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稀客啊。”白发苍苍的老者看到没有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的如月，颇为惊讶的说道。

    “来找你问点事。”如月叹了口气，在老者对面坐下。

    “先别想这些烦心事，试试这个。”老者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给如月倒了一杯酒，“纯正的苏格兰威士忌，虽然年份没有多久，但是味道相当不错。”

    如月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的拿起酒杯品了一口，感受片刻后，淡淡说道：“比起威士忌，我还是更喜欢日本的清酒和中国的米酒。”

    “喜欢甜酒就直说。”

    “对于品酒这一行你可比我在行多了。”

    老者将自己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才看向如月问道：“说吧，你平时不会这么十万火急的来我这，让我猜猜，莫不是那几个残党又有新动静了？”

    “不是，他们最近安静的很。”如月摇头，“我又发现了一个人类灵装拥有者。”

    “有一就有二，这很正常，”老者似乎并不意外，“但是这应该不足以引起你的重视。”

    如月笑了笑，只不过笑容并不是不是很轻松，随即他往桌子上扔了一个小型的全息投影仪。投影仪启动，一个全息光屏出现在了半空中。

    “机密档案？”老者挑了挑眉。

    “是那个人类少年的个人档案，我暂时把它锁了起来，事态特殊，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如月说着，在光屏上输入了一串密码，档案的封锁才被解开。

    “什么？！”老者读了一遍，顿时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玻璃酒杯，“白级和红级？同时出现了两种等级？”

    “后面的红级是我加上的。”如月淡淡道：“大部分人的灵装在测定等级时最先消失的便是白级和红级的特征，可他完全不一样，他的灵装一开始就失去了蓝紫橙三级的特征。”

    说到这里，如月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过了一会，红级的特征忽然暴涨起来，灵力的纯度甚至一度可以确定这就是红级灵装，然而瞬间过后，白级的特征又将红级的特征吞噬殆尽，最后定格在了白级。”

    “你见过那个人类使用灵装么？你觉得他应该属于什么等级？”老者眉头紧皱，捋了捋胡须。

    “见过一次，可以确定的是离红级差的远，但也绝对不可能是白级。”

    “那可未必。”老者摇了摇头，“也许只是这个孩子不能发挥出那件灵装的全部实力。”

    “但红级灵装是什么概念，我想这不需要我多说。”如月的目光锐利，“安息之墙破损后又过了千年，红级灵装也只不过才出现了两位而已，这几个字的份量可不轻。”

    “可他是人类，人类身上的各种变量从来都是不可预计的，就像二十年前的那个孩子一样。”老者的话里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意味。

    “目前我也只能把他定为白级了，档案迟早是要公开的。”如月深深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还是半秽种省事一点，至少一切都在按照规律进行。”

    “你骗不了自己的。”老者微微一笑，花白的胡子也跟着抖动，“你心里其实一直坚信，只有人类才能打破这个持续千年的现状，不是吗？”

    “毕竟，你自己不就是第一个例子么？”

    与此同时，元灵夏威夷分部的别墅内忽然传来一阵哀嚎。

    “不是吧，白级是所有灵装等级中最低的？”凌泫然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黑白色。

    “我百分百笃定是如月弄错了。”张安然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随即将一个汉堡放到凌泫然手边，“先吃点东西吧，就算是白级，你现在也是组织里的人了，等过两天你的专属账户一开就再也不用愁钱的问题了。”

    “为什么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更难过了。”凌泫然面如死灰，接过汉堡机械的嚼着。

    “最低级又不代表最弱，你的实力我已经见识过了”张安然一边说着，一边向薯条上挤着番茄酱，“唉，薯条还是软掉了。”

    “哪怕是离这里最近的肯德基门店也有几百公里远吧。”凌泫然喝了一口已经没了气的可乐，“能在保持温度的情况下送过来，我就已经很佩服你们组织的行动力了。”

    “话说你奶奶那边真的不要紧么？”张安然皱眉问道：“虽然我们借IAU（国际天文学联合会）的名义给你奶奶发了一个通告，但是你不回去一趟真的行么？”

    “她老人家估计也不知道什么是IAU，只要她知道我安安全全的就行了。”凌泫然摇了摇头，“到时候这个慌还得需要你们帮我圆。”

    “这你不用担心。”张安然自信的拍了拍胸脯，“元灵上下将近千号人，这套业务我们还是很熟悉的。”

    凌泫然笑了笑，没有接着说下去。

    两人吃完，凌泫然往椅背上一靠，感慨道：“老实说，我完全没有想到，我人生中第一次离开家是以这样的形式。”

    “第一次？”张安然把双腿放在凳子上，静静吃着一杯圣代，整个人仿佛一只猫儿一般乖巧，“就没有出去旅过游么？”

    “我没见过我爸妈。”凌泫然摇摇头，“我奶奶年纪又大，哪有机会出去？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我爸爸不在，我也不知道我奶奶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奶奶。”

    “那就没个亲戚什么的么？”

    “就算有亲戚估计我也不认识，毕竟没人介绍，我哪知道有没有血缘关系。”

    “那你还真挺惨的。”

    “惨吗？”凌泫然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倒是觉得，虽然过程很离谱，但现状就是我可以和漂亮的女同学一起在夏威夷的度假岛上，在一栋我这辈子都不一定买得起的别墅里大吃一顿肯德基，这生活不也挺好的么？”

    “等未来妄秽潮爆发的时候，那样的生活可就算不上好了。”

    “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凌泫然苦笑一声，“如果我的灵装等级能高一些，就更完美了。”

    “别钻牛角尖嘛。”张安然拿起另一杯圣代，放到凌泫然面前，“其实组织里也有很多蓝级灵装的表现比紫级优秀，毕竟灵装等级还是根据血脉来确定的，天生强不一定代表后天强。”

    “但愿吧。”凌泫然吃着圣代，目光有些空洞。

    窗外似是下起了雨，让热带闷热至极的温度顿时降下了不少。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回学校么？”

    “嗯，C17和C20最近有些不太平，只靠尼亚和杰斯人手是不够的，更何况他们两个本来就人生地不熟。”

    “我还是很难习惯你们这种叫法，直接说浙江不行么？”

    “这样方便统计。”

    “那我呢？”

    “你的话，多半可能会被安排到某个地区去测定地区安全等级，任务比较轻松，而且也能让你快速适应组织的工作节奏。”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危险？”

    “也不排除组织误判的情况，说不定你运气差，在一个危险等级为D级的区域碰见几只亲王级呢？”张安然哈哈一笑。

    “你可别诅咒我了。”凌泫然走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到玻璃上。

    “这个给你。”张安然走到凌泫然背后，将一块圆形的东西塞到了凌泫然手中。

    凌泫然低头看了看，是张安然平时在学校一直用的那块印有一只HelloKitty的小镜子。

    “你不用了么？”

    “就当给你留个纪念吧。”张安然摇了摇头，“要知道，咱们这一别可就很难再见到了。”

    “这话说的就跟你明天就要去送死一样。”凌泫然似是意识到哪里不对，赶紧解释道：“那个我的意思不是真的让你去送死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张安然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性格恐怕很难适应组织里的其他人。”

    凌泫然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是啊，自己似乎传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段时间一直和张安然相处，不知不觉间竟然把这当成了一种日常。但过了今天，自己就要面对新的环境，新的队友，新的一切。

    “当你觉得孤独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吧，回忆回忆我这个老同桌，应该能让你好受一些。”

    “我明白了。”凌泫然点了点头。

    “那就晚安了。”张安然说完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话说今天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凌泫然叫住了张安然。

    “我也不知道。”张安然回头，目光很是复杂，带着些担忧，又带着些期许。

    “我只是有了一种预感，你的未来不是一帆风顺，而是布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