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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青葱岁月 . 求学

    开学后第一次各课单元小考,陆陆续续直到十月中旬才结束。

    成绩还过得去,与进校排名不相上下。语文数学名列全班五魁,新开的课程喜忧参半。历史地理政治较好,尤其是历史,全年级第一。植物没有考,是因为将来升学不会考的,老师不重视,同学们就全凭兴趣了。另一门新增主课英语很是不好看,中等水平,主要是语言学的东西没多少逻辑思考,全凭背字母,单词。

    桂成梁平日就是胆怯不善言语的人,加上英语老师是外地人,一口浓厚的夹杂地方口声普通话让他很难适应,慢慢的有些课堂走神的现象。

    桂成梁是寄宿生,每星期多数时间周三,周六回家拿米拿菜,学习紧张时周六回次家。

    他家离学校有十几里地,周六时还好,可以在家呆两天,帮家里砍些柴火做些农活,下午四五点钟洗个澡不急不忙赶回学校。周三回来就有些苦了,上完第七节课后才能回家,第二天五点多天还未亮,就要赶路回校。

    那时也有拉客的三轮车,一趟要五毛钱,摸摸口袋那张皱巴巴的块票,想想几天后的开支,坐车就算了。成梁二叔就是开三轮车的,可他一次也没坐过他的三轮车。不是关系不好,那个三轮车就是车厢里放上二条板凳,总共可坐个七八个人,如果蹭个位会直接影响二叔收入。

    回家的路上要经过成梁自己桂姓的大祖山,那里长眠了他曾未面世的爷爷与四叔与祖先。

    说来成梁他老子有福也是苦命人,十二岁多便死了爹,在那个没呷没喝的六十年代初。那时奶奶丁香拉扯着瓜藤上结的苦瓜般的五个孩子,凭着打得一手好棕绳的技艺养大成家。用易政柱话讲,苦水里浸大的。

    坟山周边两三里没有人家,大白天都阴森渗人,更别说晨昏黑夜。好在桂成梁同组也有一个叫易辉的发小同年级,每次回家都是结伴同行。只是周三有时同不了伴,因为班级不同,班上周三任课老师晚自习临时加课是不充许回家。

    遇上那种日子,桂成梁一个人硬着头皮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急匆匆小跑着经过那片坟地。有时路过时惊动了草丛里的兔啊鼠啊,或者树上的鸟雀之类,心里更紧张了。还有就是那些鸦类应景般啼鸣几声,着实有些毛骨悚然。

    每当此刻,桂成梁都会默默记起奶奶的话,那片坟地都是你们桂家祖宗,你爷爷四叔也在那里,他们会保佑你的,有么子也不要怕。

    虽如此,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畏惧。

    那时食堂也有蔬菜肉食买,可是像成梁他们这种寄宿生多半来自乡下,家庭条件与镇上的走读生没得比。食堂那种五角一份,最少也要三毛,饭堂师傅才开勺的肉食,成梁他们平时只有看看的份,偶尔富足了,一年下来三五次打打牙祭而已。二毛一份的蔬菜也一个星期顶多买上三两回,是自己带的干菜没有了,或干菜起霉变质有了馊味才买的。

    有一回,迟莲好意炒了一大筒子莴笋炒肉,因为气温高,到第二天早上菜全馊了,满寝室都飘着异味。呷是呷不得的,只好去食堂买菜。可迟莲一个星期才给了一元钱,包括买墨水本子等等一切开支,那种黄色的作业本子都要1毛三,大些的要1毛七,这下可要了命。

    成梁翻了翻口袋里仅存的三毛钱,想想还剩下的两天六餐饭心都凉了。

    余下几餐,成梁厚着脸皮一次花个一毛钱去饭堂买菜。最便宜的菜也要二毛钱一份,饭堂师傅瞅了瞅瘦小的成梁,打菜时手抖了抖好几回,剩个半勺才倒进他的饭盒。成梁有些自卑,做贼似的低头走出饭堂,蹲在过道的角落里,扒一口饭才挑上那么一片菠菜叶咽下去。

    第二天就只能呷光饭了,耐不住肚饿生生硬吞入肚。中午时,同寝的陶悦知道他的情况。分完饭后,他默不作声偷偷将自己也所剩无多的咸菜挑了二筷子放在桂成梁的饭上。

    当时桂成梁泪都在眼眶里转,自此后两人成了最好的玩伴,只是可惜毕业后再也没见过面。

    这种事发生几次后,从不愿给家里添麻烦的桂成梁终于忍不住同爸爸妈妈说起。

    有福沉默了一下,对迟莲说道:“一个星期一块是太少了,平日里还时不时要买个纸啊笔啊肥皂洗衣粉。这样吧,下个星期二块,以后都一样。”

    就这样成梁每星期二块的生活费伴他渡过了初中三年,尽管姐姐毓秀的生活费从二块涨到五块,高三时还涨到了十块他也从未有过怨言。

    三年的干腌菜生涯,让本就瘦小的成梁几乎停滞了生长发育,进校1米四五,初三还只有1米五。好多年后,吃厌了腌菜的桂成梁对此类食物产生了天然的厌弃,无论做的如何香气袭人都诱惑不了他。

    生活是苦了点,同学们间熟悉了却平添了不少乐趣。

    都是豆寇年华,好奇好动年纪,所有新奇的事物,开心的事情都乐意去摸仿,去尝试。

    那个足足有完小那么大的操坪是乐趣的来源。

    篮球,排球,乒乓球等等小学时的奢侈品到了初中便不希奇了。只要是中午休息或晚饭后,那个操场永远是人满为患,一个破皮的篮球成了几十个人争抢的对象。有时临时组织一趟三人球赛,围观助威的都有一大圈。打个乒乓球都是打三个球定胜负淘汰轮流上,沙坑里永远有跳远摔趴的学生和一旁起哄的同学。

    操场跑道路边那一排高大的不晓得叫什么名字的树也派上了用场。同学们自创了一套叫做麻电的游戏,选定二棵树当作电源,分成二组,每组十多人。

    游戏规则是开始每人触下树干当成充电,然后出去与对方进行较量。原则是谁先用手触摸到对方身体一方任何部位谁获胜,失败方被电了只能原地等待救援,赢的一方也只能电一个人后立刻回自己的电源——树干上触摸一下,充电后才能再次出征捕获。被电的一方也是可以复活的,前提是必须由自己阵营的人充电后出来,触摸身体后复活,复活后回来充电才能再战。

    游戏除了个人因素,如身高,臂长,奔跑速度,敏捷性外,更多的是考验团体合作智慧。三两个同时攻击袭取胜率更高,且得手后如何快速回电源处充电再战也是一门大学问。营救己方战友后快速充电,防止被对方偷袭团灭是智慧与体力的双重考验。再强大的对手捕获对方一人后便失去了战斗力,只能任人宰割,游戏是极其考验合作精神团队意识的。

    此类游戏成了男孩子们的最爱,除了狂风暴雨天外,那一排排树下总是人潮汹涌。后来出了些状况,先是有部分学生做游戏时摔伤手脚,最让老师们痛恨的是学生们麻电入了迷,上课铃响了还在操场上战斗。

    有一回,成梁班在班长的带领下二十来人正在麻电。上课铃响了,入了迷的同学们全然没有发现。那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上了讲台也没人喊起立,英语老师即刻不悦。打开书本正想开讲时,抬头往下一望,座位稀稀拉拉少了不个人。

    当即英语老师发飚了,书一摔跑教导处告状去了。

    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那个刘主任逮了成梁他们,全部麻电一节课,一分钟也不许耽误。

    刘主任亲自督战,没有一丝松驰。

    自那后,麻电游戏渐渐冷落了许多。

    乐趣永远是无尽的,学生们又发明了跳格子,抓俘虏等等游戏。寄宿生晚歺后利用不多的个来小时跑河边的滩涂打水漂,捞鱼虾等等。河中有一小岛,上面种了十多棵柏杨,还有当地百姓种的红薯,凉薯,玉米之类的。淘气的学生偷偷踏着河中踏脚青石板溜上小岛,用木棍撬挖农民伯伯种的红薯凉薯吃。有一回成梁没有菜了,就靠挖了二个大凉薯顶了一顿晚餐。

    挖的人多了,农民伯伯直接告到了学校。

    自那后,去岛上玩的人少了。不过那个树荫葱翠,环境幽美的小岛成了不少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的不二去处。不晓得是那个好事的文采不错的人给那小岛取了个名,谓之蒙拉丽沙之家。

    学生们一届届毕业走了,蒙拉丽沙之家却一代代口口相传下来。

    可惜的是,十多年后的一场大洪水将上游泥沙裹袭下来,将岛与堤岸连了起来,靠河中间那部分小岛被洪水冲走了大半。最后来,临近的百姓请了挖机,干脆将那岛挖了,顺便侵占了一部分河堤,在上面盖了三四栋六七层的商品房。

    那个小岛,发生过许许多多的美丽故事。

    岛没了,承载着太多美丽的故事的小岛却生根发芽口口传承。以致成梁他们毕业后同学聚会时常会抠挪讲述那些个美好的往事,描绘得有声有色,成了聚会中不多的精神交集。

    有回聚会时,已经是本市有名的房产老板被众人往事提起,取笑一回。

    那事全班都晓得。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那位还是懵懂少年的房地产老板,在一位心宜许久的女同桌偷偷溜上了岛。夕阳余晖下,两人玩笑打闹,累了二个背靠柏杨树坐了下来,聊起了开心的话。

    许是你侬我侬,天黑了晚自习铃声响过也不知晓。

    华灯初上时,年轻的物理老师惦记着自己中午放在河中的鱼篓网,来到靠近小岛的河中取网。

    那个物理老师有些近视,加上光线不是太好。他看到那俩痴情男女时,以为是社会男女谈情说爱呢。

    老师视力不好,听力好着呢。他无意听见那男同学说了句:“那个刘主任就是屠夫……”

    物理老师惊诧,忙汲水过来。水声响动惊醒了那对小鸳鸯,那男的一把拉起女生,淌水落荒而逃。

    第二节晚自习时,那物理老师来到该班讲解题目。那老师贼逗,他不动声色一边滔滔不绝讲解,一边漫不经心踱到那对男女课桌边。

    突然他停住讲解,一把抓起那个男同学的手放自己鼻子下嚊了嚊,冒出来一句:“嗯,你还冒洗手,还有香味呢?!”

    当时臊得同桌女孩满面通红,埋着头趴在桌上。

    全班同学一片错愕,一头雾水。

    只可惜那对痴男怨女没有修成正果,毕业后劳燕分飞,徒增丝丝遗憾。

    可就这样,也不影响那个美丽故事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