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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闻战则喜

    孙之獬及官绅们在一众兵丁护卫下,意气风发地走下楼来。

    “刘诚济,果然是你!你竟然出卖我等!”

    见到毕恭毕敬跟在孙之獬身后的刘员外,俘虏中一名身着长衫的青年文士当即破口大骂。

    “你不得好死!”

    青年人竟然挣脱士兵的钳制,踉跄朝着刘诚济冲了过来。

    他双目赤红,恨不得生啖其肉。

    “快拦住他!”

    刘诚济慌忙喊道。

    不待他有所动作,一旁的士兵已经数箭齐发。

    身上插满羽箭的青年人拼着最后一口气扑到刘诚济身上,他死死咬住刘诚济耳朵。

    直到气绝身亡仍不松口。

    “啊~”

    刘诚济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街道上。

    “贼人叛逆,尽数诛杀!”

    孙之獬瞥了一眼刘诚济的惨状,皱着眉头命令道。

    士卒们押着被俘的几十名义军,当街将其斩首。

    粘稠的血水顺着青石板流淌到乡绅们脚下,众人艰难维持着脸上的假笑。

    “依大清律,一人从逆,全家皆斩!”

    “来人,速速查清逆贼身份,将其亲眷、邻里尽数拘捕!若有反抗,立斩不赦!”

    孙之獬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位乡绅。

    “我刘诚济与逆贼不共戴天!”

    捂着耳朵嚎叫的刘员外突然抢过一把刀,狠狠将亲侄子,也就是青年文士刘文兴的头颅砍下。

    “大人,我认为这些逆贼应当悬首示众!”

    他举着头颅向孙之獬邀功。

    眼中带着几分忐忑和祈求。

    “刘员外说得对!来人,将贼人首级挂到城门口示众!”

    孙之獬满意地点点头。

    他看向刘诚济。

    在令刘诚济头皮发麻的几息后。

    “刘员外赤胆忠心,有功于国家!汝可放心,刘氏定不会受逆贼牵累!”

    孙之獬突兀换上一副笑脸,对刘诚济温和说道。

    刘诚济一颗心彻底放回肚子里。

    “不枉我一番算计!”

    刘诚济眼中闪过几分得意。

    经此一事,他不但得到了清廷的青睐,还顺手除掉大侄子霸占了大房财产。可谓一石二鸟!

    “大人,草民以为应在淄川县行剃发易服之盛举,以表归顺大清之志!”

    刘诚济弯着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活脱脱孙之獬在多尔衮面前的翻版。

    孙之獬眼中露出几分赞许。

    “刘员外,摄政王有令,剃发易服全凭自愿,不得强迫百姓!”

    实际上对于在淄川县推广剃发,孙之獬并不积极。

    因为一旦众人尽皆剃发,也就无法体现出他的与众不同了。

    在京城时他是人人喊打、人人鄙视的奴颜婢膝之辈,然而在淄川,他是剃发的满大人。

    独一无二的满大人!

    “自愿,草民刘诚济自愿第一个剃发!”

    刘诚济立刻喊道。

    “好!刘员外有心了!”

    “既如此,本官亲自给你剃发!”

    于是刘诚济当街跪地,由孙之獬为其剃了个标准的建奴式鼠头鼠尾。

    鼠头鼠尾亦成为淄川乡绅们的新风尚。

    孙之獬在淄川盘桓数日,其家人尽皆剃发效忠新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孙氏彻底坐稳了淄川第一大族的位置。

    孙氏族人弹冠相庆,殊不知危险即将到来。

    “大人,丁可泽同意反清!属下与他约定,今日凌晨打开东城门引大军入城!”

    城外一处密林中,陈五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头上,身上那副原本光鲜的甲胄染上些许暗红色,衣袍上还沾染着大团血渍。

    一名探子战战兢兢汇报着城内的情况。

    “好!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陈五站起身,看向淄川县城方向。

    朱敏铖交代他来到淄川后,寻找城内一名叫做丁可泽的衙役,对方或许会帮他打开城门。

    前世正是丁可泽、谢迁领导的义军活捉了孙之獬。

    不过那是两年以后的事情。

    “传令下去,今日不得埋锅造饭,暂且以干粮充饥!待拿下淄川县,到城中官绅家中就食!”

    陈五沉声命令道。

    他略显疲惫的眉宇间有着令人心悸的杀伐气息。

    实际上几乎所有军士身上都带着一种狂暴的杀戮气息。

    泰安城外的这场‘血战’毫无疑问大幅提高了北伐军的血性。

    尤其是陈五率领的骑兵部队。

    此刻已然有些杀心过重!

    堵不如疏,陈五的打算就是破城以后,让士兵们放纵一下。

    凌晨时分。

    “快,跟上!不准出声!”

    骑兵们用布条裹住马脚,悄无声息地来到淄川东城门外不远处。

    到了约定的时刻,城门悄然打开。

    “杀!”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火把燃起,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陈五一马当先,带着众人鱼贯而入。

    “大人,我等为大人带路!”

    丁可泽带着七八人站在城门后,高高举着手中火把,生怕被大军误伤。

    “好!”

    陈五当即命人兵分多路封锁各处城门,查封县衙及孙府、刘家、周家等处。

    “发生什么了?!外面为何这么吵?”

    被小妾摇醒的孙之獬一脸迷蒙。

    “父亲,父亲!”

    孙之獬的大儿子孙珀龄在卧室外焦急呼喊。

    “大郎,外面何事?”

    孙之獬胡乱穿好里衣,匆忙冲出房间。

    “父亲,有贼兵入城了!”

    “啊,怎会如此?”

    孙之獬一下子惊得六神无主。

    “快让人来保护我!那些兵丁呢?对啊,我带来的兵丁呢?快让他们来保护我!”

    “对,快去前院!”

    父子二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不多时,孙家众人就聚集到了前院。孙之獬之前带来专门保护他的三百清军,与孙家的奴仆一起搬运金银财物,准备逃出城去。

    “父..”

    孙之獬的二儿子孙琰龄刚冲出门外,就被迎面而来的一柄钢刀砍掉了半边脑袋。

    “啊——!”

    妇人的惊叫声响彻夜空。

    陈五面无表情地收回刀。

    “活捉孙之獬,其余凡是剃发者尽数诛除!”

    陈五扫了一眼在场的女眷,又交代一句:

    “北伐军规,欺男霸女者,杀!”

    “杀!”

    浑身散发着血腥味,犹如杀神一般的北伐军士兵纷纷冲入院中,顿时哀嚎声四起。

    杀敌可得军功、赏银,还有丰厚的战利品。

    尤其是这种大官的府邸,油水格外丰富。

    虽然北伐军规定不得私藏战利品,但是执行时终究比较宽松。偷偷藏匿一些小的金锭银锭、玉石珠宝,实属常态。

    士兵们渐渐有些闻战则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