从这里入手,可是该怎么打开呢?

    法奈尔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推了又拉,但铁门仍旧纹丝不动。

    锁上了吗?

    法奈尔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知道留在这里只会越来越危险,就像快干枯水池里的鱼一样。

    “咔嚓!”

    钥匙开锁的声音突然响起,原本在拉门的法奈尔一下没收住力,摔了个踉跄。

    哐当的开门声很大,掩盖了扑腾翅膀的声音。

    门打开了,但法奈尔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锁孔上正插着一把钥匙,刚才有是人给他开了锁,但门后面却空无一人。

    真tm的邪门啊

    法奈尔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向门外看去。

    我的天呐,这是什么鬼?!

    法奈尔很快便捏住了鼻子,里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场景让他难以形容,一个巨大的水池,里面装满了奇形怪状的尸体,它们被浸泡在一种粘稠的液体中,其中一些尸体的特征看起来是人类的。

    海格和德莱文听见声响,本以为法奈尔想跑,但看到这幅场景,都愣住了。

    “哇!”

    德莱文首先坚持不住,大吐了起来,他第一次出任务就遇到了这种场面,确实让他难以接受。

    海格轻拍着他的后背,想让他好受一点的同时又在观察着法奈尔,他见法奈尔只是捏着鼻子,并没有其他的表现,一只手默默扶上了腰间的枪。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德莱文才堪堪停止呕吐。

    那边有个通道,有风吹过来,看起来像是出口,要怎么过去呢,淌水吗?

    法奈尔看了一眼面前装满粘稠液体和尸体的水池,打了个冷颤,从这里面躺过去,不如死了算了。

    “呜呜呜……救命!”

    听着这扣人心弦的呼救声,法奈尔嘴角一抽,直接把那边疑似出口的通道给Pass掉。

    又来这招,是它把我当智障了,还是说它就是个智障!这一招对我都用了几回了,傻子才会上当!

    法奈尔觉得很无语,你说它聪明吧,它好像又只会这招,你说它傻吧,它又知道这样来骗你,消除你的戒心,总之,就是很难评。

    法奈尔冷哼一声,转身抚摸着周围的几面墙,看看够不够粗糙,能不能从哪爬上去,结果发现这些石壁被平整的很光滑,根本找不到狩猎的地方。

    “我到那边去看看!”

    安抚好了德莱文的海格一听这呼救声便打算过去看看情况。

    德莱文在嘴上抹了一下,调整好呼吸,坚定的说道:“队长,我也去!”

    海格用十分复杂眼神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

    德莱文仿佛是知道海格要说什么一般,一开口便打断了他:“我想成为和我哥哥一样的人!”

    海格叹了口气,指了指法奈尔无奈的说道:“好吧,把他也带上……”

    “啥玩意?我不去!”

    一听这话,法奈尔不干了,他们是真不怕死啊,哦,他们没见过那怪物,那没事了。

    海格瞟了法奈尔一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这由不得你!”

    对对对,你是当差的,我草民一个,要杀要寡你们说了算!

    法奈尔翻了个白眼,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因为他表现的越了解这里,他所遭遇的怀疑就越大,所以只得敷衍的说道:“哦……”

    几人准备了一下,海格在前面探路,举着火把,好让后面的人能够看得到见他。

    在德莱文下去后,法奈尔强忍着恶心,牵着洛克斯,下到了水池里,这些粘稠的液体让他们在里面走起来很费劲,有时一些尸体还会飘过来撞到他身上,让他老以为这下面也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上岸后,法奈尔嫌弃的用手擦了擦身上这些粘稠的液体,这些无用功让他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呜呜呜……谁能来救救我!”

    随着众人趟过了水池,似乎是听见了动静,那求救声也大了起来。

    “走!”

    海格见人到齐了,摆了摆手,招呼几人过去。

    “来了……”

    法奈尔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便跟着他们进了那个通道,这个通道一开始只能容纳单人通过,越往里走越宽,到了最后他们几个竟然能并排走。

    走了一段路德莱文突然惊叫出声,指着墙角说道:“队长,快看那儿!”

    法奈尔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好家伙,大大小小几百个骷髅头整齐的攒在一起,垒成了一个规则的圆锥形骨堆,许多布条夹在中间,这些布条全都是白色的,他们就在这些骸骨之间随着一股风飘动,好似惨白的手臂从骨堆里伸出来摆动在火光的映衬之下格外恐怖。

    法奈尔吓得差点跳起来了,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快成为这些骷髅头中的一个了。

    海格也是皱紧了眉头,他见过玫瑰学派祭祀仪式后留下的场地,可形制跟这个完全不同。

    玫瑰学派这些组织的祭祀虽然血腥,但也没有把骷髅头整整齐齐堆在一起的,这里除了火把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光源了。

    火焰随着吹来的风舞动,照得旁边几米开外的骷髅堆忽明忽暗,那些骷髅头上的阴影不断变化,像是要活过来一样。

    在海格打算仔细探查一番的时候,一阵强风袭来,一条白色的长布从骷髅堆里飞出来,落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些白布上都用赫秘斯语写着几个的字,同协太一。

    同协太一,这个是啥玩意,难不成是某个神?原身现在信的不会是祂吧,那我要不要拜一下?

    法奈尔不知为何,看到这名字总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被牵动了,潜心跪拜可保安全无虞。

    虽然他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却不许它被随意亵渎。

    在海格惊异的目光中,法奈尔一把抢过这条白布,将其重新放回到骷髅堆上。

    放好后,法奈尔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绕着这个骷髅堆一步一叩首,转了三圈,顺便就着火光把其他白布也都看了一下,这些白布的程度和质地参差不齐,但上面都绣着同一个名字,同协太一。

    法奈尔站在骷髅堆前,他的脑海中猛的出现了一套流程,按照流程,他在跪拜完后应该往上面添一些东西。

    可此时他身无旁物,摸摸身上,实在没什么能添上去的,只得摸出些钱币放在一个骷髅头的嘴里,后退两步,再次躬身叩拜,拜完以后正要转过身来法奈尔身体猛地僵住了,因为海格用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法奈尔额头的冷汗哗哗地往下流,他脖子不敢转动,脑子却转的飞快。

    我靠,没控制住,他们不会以为这是我干的吧,难不成今天就要我交代在这儿吗!不,有洛克斯在,要不拼一把?被通缉就被通缉吧,总比死了好。

    打定主意的法奈尔全身肌肉紧绷,只要后面的海格稍有动静,他就立马动手。

    海格正要开枪,一只比白布还白,有些畸形的人手,从后头搭在了他的右肩。

    这手一搭上来,海格的身体也僵住了,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德莱文,发现洛克斯已经将德莱文的脖子掐住,将其提了起来。

    难不成,是那个怪物来了,再联想到面前的这个骷髅堆和像个信徒一样参拜的法奈尔,海格心想这一切不会是个阴谋吧,如果真是如此,那麻烦可就大了。

    感受到身后异动的法奈尔知道他的机会来了,微微调整动作,让自己能够第一时间躲开,至少不能直接被打爆脑袋。

    不过海格再怎么说也是经验丰富的值夜者了,经过初始的慌张以后,心里一横,当机立断,左手从腰上拔出一银柄匕首,头也不回,直接向身后刺去,拿着左轮的右手朝着法奈尔猛开一枪。

    结已经打定主意要拼一把的法奈尔,一听到海格的动静,猛地蹲下,让他这一枪落空,然后转身一个扫腿将他扫倒。

    海格这一枪虽然没打中法奈尔,却捅到了背后的那个东西,他这一刀像是捅进了被子里,然后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哼叫。

    而很快被扫倒的他,干脆就向旁边一滚,再用左手撑地,打算借力站起来,不过他却被死死摁在地上。

    本打算乘胜追击的法奈尔一看见后面的场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面前的,正是那个名叫卡莎的女警察,她现在正蹲在地上,咬着海格的脖子,而海格那把匕首直直插在她的胸口。

    不过法奈尔却不认为这位是卡莎。

    她的手指尖染着血,眼睛闪着诡异的红光,发现法奈尔在看她时,松开咬着海格脖子的嘴,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笑开的嘴里是一口尖锐的兽牙。

    此时的法奈尔也不管什么亵渎不亵渎了,惊恐的他抄起一个骷髅头。

    “啪”的一下扔了出去。

    骷髅头不偏不倚的砸到“卡莎”的脑袋上,只看见“卡莎”的脑袋缓缓地滑落下去,连带着一身的皮肤和衣物都掉在地上,露出一个惨白的身躯,身姿怪异,四脚着地,缓缓的抬起头来。

    对视的一瞬间,法奈尔满脑子只有一个突然涌现的词,皮行者!

    它就是法奈儿之前见到那个,身形像一个女人,脸向前拉长,似狼非狼,似人非人,眼神牢牢盯在法奈尔的脸上,耸了耸肩,站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实在骇人,从小就胆子大的法奈尔,也被这恐怖的生物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嘴里不断重复,皮行者。

    身体像要强制重启一样,抽搐了一下,法奈尔的脑子大半清醒过来,感觉脸痒痒的,搓了搓脸,指头往自己背后一抓,拽住了一个东西,法奈尔凭触感就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缓缓拉到面前,这一截白晃晃的布,上面绣着同协太一。

    作孽呀,我去拜什么!

    法奈尔懊悔不已的同时,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近在咫尺的威胁。

    下来之后,这怪物连杀了几个人,甚至连上面留守的卡莎都没能逃过,却没有对自己这个最弱的下手,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不清楚,但现在,皮行者现身是因为什么,法奈尔觉得他已经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就是因为手上这条杀千刀的白布。

    本来按照那段突然出现的记忆,自己只要对着同协太一虔诚祭拜,就可保安全无虞,可现在法奈尔看见的是,那些带着秀着同协太一布条的人,全都变成了骷髅,祭了祂。

    皮行者站直身子,慢慢走向法奈尔。

    这他妈,非死不可了是吧!我拜个毛呀!

    法奈尔退到了骷髅堆旁,紧张的盯着皮行者,没想到皮行者走到还有一米的地方,站住不动了,蹲在地上,悠哉悠哉的,开始在地上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迹。

    不会吧,它难不成想等到我疲惫不堪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一击毙命,用最少的体力赢得这场战斗?

    法奈尔眼前恍惚看见了自己的太奶,正在向自己招手。

    法奈尔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洛克斯,而洛克斯仿佛对他视而不见一般,自顾自的扯下德莱文的脑袋,走过平行者的身旁,将其放到骷髅堆上,填补了先前的空缺,重复着法奈尔先前的动作。

    法奈尔欲哭无泪,他已经可以预见这个骷髅堆就是他的归宿了。

    我还能再倒霉点吗!怎么偏偏是我,碰上了这些事儿,自己还能再倒霉点吗?

    结果背后传来一声低吼一声,法奈尔用余光扫了一下身后,远处又慢慢悠悠的跑来两只怪物,一只像一只巨型的猴子,浑身长满浓密的毛发,半边脸是森森白骨,尖嘴獠牙十分骇人。

    还有一头是像狼一样的生物,一开始它和普通野狼一样,伴随着它越走越近,体型也越来越大,最后大的像头棕熊一样,身体也开始一阵一阵的抽搐变形,法奈尔渐渐意识到,那根本就不是狼,而是一种浑身长着鬃毛,满脸通红,长着野兽的四肢却能直立行走的可怕生物。

    它们两个也和前面的皮行者一样停在附近卧下了。

    我靠,真能啊,我这乌鸦嘴!法奈尔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现在的处境可我也是绝境了,三个怪物把他给围住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活命。

    法奈尔有心叫洛克斯和他一起拼一把,可一来,就洛克斯现在这样子,那里还会听他半句话。二来就算洛克斯依旧还听他的,可这怪物有三只,洛克斯一个人最多挡住两只,可法奈尔却没有信心战胜它们其中一个,也是一样没有机会。

    不管是客观还是主观来讲,法奈尔却跑不了,要想活命只能打退这三只怪物,可这有谈何容易呢?

    法奈尔看了一眼对手,都在地上趴着,等他渣耗干体力,这让法奈尔有了观察和思考的时间。

    他看到了墙过那把左轮,心中已然有想法。

    让洛克斯先吸引下注意,自己则去捡那把左轮,虽然他没打过枪,但这么近的距离,目标又这么大,他怎么也打得中,而且六发子弹怎么着也能杀一个了,到时候二对二有机会的。

    打定主意的法奈尔叫了一声:“洛克斯。”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洛克斯回应,而是从背后袭来的一杆黑矛,锋利的矛尖直接捅穿了法奈尔,从他的胸口穿出,矛尖上挂着几滴鲜血。

    还没等法奈尔有所反应,大量血液便从创口泼洒出来,而泼洒出的血液突然在空中定格,形成一个红色血球,那血球在聚合的过程中闪烁着一层银光明显不再是血。

    洛克斯这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用平静,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其行敬,不令而行,其行不敬,虽令不从。”

    随着话音落下,血球便一分为三,漂浮到那三只怪物面前。

    法奈尔昏迷前,看见了那三只怪物将血球吞下,让开了一条道路……

    等他再次醒来,己经重新出现在了走廊里,他扶着头慢慢的坐起来,下意识的摸向胸口,发现那里完好无损。

    而洛克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那一地的血迹,和他破损的衣物时刻都在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