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5天，是个周六。

    吴玉颜早晨依然是跑步，练武，只不过有了赵建设教练的指导。

    赵建设对她们越来越严格。

    这孩子在学他们武校教头，给她们上课。

    还找到了成就感。

    乐此不疲。

    开始每天早晨去喊那几个懒货。

    尤其是许兆言，每天早晨5：30就被赵建设叫了起来。

    许兆言哀怨：这可是寒假啊。我放假了！老天爷。

    叫老天爷没用，叫赵建设更没用。

    赵教头，唯独不敢叫闻一芳。闻一芳想几点起就几点起，他惹不起。

    张君雪和吴玉颜练得异常认真。还特别尊重赵教头。

    赵建设教头，教张君雪她俩越来越认真仔细。

    张君雪已经可以跑10圈了。这才几天哪。

    而且踢人越来越狠。至少那表情和那叫声，越来越狠厉了。

    吴玉颜和王鑫练，都不敢踢他。看他那胆小的样子。

    吴玉颜都是逮住机会，就和赵教头练一练。

    赵教头自豪啊，这年级第一名，宁愿和他练，也不愿和其他男生练。

    让他忒有成就感了。

    长这么大，赵建设都没有觉得自己人生这么有价值过。

    每天都琢磨着，怎么给这几个女生再配个武器。

    凌薇和许兆言一起打酱油。跑步稀松。练腿划水。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尤其是许兆言，每天早晨都要吼歌，不叫唱，叫吼的。

    吴玉颜现在一见到许兆言，想捂住耳朵。

    她现在对凌薇别的物件儿不稀罕，只稀罕凌薇的耳罩。

    许兆言自己却洋洋自得，说自己在练气。

    赵建设踢他一脚，不是女生在场，赵建设都要骂人了。

    尹烨华把邢兵给招来了。

    邢兵早就想跟赵建设练练。有机会了。两人先打了一架。

    邢兵一看就被揍了。鼻青脸肿的。

    吴玉颜心里也不当回事了。天天这么练，不有点跌打损伤不正常。

    这打架受点伤，更正常。她的膝盖还摔疼了，这几天走路都忍着疼走的。

    高华标和燕树国也来了。

    这还成了一拖三、四、五的。

    赵建设兴奋啊。激动啊。徒弟越来越多，大家都恭敬叫他：“赵头。”

    这才几天，“教”字，省了，又拉近了距离。

    吴玉颜练完赵氏十八踢，凌薇练完秀腿十八踢。两人一起回家。

    吴玉颜和凌薇先走到凌薇家单元门口。

    吴玉颜问凌薇：“高华标不是说回老家了吗？”

    凌薇：“这你也信，他有秘密。他不想做灯笼。”

    吴玉颜好奇心倍增。

    “啥秘密？”吴玉颜第一次探听他人秘密。

    凌薇不说。“这不方便透露，那天谁让你不看他的日记。只有我知道他的秘密，好辛苦。”

    凌薇装着很痛苦的样子走了。

    吴玉颜想着赶紧回家干活儿，下午早点找凌薇。

    吴玉颜马不停蹄。

    先把豆腐整上。

    再开始刮带鱼。豆腐蒸好，可以炸了。

    正好带鱼切成了段。

    放半锅油，炸豆腐，炸带鱼。把油里面的碎渣捞出来。

    倒进一个瓷盆，还能用。

    吴玉颜慌着去打了两壶水。

    没有碰上王鑫。太好了。两个阿姨在那里说：“听说没，厂校卜校长死了。”

    “真死了，我家上班儿的，认识卜校长。今天下午都去送走他呢。”

    “这是要送回老家？”

    “是啊，送回老家，还能落个坟墓葬了。有条件，谁火化啊。”

    “是啊，是啊。那老张家的那位，你说是不是克夫？”

    “这不算吧，没过明路。”

    。。

    吴玉颜两手提上大铁壶就健步如飞。

    两个阿姨一天比一天震惊于吴玉颜的手劲。

    吴玉颜到了家，赶紧把家里最大的锅坐上煤气炉灶。拿火柴打着了火。

    开始洗藕，豆子昨晚临睡前就泡上了。

    水一开，立马下豆子：黄豆，花生豆。

    藕洗好，切片，也下锅煮。不一会儿，都煮得稍微有点熟，就该盛出来了。

    不能太熟，嚼着不脆，不好吃。

    放进凉水猛一汆。

    更脆生生得好吃。

    她抓了一把放进嘴里。

    锅里剩了一点，给爷爷狠煮一煮。软烂些，爷爷才好吃。

    她单独捞在一个小盆里。中午计划切点猪耳朵，给爷爷凉拌。

    哥姐，赶着中午饭点回到家。

    正巧碰见小妮儿老妹儿，拌了两盘子凉菜。

    二人二话不说，就坐那里吃上了。

    小餐厅放满了行李。

    吴明颜吃得不过瘾，问还有什么好吃的？

    吴玉颜想了想，又给哥姐切了一盘驴肠。

    心想，念在你们今天刚回家，吃顿好的，明天就没了。一直到除夕，才有口福。

    吴玉颜今天蒸的米饭。

    蒸多了。她和爸妈都以为这俩得晚上回来。

    晚上可以蛋炒饭，做个汤。

    现在就快吃光了。

    幸好吴玉颜中午还炒了一个五花肉片熘白菜。

    做了一个土豆丝儿汤。

    放了点葱末。

    好一幅杰明大嚼图。

    吴杰边吃边还指点：“二妹儿，你这炒白菜，得多倒点醋，肉香还不腻。”

    二妹儿给他翻个白眼儿。吴杰继续夹了一大口白菜。

    吴玉颜用猪油炒的白菜。要的就是油腻。

    等二人，吃得肚儿圆圆，吴玉颜跟着吴明颜收拾吴明颜的行李。

    好大一包脏衣服。吴玉颜也没资格指责。

    追在吴明颜屁股后头说：“卜校长死了。”

    吴明颜震惊了。“啥，卜校长死了？”

    “不可能吧？卜校长那么年轻。”

    “姐，真的死了，心脏猝死。”

    “不会吧？看着很壮实啊。”

    “姐，你也不知道卜校长有心脏病吧？”

    吴明颜摇头。

    “没听说过。”

    吴玉颜问：“姐，你怎么看卜校长这个人？”

    “卜校长太严厉了，看人的眼神太严厉，会让人以为他对人有仇。”吴明颜笑了笑。

    “我们那时讨论过，说卜校长不说话，站在那里，估计大家认为他和世界都有仇。怕他一跺脚把地球给跺个洞。”

    “不会吧。前两天我打水碰到他，每次他看我都很奇怪。”

    “是不是觉得阴狠？”“卜校长为什么戴眼镜，你们不知道吗？因为他以前不戴眼镜看人，把女生看哭过，他不好意思，专门配了一个眼镜遮住眼睛，眼镜是平镜。”吴明颜继续讲。

    “姐，那你为卜校长难过吗？”

    “有一点点。卜校长以前给我们上政治课，说话吓人。但感觉挺为学生着想的。班级几个捣蛋的，说他不是东西。他也没有怎么罚学生。笑笑就过去了。”

    吴玉颜傻眼了。

    不会吧？不会吧？要不要跟姐姐讲卜校长和学生谈恋爱呢？

    听说下午就要送卜校长回老家了。吴明颜还是决定去拜一拜。

    吴明颜收拾好行李。和吴玉颜，又叫上了几个初中时玩得好的同学。一起往医院去。

    医院大厅站满了人。吴院长和卜传桢站在护士台前方，接待着来送卜校长的人。

    凌校长和何院长，及学校里的王书记。都在。

    大家都在一起，边讨论着丧事边等着时间送卜校长。

    这个送死去的人上路，要看时间的。

    已经定好了傍晚5点04分。

    这时间诡异。一切都很诡异。

    按说要火化的，但是大家都明着说火化，实际上是送葬。

    尸体现在停在太平间。

    凌薇拉着吴玉颜往太平间走。

    吴玉颜看着太平间站着的几个军人。

    还有一个在卜校长的身边痛哭。

    吴玉颜眼尖。

    看到卜校长右手手腕处有一个针孔，好像发炎了，发深紫色，和尸斑颜色不同。

    她吓得，拉着凌薇就出来了。

    出了医院，她拉着凌薇到了学校。

    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凌薇，卜校长手腕处有针孔。应该是死前注射了什么。”她喘着气着急地说。

    凌薇傻眼了。不会吧？电视剧里才会有的事情，会发生在身边吗？

    尽管妈妈经常讲案子给他们分析，但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到底不同。

    “会不会抢救时留的？”

    也许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

    “可是，卜校长不是发现时早就死了吗？”

    “那还会抢救吗？”

    凌薇也不知道啊。

    吴玉颜糊涂了。她是不是太信电视剧了。以为那一切案例都来自真实的生活。

    眼前荒凉的操场，第一次让她感觉世界不真实。

    她有些恍惚。

    那么多军人都看不出问题。是她魔怔了。

    这世界，哪里有那么多谋杀。

    虽然解释不了两个张莉先后出现。

    解释不了图书馆哭泣的女孩和亲女孩的卜校长。

    但是。。。

    也可以说，她遇到的是两个人。

    第一个戴着帽子听不见她的声音。张莉可能因为遇到了别的事情才惊慌失措。

    图书馆哭泣的女孩也许是和同学早恋，因为很多人都会用洗衣粉瓶子开这些碰锁。

    她还见过王鑫开教室门，只是拿一张硬卡片就捅开了。

    是她魔怔了。

    这不是她胡思乱想的事情。

    “凌薇，要不你帮我理一理吧？”

    凌薇答应：“好，咱们去我爸办公室。”

    凌校长办公室依然空荡荡的。

    两人坐在办公桌前。

    凌薇在墙角找到一把椅子。

    吴玉颜不好意思坐校长椅。

    凌薇只好让她坐木椅子。

    两人一人拿一个本子，一支笔，开始写。

    吴玉颜先写：图书馆哭泣的女生。及一个亲女生的卜校长。张莉和卜校长坐得很近聊天。卜校长前两天去吴玉颜家后边楼了。

    凌薇写着写着忽然想起来：“凌薇，刚才医院门口，我遇到张莉妈妈了。”

    “啊？！”

    吴玉颜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