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从她眼里，看到了疲惫和哀伤，他有些不舒服，不愿意在一个孩子眼里看到这些。
“你多大了？”
小女孩不肯说，执拗的问。
“两位少爷，你们租我家船吧，二十小钱真的已经很低了。”
二十个小钱，大约是四个饼子的价格。
贵贱不论，但游乐性质的服务，李昊自认是不该由自己享受的。
然而，他还是点了头。
只为小女孩眼中闪过的希冀，那一丝光亮很漂亮，不该因此事熄灭。
“我已四岁了。”
小女孩在前面引路，不时回头看上一眼，似乎是生怕他们两个跑掉。
四岁的年龄，就已经能够驾驭船了。
“到了。”
小女孩兴奋的叫了声。
李昊有些发愣，又迅速让自己显得淡然。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叫小鱼儿。”
女孩小鱼儿说着，轻巧一纵，便稳稳落到了小船上。
那小船非常破旧，勉强能让两人挤着坐。
小鱼儿从脚下搬起踏板，架到了小船和岸石间。
李昊、安陵沿踏板上船，江水拍岸，船体摇晃，她又适时伸手以供他们抓。
待他们坐定，小船夫便解开系绳，摇橹启航。
烟波浩渺，行舟江上如在云巅。
“陵哥，为何不说话？”
安陵摇头说。
“你似在证心，我若多言，必将给你造成破坏，更会因此分神，错过诸多静观和借鉴。”
李昊听不懂他的话，不过刚才他确实心境通达。
“知道吗，此前我一直都很担心。”
“担心？”
李昊皱眉思索，问安陵。
“是因为，马振和杜宏的事情吗？”
安陵点头。
“是的，真担心你会因此乱心。”
“乱心？”
“嗯，如你我觉醒了五灵之气者，便是达到灵通高级大圆满，也只能算是初窥门径，只有凝核成法后，才算小成。”
李昊听的非常认真，能够感觉出，安陵是要放干货了。
“我知道，你一直想问凝核成法的事，并非是我不愿意说，实在是此中玄妙我也不明，怕说了给你造成困扰。”
李昊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
安陵继续说。
“只是，今日见你似在证心，此事干系重大，我欲帮你也是有心无力，唯能将听来的话复述给你听，能有多少收获全靠你自悟了。”
李昊听到此，立即正身端坐，肃然听安陵说。
“灵通高级至大圆满者，百人中有一能将之凝练成灵核，核成则法现，此法名本法，千万人亦未有相同。”
安陵这段话，明显是出自他人之口，而他在复述此话时，神色极其虔诚郑重，稍微想想便可猜到此话出处。
这段话不长，李昊却是听的心驰神往，他在心里反复咀嚼，一时竟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昊弟……”
李昊被安陵轻唤，抬头看去时只见他嘴唇微启。
只一瞬间，他便福至心灵，赶紧凑近过去，听安陵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法自心出，心证则法成，此本法之基，未证心万不可凝核。”
李昊思索良久，想要再问，却见安陵神色悠闲，正饶有兴趣的观赏周围雾景。
他心有所悟，知道安陵不会再谈论此事。
等回城时，又见那个兵头，见他们两个后笑着摆手放行。
行于城中，李昊不免想起刚来时的情景，突然又记起一事，问安陵说。
“陵哥，今日有空，需不需去拜见陆铃书？”
安陵认真想了下，摇头说。
“信中所讲，或是陆大人随口之言，咱暂且还是不要去了。”
李昊又说起宋曦之事，这次安陵没有阻拦，还嘱咐他需带些礼物才好登门。
两人作别，李昊寻人打听未霜街，方知宋曦家住在中城。
想当初，宋曦送火麟兽可视为守信，但后面所赠的入学贺礼，却实属人情。
如此，宋、李两家既然有了人情，宋曦还特意有过邀请，如今他已顺利入学，要是不去拜访，那就真的是非常失礼了。
李昊找到未霜街，随便买了些拜礼，提在手里直接登门。
宋曦家宅豪奢，门口有健仆守着。
见到李昊径直走来，赶紧上前询问何事。
“我名李昊，城外安窟人，今在城内学院就学，今日特来拜见宋世伯。”
李昊笑着说明来意。
那健仆听到他是学院学子，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请李昊入门房暂歇，自己则快步禀报去了。
不多时，有管家模样的老者走来，拱手行礼后说。
“李少爷，我家小姐有请。”
李昊一愣，心想我可是来拜见宋曦的，这老头说他家小姐有请算怎么回事儿？
只是，这些话可想却不好问，他也只能是满心狐疑，跟那老管家往里走。
老头一路穿廊过院，行有三进后方才驻足。
李昊见这院中正屋前，站着一位黄衣女子，神色恬淡，面露笑容。
老管家先是对那女子行礼，禀报说。
“小姐，李公子过来了。”
又回身对李昊说。
“李公子，这是我家小姐墨璃。”
茉莉？
李昊感觉这名字怪怪的，待双方见过礼后，就听一个柔和甜美的声音说。
“李公子请屋内叙话。”
入得屋，分宾主落座，自有侍女奉上茶水。
宋墨璃居上首，请茶后看向李昊说。
“墨璃曾听家父说，李公子入学邑城，不知此事可还顺利？”
李昊皱眉，心里好奇，不知宋曦为何会跟闺女提起自己。
难道是……
不可能，太狗血，他赶紧按下心中龌龊猜测。
“李公子，入学可还顺利？”
宋墨璃见李昊失神，就又问了一次。
“哦，今已入学院，在新植科檐下听讲。”
“在新植呀！”
宋墨璃很是惊诧，脸上突然浮起古怪笑容。
“刚巧，我前些日听到过学院里发生的一件趣事。”
“趣事？”
“嗯，说是学院一中级灵通者，连续击败了两位灵通高级学生。”
宋墨璃话说到此，转首看向李昊，一双明眸闪亮，状似不经意偶然想起。
“对了，听说那中级灵通者，也在新植科檐下听讲。”
李昊听到这里，那还不知宋墨璃说的正是自己。
只是，宋墨璃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无心之举？
还是在试探暗示？
他心里有了警惕，便只是点头，却不出声接她的话。
宋墨璃见他不应，眉头不由微皱，继而又笑着说。
“还有，据说那人也是新生，李公子既然也在新植科，想来应该识得此人吧？”
话已至此，李昊自是再难装聋作哑，只得点头说。
“确实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