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读中文网

书架
字:
关灯 护眼
快读中文网 / 玄幻奇幻 / 诡蛊仙 / 第二十四章 白骨牌九

第二十四章 白骨牌九

    清州繁华,赌坊青楼门庭若市,酒楼戏院更是数不胜数。李尚安不过绕了一条路去买了新衣服和新包裹,就险些被两家店外揽客的女子劝进去喝茶听戏。

    倒是比洛城有生气多了。

    带着一只烧鹅,一壶酒,还有两套新衣服和一个新包袱,李尚安整个人本也不算壮硕,仿佛被自己的行礼淹没了。他只能递了个碎银子给布庄的小厮,这才与他一同来到了江雪迟所说的摘星楼。

    这楼与珊瑚楼的布局差不多,却比珊瑚楼更精致豪华许多。珊瑚楼中的摆件都是精致斑斓的红珊瑚,而摘星楼的摆件都是雕工精巧的白玉,那些白玉质地莹润,形状各异,一瞧便知价值不菲。

    李尚安仍旧选择了住在四楼。

    摘星楼的四楼比珊瑚楼多了许多房间,楼道也多了一排窗户。李尚安跟着小厮走进了房间,放下东西,整个人便瘫在了软锦厚垫的暖底榻上。

    莫怪舟车劳顿四个字,驾车这许久,比李尚安爬上爬下毒蛇岭都累。

    若是要炼人偶,应是书虫记载的人傀蛊。

    人傀蛊,以活人炼就,与方知的鬼蛊系出同门,都是以人之灵炼蛊,是极损阴鸷的炼法。只是活人之灵比鬼灵易炼,能力却相对弱些,倒不会像方知那样即刻被冥篁之气缠身,体渐沉疴。

    唯一的缺点就是,活人蛊,易上瘾。

    易上瘾也不难理解,毕竟生活在人间,活人触手可及,远比什么雪狼,赤眸蛇,或是各类妖兽灵虫常见。正如李尚安初来雪原时遇到的那户人家,李尚安虽轻而易举的便将那男子炼成了千机引,那千机引的威力也并不逊于赤眸蛇蛊,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人的言行,险些就帮了他一个大忙。

    而人傀蛊,则只需要一个活人,取他的眼角血滴在炉鼎中,便可成蛊珠。自此后,人傀的眼角四个伤口将永不愈合,只要蛊师将真元加诸在蛊珠上,便可随时控制人傀,若得炼化,更可用蛊咒直接控制人傀,不需要消耗蛊师的丝毫真元。

    若能将赌坊老板炼成人傀,岂不是发财了?

    李尚安如是想着,一时却也不知道如何选定这人傀人选。若说人,满天底下都是人,可他也不能太过放肆,如今他实力不够,一旦选错了人,引火烧身,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怎么选呢……

    炭火温暖,李尚安躺在柔软的床上,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倒是安稳,没有了江雪迟在身边,也没有了梦魇不宁,屋子里飘满了烧鹅的香气,李尚安也是肚腹空空之下,这才睡醒。他下床撕下一只鹅腿啃了一口,喝了口酒,十分舒爽的伸了个懒腰。

    出来这么久,自己也该沿路寻一寻爹娘的踪迹了。

    李珩与张氏上回离开风原李家,已有五年了。也正是那一回,李尚安被歹人抓走,误打误撞得到了幽冥鬼火的火种。只是从那以后,李尚安的境界便因火种影响而完全停滞,李尚安也再没有见过李珩和张氏。

    家里人都说,他们是出门做生意去了。

    曾经李尚安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如今出了家门,见了外面的世界,反而越发觉得父母似乎不是普通的商人。父亲李珩身上总有一股还算好闻的药香,而张氏则似乎是个极正常的妇人,温柔谦和,行止有礼,不爱用金玉,幼时总爱抱着他,与他讲李家外面的世界。

    张氏仁善,教子之言多纯良,而李尚安自与父母分离后,家中环境勾心斗角,无人看顾他半分,如今或许早已不是张氏理想的模样了吧。

    毫无踪迹,只能顺道而寻了。

    李尚安想了许久,酒没喝尽,烧鹅倒是只剩下一副骨架。他索性将酒温了起来,收拾了房间,清点了包袱里的东西。

    数十锭黄金,血华盖,美人面,一把没有灵气的精铁长刀,数瓶养元丹,不到两瓶星玉露,一颗像是宙虫虫卵的珠子,一面镜子,一块八原之镜的碎片,还有他头上的鬼簪和手上的指套。

    这些黄金,大约已经够普通人衣食无忧的过几辈子了。可对他来说,这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如今在清州,还是要出去找找赚钱的去处。

    李尚安收拾了房间,将八原之镜的碎片与那珠子揣在身上,又带了一锭黄金,拎上了伞,便灭了灯,出了门。

    并不在下雪了,清州的傍晚也是超出洛城数倍的热闹。路上的人形形色色,车马喧嚣,李尚安就近买了一个煎饼吃着,见摘星楼旁不满百步便有一个长胜赌坊,掂了掂怀里的金子,气定神闲的走了进去。

    赌坊果然永远都是人间最热闹的地方。

    比骰子的,搓麻将的,斗蛐蛐的,推牌九的,各种各样,应有尽有,看的李尚安眼花缭乱,更是有不少穿着极不得体的年轻女子穿梭其中,身上染着俗气的脂粉香味,勾缠着衣着富贵的赌徒,眉眼算计,仿佛赌桌之下,又是另一个看不到骰子和牌九的赌局。

    赌坊有三层,一楼与二楼是普通人的赌场,而地下一楼则是修行者的赌场,下楼的楼道有专人把守,似乎要经过检查才能下去。

    李尚安对金银本也不感兴趣。他寻了个年轻女子问了问,很快便找到了楼梯口。

    “请公子亮真元。”

    楼道里的守卫打了个哈欠,递过来一个石头。

    李尚安也是第一次来赌坊,他茫然的看着那丑陋的石头,一时不知道是该接过来还是该接过来然后丢回去。

    守卫对上李尚安茫然的目光,瞌睡醒了些,不免也有些茫然。

    “公子,这石头是死物,并不会吸纳储存公子的真元,公子放心就是。”

    原来是要验他是否是修行者。怪不得用这么个丑石头,如若换成个好石头,恐怕每来一个人,这里就得打一架。

    李尚安明白了他的意思,十分配合的将一丝真元汇了上去。

    修行者的赌场与上面的区别并不算大,也是摇骰子,打麻将那些经典玩法,只是赌注变成了丹药或者什么法器法宝,不过也都说不上有什么特别贵重有趣的玩意,李尚安甚至觉得还不如自己头上那根能保持头发茂密黑亮的鬼簪有意思。

    不过李尚安不是来赌东西的,他是来挑选炼蛊目标的。

    修行本是个没有门槛的事情,低阶的修行者修法不修心也实在正常。尤其是在雪原这个连年灾祸的地方,想着修点小法术自保的人比其他地方多的多。

    天下为恶之人甚多,为恶之人之恶,又孰功孰过?

    不好评说。

    李尚安简单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桌牌九桌上。那桌上的牌和骰子竟都是用白骨制成,只是不知道是兽骨还是人骨,毕竟骨牌和骰子打磨的实在薄和小,也已经被多人经手过。

    此时这桌上也只有两个人在博弈。

    胜负倒是容易区分,坐在李尚安面前,背对着他,耷拉着头,看着对面摇骰子等着开牌的,自然就是输家。而对面那趾高气昂,叼着根旱烟,手里掂着骰子,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手的,就是上局的赢家。

    “我说,老朱啊,你今天也不剩多少东西了,今晚就歇了吧,回家早点睡了,媳妇儿还怀着身孕呢。”

    “收回你的屁话,老子上把只是手气不好,再来,这把只要能开我,老子肯定能全都给你赢回来。”

    倒还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李尚安鄙夷的笑了笑,盯着对面男人手里的骰子,听着声音,似乎与寻常骰子总有哪里不一样。只是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是哪里重了些又或是轻了些,一时也不好下定论。

    洗牌,码牌,井然有序。在这样喧闹的场合,李尚安甚至都能听见前面坐着的男人的粗重呼吸声。

    掷骰子。

    起。

    “啪嗒”

    一桌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桌子上的两颗小小的骰子上。

    是九点。

    那骰子起初落在了五点上,只是其中一颗骰子似乎没有落稳,从一点滚成了五点,由小变大,当即便扭转了局势。

    只是那两个骰子完完整整的转了一圈,众目睽睽之下,骰子上也确实没有粘任何东西。若是骰子制作时便刻意将某一块做的重些,掷了这么多把便会经常重复点数,应该也早已有人看出端倪。更不可能在这样多人面前使用咒法更改点数,一旦被发现在赌场用咒法,恐怕所有赌场都再不会对他敞开大门。

    若他真的出老千,那也是个出千的高手。

    那朱姓男人再次输了局,桌上已只剩下几瓶养元丹。李尚安摸了摸血华盖,拄着伞,捂着嘴轻咳了几声,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

    “朱大哥,你今天手气这么背,不如让小弟替你来一把?”

    那男人茫然的回过头。

    “你是……”

    “哎朱大哥,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那酒楼里撞着您的小李啊,您忘了,我上回还给您端过菜呢!”李尚安信口胡诌了几句,便立刻抬起头,从怀里掏出那锭金子,假模假样的炫耀着,转移了话题,“今儿我手气好,在上面赌了几把,连胜不输,今儿我替朱大哥赌一把,赢了算朱大哥的,输了全算我的,您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