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同意了。”谢时骥道,“但他又不是我下面的探员,我为什么要推荐他呢?”
“推荐或者不推荐。”顾晨曦并不当一回事,她说,“这是你的事情。我只是问你,愿意不愿意。”
当然愿意。
谢时骥因此沉默。他这一走,不管推荐不推荐,衙门里接下来的探长人选都是王前寅。
就像他出来两个月,今天借故回了趟衙门,连他的桌子都已经收拾出来给了王前寅。衙门只道他攀了高枝,哪里在意小小的探长。
收到官署正式的调令,便做了如下安排。说起来,他如今倒要跟着探长王前寅结案。
谢时骥今天也是回去办手续,听她接着说,“这一纸调令,你是愿意的。”
虽然,这是都督府的调令,这样的升迁也不是不可以拒绝。
事先,也是要例行询问的。
但怎么可能。谢时骥在衙门探长和都督府侍卫室副主任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后者,哪怕一开始,她并没有说清楚。
这是个机会。他知道,都督大人就要返回西深渊。他在这里待了十年,而他才来了两年,不借他东风。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正常情况下,探长再升一级,是需要等七八年甚至更久了。再看看身旁的她。
谢时骥一时不语。而都督府的内务大总管一刻凑了过来。她本就生的肤白貌美,眉若黛羽,明眸善睐。
这一刻的眼风似有深意,看得谢时骥,心也有些砰砰然。
然后,听她说:“这次,西深渊的特使也要来。这个机会,大总管我就带着你。”
她一副“你懂的”的神情。
“谢谢你。”
这一声道谢,真心实意。谢时骥知道,这一个十年,于蛇的家族来说,都督大人就像是全面退了出来似的。
以开拓的名义发配了出来。走马上任的都督大人,坐船来了遥远的海岛。而现在,或者说,两三年前他们又想起了他。
就像都督大人说的。
“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决定的人毕竟只是极少数的。而我还没有跟我的孩子们说,就像是,你要知道,你们的骄傲是滋生在谁的土壤里,怎么生根发芽。”
这一刻的都督大人心知肚明,他甚至不用知道,他是谢家的谁。来了这神的孤岛,不外乎天灾人祸,遭了天谴。
他是过来人。而谢时骥也知道。他说,“能够有荣幸,搭乘一趟神的城的顺风车,也将是我的荣幸。”
是要回去了。
眼前新修的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路旁的灯笔直,如列队待检的卫兵。
驻足这里,才两年。而来了蛮荒十年的她,她的过去和现在,始终交替着,在眼前提醒着他:
他得早点回去。
刚刚从衙门长官室里出来,就撞见王前寅坐在自己曾经的桌前。
收拾着。他的藤箱里,倒像是什么都有。
没有人会因曾经,而等待。他想,才两个月,就已经物是人非。他出来都两年了。
出来之前,就试探着,跟她提了分手。她当然不肯。可他来了这里,一别两宽,又两年的。
这里定亲。谢时骥就想到了,说到底,婚姻总是门当户对,她退了一次亲,他也退过。
就像是,她不要他似的。却遇到了这地主家送出来读书的傻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