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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读中文网 / 武侠仙侠 / 大唐最强不良人 / 第二十八章 值得与否只问心

第二十八章 值得与否只问心

    叶欢缓缓将手覆盖在白水凝固的双眼上,为她轻柔地合上眼帘。

    “邱云!”

    听到叶欢的喊声,邱云原本还在门口探头探脑,这时一窜而入,冲到叶欢身边,正见到躺在地上的白水,脸上露出震惊神色。

    “头儿,白水姑娘她......”

    “死了,刚才那女人干的。”叶欢狠狠道:“招魂!你会不会?”

    白水新亡,刚才白衣女人那一击未带什么灵力,魂魄应该还没有逸散。

    “我会布招魂阵,现在给白水么?”邱云点点头,得到叶欢的肯定答复后,不再多问,就地布置场地。

    邱云手法熟练,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布置出一个招魂阵法。

    “魂兮归来!”邱云口中振振有词,骈指一点白水尸身,顿时阴风阵阵。

    一道黑气自白水眉心生成,缓缓在上方凝聚出白水的身形模样,只是膝盖以下都是不成形的雾气,看起来冷幽幽的,飘然欲散。

    此时的魂魄尚且完整,但是神智受损,需要时间温养恢复。

    “此时将她魂魄保存容纳下,到时候交给焦生。”叶欢抱着这样的想法,问邱云能否容纳下白水的魂魄。

    邱云皱眉思索,为难道:“我知道方法,但是身边却没有可以容纳灵体魂魄的魂器,毕竟她只是个凡人。”

    邱云想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叶欢道:“头儿,彼岸花是黄泉的招魂花,本身也是可以容纳灵魂寄居的。”

    “彼岸花可以,彼岸花种同样如此。”

    叶欢心念微动,从怀中拿出彼岸花种,小心翼翼地送到白水的灵魂面前。

    白水的灵魂歪头看了一眼,本能地有些犹豫。

    “进来吧,我带你去见你想见到的人。”叶欢轻声道。

    话音刚落。

    白水的灵魂荡漾起层层波纹,然后变得模糊,化作一道雾气钻入彼岸花种。

    叶欢将彼岸花种放在眼前端详,只见原本青色圆润的种子此刻居然变得晶莹剔透。

    叶欢眼睛凑近去看,能看到一片透明的空间,白水的灵魂似婴儿一般沉睡在其中,载沉载浮。

    周围皆是如水波一样的精神力量,好似母胎里的羊水滋润着她的灵魂。

    叶欢长舒一口气,收起彼岸花种。

    他瞥见邱云正看着白水的尸体黯然神伤,想到邱云和白水认识的时间更长,本也是很好的朋友。

    “修行世界,人死虽如灯灭,但也未必不能重燃。到时候,我交给焦生,说不定他以后能找到办法吧。只盼他别被那女人杀了。”

    叶欢宽慰了邱云几句,接着安排后事,白水一介平民,被修行者杀了,就算六扇门不去追究,也要在档案里立案备份。

    至于白水的娘,叶欢冷眼扫了一眼,任她自生自灭吧。

    又回到鹿老二家的案发地点,交代好结案事宜后,已经过了中午饭点有一会。

    叶欢和邱云、马如虎随意吃了点东西,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往青龙队班房。

    叶韵说的宴会好像就在今天下午开始吧,一直到晚间......

    叶欢沉思着,犹豫到底去不去。

    就这样回到了班房,一踏进大门,叶欢便察觉到一丝异样,空气中有弥漫着血腥味,还能听到低沉的呜咽声。

    叶欢心中一紧,三步作两步最后跑进大厅内。

    眼前的一幕再次让他如遭雷击。

    一个男子平躺在地面铺着的白布上,脖颈有一处深深的伤口,已然没有了生气,正是王小七。

    青龙队诸人皆围着王小七的尸体,有人怒骂、有人呜咽、有人沉默,只不见了沈玉翎。

    红豆本在呜咽哭泣,见到叶欢回来,便冲上前来,泪水止不住的涌出,哽咽哭诉道:

    “头儿,小七......小七在蜀花阁被恶人杀了,沈姐姐......去州公衙找邢捕头去了。”

    叶欢面色暗沉得恐怖,嘶哑开口道:“知道是谁干的么?”

    “是个白衣女子,在水云间动的手,这一剑斩下,小七的魂魄都慢慢逸散掉了。”杨越语含悲愤,出言道:

    “魂魄散了......”叶欢失神自语,艰涩开口道:“通过灵了,是么?”

    “还没有,沈捕头请了灵虚派的道长施法还原了现场情景,我们都看过了,她说等你们回来再通灵。”

    “邱云。”叶欢轻声唤了邱云一句。

    邱云眼眶通红,用手背擦拭了眼睛,不声不响地开始布置通灵仪式。

    不一会儿灵阵布成,邱云结印施法。

    片片蓝光似萤火聚合,汇成王小七的灵体形状。

    叶欢定定看了一会,大步上前,学着沈玉翎曾经的做法,挥手扫过,灵体荡漾散开,一点流光奔入他眉心。

    良久后,叶欢猛然睁开眼睛,双目愤怒似要喷出火来,咬牙低声挤出三个字:

    “水——云——阁!”

    ......

    乾州,六扇门公衙。

    邢冲沉默地坐在桌案后,感受到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杀意,即便自己是元丹境修士,此刻坐着也如芒在背。

    面前的沈玉翎一身缁衣,此刻面若寒霜,站在堂下便如一把尚未出鞘却锋芒透出的刀刃。

    邢冲和沈玉翎两人不发一言,只目光对峙着,无形之间的气机交锋,激起罡风烈烈如针刺来,刺得旁边的宋兰袖都不得不躲远几步。

    良久。

    邢冲轻叹口气,道:“沈捕头,你也当了几年的协理捕头了,应当知道一些道理,很多事情,不能意气用事。”

    沈玉翎脸上紧绷着,显是克制着情绪,沉声道:

    “大人,我初入六扇门时,便知一件事,六扇门维护的是大唐律法。

    “那么,水云阁袭杀我青龙队捕快,可是违背大唐律法?按律是否当诛?”

    邢冲沉默不语。

    沈玉翎直视邢冲,质问道:“卑职提议诛杀触犯大唐刑律的水云阁弟子,为何便是意气用事了?莫非大人身居高位,已然无视律法?”

    邢冲被问得一滞,脸上显出愠怒之意,冷哼一声,元丹境的威压释放开来,灵力如山如海压到女捕头身上,喝斥道:

    “放肆!沈玉翎,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沈玉翎闷哼一声,也不硬扛,直接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卑职不敢。”

    邢冲见沈玉翎服软低头,心中怒火消去,暗想:她作为协理捕头,跟随数年的老部下被人随手格杀,一时冲动尚可理解。

    他散去了灵力,柔和说道:

    “霏儿,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也是从捕快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如你一般,诛贼立功,也杀过犯律的修行人。

    “乾州六扇门一州城十五县三个巡捕队,含协理、参事将近五十余名捕头,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也只有你是以协理捕头身份执掌青龙队两年。

    “从你身上能看到我以前的影子。若是以前的我,恐怕此刻已是直接单刀寻凶,先斩后奏。”

    沈玉翎依旧低头跪着,目光描摹着地面青石的纹路,说道:“承蒙大人看重,卑职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但是您说以前,如今为何却不一样了?”

    邢冲沉声道:“迟早你也要走到我这个位置,今日便与你说道一番。

    “自太祖开国以来,创立六扇门,至今已有千年。千年来,六扇门与修行者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本朝很敏感的问题。

    “六扇门创立之初,你可知是用来作什么的?”

    沈玉翎沉默地摇头。

    “是用来转移平民的。”邢冲淡淡道:

    “当时各大修行门派纷争不休,为争夺洞天福地、法宝机缘,知玄强者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这等修士举手投足都能引动天地异象,乾州这等州城轻易都能被余波毁掉。

    “而六扇门能做的,就是时刻观察,最快速度组织民众转移逃亡。

    “直到后来太祖携诸位阵师,耗费数十年,建立起遍布大唐各州的人皇大阵,阵眼便在长安。

    “圣上执天子剑立于长安阵眼,得大唐子民的愿力加持,可谓是天子一怒,剑斩百万里,无人敢不从。

    “而各州的太守则能凭借本州阵法,至少保住一座州城已是无虞。大修行者自此收敛许多,于是六扇门才开始转型约束小修行者。”

    邢冲缓缓说着,为沈玉翎详细讲述六扇门的发展史。

    “作为拥有庞大版图,境内修行宗门林立的王朝,我们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让大修行门派臣服。而是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我们管辖城市民众,他们占据山水洞天。”

    “因此在处理大门派修士的问题上,只要他们不太越界,六扇门会有一定的容忍。”

    听到这里,沈玉翎忽然抬头,打断道:“杀害六扇门巡捕,此事竟不算越界?”

    邢冲顿了一顿,道:“水云阁那人名为尹月瑶,乃是年轻一代的杰出弟子,最是受师门宠爱。她击杀王小七时,王小七并未着官服,她也不是刻意与官府作对。

    “所以尽管她做错了,但是在我们与修行门派的默契之中,便不算越界。

    “王小七聚气七层的巡捕,不算多,但也没有重要到我们和水云阁彻底翻脸的程度,你明白么?”

    沈玉翎默然半晌,邢冲这套说辞,她总之是半信半疑。上面的事,她不懂,但是她在基层历练数年,也知道身居高位者,总是说的一套,做的一套。

    有些话,不能挑明了,得自己去悟。

    沈玉翎缓缓起身,盯着邢冲的眼睛看了会,忽然道:“为了王小七,出动六扇门大动干戈去除掉尹月瑶,不值得。”

    邢冲神色不变,也不知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是何意思。

    沈玉翎接着道:“但是,如果是一个散修除掉了尹月瑶,与六扇门无关,那想必是大大地值得。”

    邢冲一愣,却见沈玉翎缓缓上前,将腰间铜牌取下,双手捧着,小心翼翼放到桌案上,好像在放极易破碎的宝贝。

    邢冲眼睛微眯,看着这代表沈玉翎捕头身份的铜牌,知道了她的意图。

    “散修沈玉翎,倘若击杀尹月瑶,也算是为大唐小小打压了修行门派的嚣张气焰。”

    沈玉翎躬身行礼,神色平静。

    邢冲复杂开口:“可是我大唐失去一名优秀的捕头。”

    “铜牌捕头一个乾州便有四十余人,可是她尹月瑶在水云阁内也是稀有,我的价值没她重,此等买卖,划算。”

    沈玉翎目光锐利如刀,说话之间,不再以卑职自居。

    邢冲淡淡道:“你一个人,打不过她。”

    “那也未必,总要打过才知道。”

    “值得么?人死不能复生,纵然复仇也不急于一时,此刻去怕是白搭你一条命。”

    沈玉翎转过身,背对邢冲,道:“不谈值不值,只问愿不愿。入我青龙队,皆是过命兄弟。为兄弟报仇,我愿意。”

    说完沈玉翎头也不回的离去,背影坚决,却又透着些许萧索。

    待沈玉翎离去后,宋兰袖这才缓缓上前,问道:“邢捕头当真就这样让她走了?”

    邢冲微笑道:“你似乎还不想她走,我记得你们有过节的吧。”

    宋兰袖淡淡道:“虽有过节,也算是惺惺相惜。”

    “哈哈哈,好一个惺惺相惜,你们倒都是乾州的巾帼。我等男儿却尽是些软蛋。”

    邢冲放声大笑,宋兰袖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

    “我记得近日,乾州境内有一个不良人吧。”邢冲沉声道。

    “正是,前日里在蜀花阁喝酒,随手一剑刺瞎潜江四恶龚老大左眼的,便是他,尚在乾州城内。”宋兰袖想到了什么,迅速回答。

    “去请他过来一叙。”

    “卑职听命。”宋兰袖抱拳行礼,嘴角微勾。

    接过邢冲的任务后,宋兰袖回到独属于自己的房间里,换上一身嫩绿色轻薄纱衣,凸显出她山峦起伏的优美曲线,稍作打扮,斜梳发髻,便从参事捕头化身为风情万种的美艳佳人。

    她从梳妆镜旁拿起一个木牌把玩。

    这木牌透着点朱红色,雕工精致,正面雕刻着蜀花阁的楼阁,背面则是一艘华贵的花船图案。

    正是蜀花阁花船的登船牌。

    宋兰袖微微一笑,收起木牌,走出门去,一路上接受路人目光的放肆打量,来到蜀花阁,登上三楼,一路走到属于天香姑娘的天香居。

    此时天香居门口垂下的木帘已经下了禁制,里面显然被包场了,只有低声婉转的琴声如丝如缕透了出来。

    宋兰袖轻扣木帘上的传声机关,琴音中止,里面传来天香姑娘好听的声音。

    “今日天香居不开放,客人有何事?”

    宋兰袖浅笑道:“还请天香姑娘转告陈公子,就说乾州老邢买了六坛好酒,请他速来府上痛饮。”

    声音传入后,不一会儿。

    木帘哗啦啦被一只手背撩到一旁,一名灰衣男子走了出来,相貌堂堂,只是胡子拉茬,一脸沉郁,看起来颇为颓唐。

    “六坛酒,这么急?”灰衣男子颇为不快道。

    宋兰袖笑了笑,道:“打搅了陈公子雅兴,事情不大,但着实很急。”

    灰衣男子生了个懒腰,淡淡道:“那且去看看,事后什么收获我也不要,你陪我一晚,如何?”

    宋兰袖笑容不减,左手却捏成了拳头。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