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猎物太对薇拉的胃口了，薇拉上下打量夏诺雅，目光锋利如刀，像是一点点的要把她的衣服割开。
这种目光让夏诺雅很不舒服，低头抓紧了自己的裙摆，抿着嘴唇等待薇拉会怎么处置自己，不敢说话。
她见过这种目光，在村子里的人知道她入读了机械学院以后，那些单身的流浪汉总会在她经过的时候吹口哨，朝她挥舞手里的空酒瓶，每每夏诺雅都会抓紧自己的挎包快步走过。
用不好的话来说……就是视奸，夏诺雅是从学院里知道这个词的，文秘专业的女孩们没少被有钱的贵公子们骚扰，当然也有那种欣然答应一起去喝酒的，这样很方便提前打好关系，毕业就能去公子哥的家里就业。但夏诺雅不是那种类型，她只想好好工作，她有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你真的很需要钱……我可以帮你，但你要回答我一些问题。”
这句话让夏诺雅如蒙大赦，她惊喜地抬起头来，眼里的薇拉似乎又是一开始那个，会让人感到安心的大姐姐了。
“你是处女吗？”
夏诺雅当场石化，笑容僵硬在脸上。
“是……目前还……是的。”夏诺雅的声音愈发细弱蚊蝇，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难道这位大姐姐其实是个人贩子？要把自己卖去那些藏污纳垢的地方？这样想来随时随地都能拿出那么可怕的鞭子也就说得通了，因为她是个老鸨，靠着美貌骗取女孩的信任，再把她们打包送进娼馆。
夏诺雅在马斯顿听说过这样的传闻，一旦失足去了那种地方就别想能回得来，那里往往都藏在阴暗见不得人的地方，道路像是迷宫那样错综复杂，负责看守妓女的恶棍会有意弄瞎那些不服从的女孩眼睛，这样她们就永远不可能找到离开的路。
自己居然落到了这样的人手里！
一通脑补之后夏诺雅只感觉天旋地转，脚跟一软几乎就要跌倒。
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最想攒够钱，去翡冷翠看看那个教皇居住的圣城。那里的女孩是西方世界最时尚最可爱的，像淑女一样端庄又像狐狸一样狡猾，有人说整个西方的美女都嫁到翡冷翠去了，她们生出来的女儿当然也是最美的，所以翡冷翠既是教皇国的圣城，也是美艳和时尚之都，连东方的公主们都向往。
噗通，夏诺雅膝盖一弯跪下了，地板被膝盖撞出清脆的响声。
“我一点都不好吃……长得瘦小，又没胸，体检也是全班最差的，再过两年一定会变得好吃的，所以……所以在那之前……我想保持洁白之身……”她声泪俱下，呜呜咽咽的，几次换气之后说出来的根本就是没人能听得懂的嘟哝。
“是么？我倒是觉得你很有魅力啊。”薇拉上下打量夏诺雅，重点观察了她的脸和胸，“虽然我肯定喜欢大一点的，但世上也有把平胸当做属性，认为是稀有价值的，顺带连买内衣的钱都省了，也不用担心以后可能因为不好的生活习惯变形，有些衣服更是只有你这样的才能穿出感觉来。”
她用一根手指轻轻托着夏诺雅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你啊，简直就是未经雕琢的美玉呢，将来一定会风情万种迷倒万千纯情少年。”
生平第一次得到这么高赞誉，还是从这么贵气的大小姐口中，夏诺雅有点受宠若惊，睁着隐含泪光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在马斯顿机械学院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女生，作为一所王立贵族学府，那里有的是家世显赫容貌端丽的大小姐，文秘这种去服侍别人的专业她们才看不起呢，那是平民才会有的选择，为了能触及权贵之家。
在那种专业深造的学生，男孩会是最优秀的管家，帮助照顾一个大家庭只是最基础的，他还必须懂得政治、军事、历史和天文地理，主人们坐下来喝茶聊天的时候偶尔会询问他的见解，一个管家能如数家珍地发表时政评论，分析各国局势，主人也会觉得脸上有光。顶级的管家甚至会有资格挑自己的主人和开自己的薪水价码。
女孩则是最优秀的侍长，陪伴夫人或者公主千金，熟知时尚、鲜花、料理、美食文化还有社交，要能随时随地把一只泥潭出身的小猪教成能上舞会成为焦点的淑女，有她在根本就不用担心日常的起居有什么小麻烦。
可是寻找雇主是有套路的，首先是混入贵族学生的圈子，陪他们饮酒作乐，取得他们的信任。接下来主动帮他们跑腿，慢慢介入他们的私事，等他们离不开你了，一毕业大少爷小姐们要去继承家业了，就会顺带把你雇佣走的。
这需要金钱的支持，夏诺雅没有，她的美貌遗传自母亲，可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一个艺术家私奔了。爸爸为了挣钱去了翡冷翠，但最近几年都没有寄钱回来，村里人说他大概是死在翡冷翠了，那是座明珠一样的城市，但只是对富人而言，如果你没有钱，那里就是地狱。
所以当学院的每次社交舞会举办的时候，漫天飞扬着鲜红的玫瑰，高脚杯里的葡萄酒荡漾着醉人的嫣红，就连女孩们也的长裙和高跟鞋也是绯红的，这样才能引人瞩目。
唯有她低头抓着自己唯一一身还算入眼的衣服，可那是马斯顿机械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衫白色的裙摆，夏诺雅便如一株白色的，没有长大的小橡树，无声地立在角落中。
她觉得自己就是不怎么起眼也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但今天有个惊艳的美人毫不吝啬对她的赞美，虽然话题是有关她有没有胸算不算好事……总归是有个人让她觉得自己还算是有优点的。
夏诺雅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房间，这里除了低调的奢靡气息，更多的是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环境，餐桌边配套的靠椅只有一把，沙发也只够一个人躺，茶具也是一人份的，连个多余的瓷杯都没有，一切都说明眼前的大姐姐虽然很有钱，但她并没有雇佣人。
“请问……您需要文秘吗？”她鼓足勇气轻声问。
夏诺雅的主动让薇拉很有些意外，其实薇拉根本就没打算放她走，到手的猎物没有不吃掉的道理。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张开嘴，猎物自己蹦跶进锅里把自己煮上了，还问您爱吃什么调味料。
“我还有两个月的假期，如果不嫌弃的话希望您能试试雇佣我，价格从优！”夏诺雅觉得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必须抓住。
虽然说了价格从优这种话，但文秘的薪水其实是很高的，只不过她还没有正式毕业，去不了贵族们的家庭，而普通人并不需要一个特长过多还开价贼高的佣人，也就导致她找不到高薪的工作去支付学费，只能冒险打炽天铁骑的主意。
“可以倒是可以……可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薇拉笑了笑。
“我很能吃苦的，请您说，任何要求我都能做到！”
就算是小平胸，夏诺雅也努力挺的很高，对自己专业素养她很有信心。
“其一，每天要穿短裙和白色的丝袜工作，要用早安吻叫我起床。”薇拉伸出三根手指。
很简单的要求，夏诺雅知道制服爱好很多老贵族都有，女仆装只是最基础的，有的老爷喜欢戎装少女，有的老爷爱好女军官，有的还喜欢学生时代的制服，据说这样能回味青春。相比起来这位大姐姐的要求都算正常人。
“没问题！”
“其二，照顾好饮食起居，也要负责好我的日常工作事宜。”
“东方和西方的菜式我都擅长，就算您每天都想吃不一样的我都可以满足！”
“其三，每天晚上要跟我一起睡，通常我有三种模式供你选择，一次就好，完全清仓，不死就行。”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夏诺雅一时间没有听懂，一起睡，难道这位大姐姐晚上会怕黑怕打雷什么的？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一个人生活呢？
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薇拉也不做解释，只是慢悠悠地喝着红茶，直到几秒钟后夏诺雅脸一瞬间红透了，像是轰鸣的蒸汽机，有烟圈从她头顶上冒出来。
“您……您您的意思是……”她舌头直打结。
“就是你想的那种。”
原来如此，夏诺雅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大姐姐的眼神很奇怪了，虽然有着能媲美天使的美貌，可那深邃的眼底深处总让夏诺雅感觉害怕，她看自己的目光完全不像是在对待一个人，更像在对待宠物什么的，开心了就摸摸头不高兴就一巴掌打过来。
大姐姐要的不是单纯的文秘，是能满足她的文秘，文艺复兴后的时代思想愈发开放，文秘兼职这种职业也不是什么寻常事了，夏诺雅倒是从来没考虑往这方面发展过。
以她的家境还不足够让她考虑自己的婚事，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会被自家服侍的老爷看中什么的，成为老爷的小妾，这于她而言可能就是最好的结局。
但每个年轻女孩心里总是有个白马王子的，如果可以的话谁不希望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跟着贵族的大老爷她可能没还有过三十岁，老东西就已经先一步趟进坟墓里了，那样她之后的一辈子都只能是孤独的寡妇，光是想想那样的未来就有一种对生活无能为力的感觉。
是选一个大腹便便，也许能当自己爷爷的大老爷，还是选个青春靓丽，也就比自己大几岁的美人？只要是有脑子的家伙，多半都不会选错。
“爱做不做。”薇拉继续说。
如果用一串文字来表述，那么这句话必然没有标点符号，一语双关。夏诺雅这次完全听懂了，她是个聪明的孩子，文秘专业的所有成绩都是优异以上，唯有如此才可能有机会拿到奖学金。
“做。”夏诺雅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好比在婚礼上的女孩说Ido，这两个字将影响她的一生。
“那么我跟你的合同扩充一下，不是两个月，是一年。”薇拉竖起一根手指，“你要在我这里待一年。”
“那样我就得从学院休学一年了。”
“是的，作为报酬，我会替你一次性支付全部剩下的学费，每个月再额外有一笔生活费，你觉得怎么样？”
“请问在哪签合同！”夏诺雅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生怕再晚一秒自己就会失去这份好差事。
看着这小姑娘趴在桌子上埋头签下自己的名字，薇拉心里在偷偷窃笑。
她有无数种方法强行把夏诺雅留下来，但无论哪一种，都没有让夏诺雅把自己卖了更有趣。那可是一年的时光啊，以薇拉的手段，一年之后夏诺雅还能靠自己从这里好好地走出去吗？她只会变成薇拉的形状，无论有多可怕的遭遇，都会因为是自己签下的契约而强行忍耐住。
这才是调教的最高境界啊，没有任何逼迫，有的只是心甘情愿的屈服，和对待芬里尔时的那种暴力手段完全不同，面对不一样的目标，薇拉有不一样的处理方式。
“请您签名！”
确认合同无误，写下自己的署名之后，夏诺雅把合同递给薇拉。薇拉抽走她手中的钢笔，在雇主的署名位写下自己的名字。
不是枫糖总帅那种用来和魔兽沟通的称呼，如果要让夏诺雅一口一个总帅的总感觉是身处战场上，既然是平时生活在一起的人，就用比较亲密的方式称呼，她用的是魔女的真名。
花体字母写下的是薇拉，夏诺雅特意确认了一下自己雇主的名字，姓氏在这个如今这个时代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大多数人都只有名字没有姓氏，唯有那些出身自尊贵古老家族的子弟，才会在说到名字时骄傲地带上自家的姓氏。
看来新雇主是个年轻有为的小姐呢，夏诺雅抱着合同，低头抿嘴浅笑，用纸张挡住了自己的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