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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黛玉

    书房门口,随着一阵脚步声渐近,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百蝶穿花箭袖,目有秋波,面似圆月,自有一番风流贵气,正是传说中含玉而生的公子宝玉。

    宝玉见了贾政,先是问了安,又小心抬眼看了看贾政,小心翼翼地说要回学里去念书。

    贾政冷笑道:“亏你还敢提‘上学’两个字,真把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话,你去玩你的才是正理,仔细站脏了我这地,靠脏了我这门。”

    众清客们最是擅长打圆场,都笑道:“老世翁何必如此,今日世兄去念书,二三年就可显身成名了,断不似往年仍作小儿之态了。”

    “显身成名?且不说他到如今连四书都未读通,平日里不也和黛玉探春她们吟诗作对,却怎么不见写出这样的佳作来?”贾政说着,拿起桌上写着诗词的两页纸张,示意清客们递给宝玉。

    宝玉平常在府里有着老太太和其母王夫人的宠爱,平常府里没几人敢招惹他,还有个混世魔王的称号,但唯独见了自己的亲爹贾政,就像是墙角的耗子见了猫,一动也不敢动了。

    这下乖乖接过了纸张,低头看了起来。

    贾政又道:“听说这两首佳作都是名唤贾瑜的同族之人所作,年纪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你且拿走自取看便是,不过诗词终究是小道,你去了学里,必要用心攻读圣贤之书,知道吗?!”

    宝玉自然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应道:“是,老爷。”

    一旁两个年老的清客见状,给宝玉使了个眼色,便拉携着宝玉出去了。

    贾政这时又似想起了什么,因问道:“跟宝玉的是谁?”只听门外答应了两声走进来几个小厮,对贾政打千请安。

    贾政看时,认得其中一人乃是宝玉的奶母之子,名叫李贵,便肃起脸色问道:“你们成日跟他上学,他到底念些什么书,我只看见念了些胡言混语在肚子里,学了些精致的淘气。

    等我闲了闲,先揭了你们的皮,再和那不长进的算账!”下的李贵忙双膝跪地,磕头应是。

    贾政不再多言,只是拿起书又看了起来,李贵见状,急忙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

    宝玉此时正等在书房外面,方才他在屋外也将贾政训斥李贵的话都听见了,于是象征性的安慰了李贵几句。

    随后去贾母处辞了行,又忽然想起还未向最喜爱的林妹妹告辞,便到了黛玉房中来离辞。

    此时黛玉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宝玉见了,只觉得面前之人若娇花照水,似弱柳扶风,竟宛若古时的美人西施一般。

    黛玉听说宝玉要上学去了,因笑道:“好,这一去,可是要蟾宫折挂去了,我不能送你了。”

    宝玉道:“好妹妹,等我下了学再来和你吃饭,胭脂膏子也等我回来再制。”

    黛玉自然笑着应承。

    宝玉又道:“对了,好妹妹,方才我去了老爷那里,你猜怎么着,竟然得了两首诗词,我在老爷书房里只是粗略读了几句,就觉得极好,因而专门拿给妹妹来看。”

    黛玉平日里也是个爱读诗词、作诗词的,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要看看了,不过就算再好,还能比得上李杜苏辛之流吗?”

    李杜指的自然是李白和杜甫,苏辛则是苏轼和辛弃疾的合称,这四人都是写诗词最厉害不过的人物,她这么说自然是玩笑话,有意调侃宝玉的诗词鉴赏水平。

    宝玉拿出那写了诗词的两页纸张,笑道:“妹妹这话未免言之过早,还是先看了再说。”

    黛玉理了理鬓角,写了宝玉一眼,将之接过看了起来。宝玉也挨着凑到黛玉身旁。

    看得第一首就是【浣溪沙】,刚接过时,尚不以为意,可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已是眼眶蓄满了眼泪,眨眼间,颗颗泪珠就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打湿了纸稿。

    宝玉见此,有些慌神,这好端端的,他又把林妹妹惹哭了。

    “都怪我,原不该给妹妹看的,没成想让妹妹又落了泪。”

    黛玉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将手中纸张诗稿放下,柔声道:“不妨事,又不会第一遭哭了。”她读这词,似是为自己而写的一般,词句里流出的孤独凄冷之感,让她感同身受。

    自从母亲去后,她离了父亲进京,在这荣国府中住留,是客非主,寄人篱下,虽偶尔使些性子,但从未有什么出格之言,过分之举。

    府里的丫鬟嬷嬷们,有时连迎春和惜春这样的正经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她一个外来人,若是多支使了她们,自己在背后指不定要遭多少怨骂,自己本就身虚体弱,何苦又要遭这些?

    孤身一人在这偌大的荣国府中,她心中的难处又该向谁诉说呢,寄人篱下的孤独,谁又真的会懂?真有人“知君何事泪纵横”吗?

    擦了眼泪后,黛玉又道:这是何人写的词,我竟真是头一回读,似是出自名家之手。”

    宝玉道:“老爷说是新出之作,作者好像叫...叫贾瑜,应是与我同辈的族里人。”

    黛玉闻言不解道:“贾瑜?这倒奇怪,你们族里既有这般人,为何我却从未听说过。”

    说着,不自觉就将贾瑜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这......”宝玉也不知怎么回答,只得道:“妹妹,可还有一首七言没看哩。”

    黛玉便又拿起另一张纸稿阅览,片刻阅罢后,竟破涕为笑,对宝玉道:“你这这哪里来的闺中女子之作,而且观其才思,甚是不凡,难道.....是有人从人家闺房里偷来的不成?”

    “妹妹莫要玩笑,方才我说了是老爷房里得来的,而且都是那贾瑜所作。”

    黛玉却道:“你今儿可是吃错药了,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宝玉看她不信,就差赌咒发誓了。

    “千真万确,是老爷亲口这般说的。”

    黛玉这才正视起来,因为她清楚宝玉是万万不敢拿贾政开玩笑的。

    “这倒是真奇了,写诗之人文采卓越也就罢了,两首诗竟然如此迥异。”

    这贾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可惜...自己身为女子,在这贾府之中,却是不能轻易抛头露面去见旁人的

    .......

    且说贾政打发了小厮,在宝玉走后不多时就带来了管家赖大。

    对于这个一直跟在贾母身边的赖大,贾政多少也会给一点面子。

    “赖管家,我且问你,我们贾族可有个名叫贾瑜的,应是和宝玉一辈。”

    赖大正好前日听自己的兄弟赖二说起过,贾瑜跑到东府,想要讨回祖宅的事情,不过兄弟两都没把这个落魄到无处安身的贾族旁支子弟放在心上,

    今儿忽而听到贾政叫他过来问话,问得还是关于贾瑜的事情,心下莫名一阵不安,但面上却依旧恭敬回话道:“二老爷,您算是问对人了,我听东府那边说,前几日有一数年前外出修道的族中子弟回京了,好像就叫贾瑜,正是宝二爷同辈。”

    “外出修道?”贾政听完面色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对赖大淡淡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二老爷。”

    “等等,他既然回京了,以后遇着逢年过节,也要与其他族人一样,让府里送些东西,多照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