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水雷鸣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数道杀气腾腾的美目。清水子麟的母亲,他的婶婶,他的女侍从们。
但清水雷鸣毕竟是家族的二长老,又资历甚高,清水秉文城主尚且要让他三分,清水子麟的母亲和婶婶自然不敢动怒。
清水雷鸣来到清水子麟床前,只见他小脸苍白,额头包裹厚厚的带血纱布,看样子,小命已然无忧。清水雷鸣暗中松了一口气,便问:“事发突然,老朽还想听听详细经过。”
秉文城主道:“雷鸣叔,此事皆因振天而起,你听听他如何说吧。”
清水振天于是说道:“唉,其实这也怪我。今夜本是烟花节,我和大伙儿一起出来看烟花,这也是托子麟小表弟的福,才能让我们偷得一日闲,平日里大家都刻苦修行,没有时间出来玩的。
“咳咳,说来惭愧,小侄我今年整二十岁,于去年八月份才突破凡躯,成就御者风从境界,自小不知历经多少磨难和艰辛。只可惜天赋愚钝,修行之路漫漫无边——不像是子麟小表弟,天生仙根道骨,先我一十一年便突破凡躯,实在是……匪夷所思……
“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今夜小侄便打算向子麟小表弟请教修行法门,于是……呃……便打算讨教,可不知怎么,小表弟一见我,便心神不宁,小侄问及修行一事,小表弟也是遮遮掩掩,小侄便戏称小表弟难道还未突破为御者吗?”
清水振天说到这,露出狡黠笑容,接着道:“不料,小表弟好像被猜中心事,脸色难看。小侄想到,今夜满城皆知,为庆祝小表弟年仅八岁便突破御者风从,城主大人花费重金燃放巨量烟火,小表弟如若是有什么隐瞒……那实在是清水家的奇耻大辱啊!小侄这才想着要仔细问清楚,不然清水家脸面何在?城主大人又脸面何在?不料,在小侄询问之下,小表弟也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就摔下坐骑去了,于是才有如今之事。”
清水振天拱手行礼道:“望城主大人明察。”
这番话说完,清水振天瞧一眼爷爷,清水雷鸣满意似的点点头,手捏白须若有所思,说道:“原来如此。”
“不对!”清水以冬娇声道:“明明是子麟哥哥被你一掌打下去的!”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城主府上下顿时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发了怒。
秉文城主沉声道:“冬儿,你子麟哥哥是不是被那小子打下坐骑的?!”
清水以冬点点脑袋说:“是的是的!好像是的!”
秉文城主听闻大怒,但随即又道:“冬儿啊,什么好像是?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
冬儿似乎也忘记细节,只得吐了吐舌头。
清水萧萧玉手指着清水振天道:“大伯,子麟确实是被他一掌打下坐骑,我们都亲眼所见,或许没有真的打到,但是他确实出掌了,这个是千真万确的!”
清水振天解释道:“你们俩胡说!我分明没有碰到子麟小表弟,怎么能说是我出手伤人?”
清水依依也急忙道:“振天确实没有碰到子麟小表弟……”
清水德音摆手道:“冬儿、萧儿,不可争执。”
双胞胎姐妹听话地退到一边。清水德音道:“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为何不请第三者来解释,当时发生了什么?”
清水雷鸣道:“德音贤侄所言极是。”
清水振天这时说:“当时那个蓝毛的小鬼也在,现就在门口,不如叫他进来?”
清水德音疑惑道:“蓝毛的小鬼……莫非是……”
清水振天道:“那小鬼叫什么来着……清水……什么?”
角落里清水以冬说道:“他叫清水和一。”
清水德音道:“和一啊……那,冬儿,你去叫他进屋吧。”
清水萧萧道:“我也去。”
两姐妹跑出去,很快就把清水和一拉进来。
众人见到清水和一,都不免神色有变,特别是清水秉文兄弟,以及二长老清水雷鸣。他心中低声说道:‘他的儿子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清水德音道:“和一啊,你来说说今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振天打伤了子麟?”
清水和一目光停留在床榻上,清水子麟小脸虽然毫无血色,胸口却缓缓起伏,显然是没有生命危险,这才回答说:“子麟……是被吓得摔到地上的。因为他不相信,子麟已经突破凡躯,成为御者,然后便出掌试探,结果,子麟就被吓到了。”
清水和一指了指清水振天。
清水德音道:“你可看清楚了?”
清水和一道:“我看清楚了。但是我相信,子麟已经是御者风从,他是清水家修行天赋最高的人!”
清水振天不禁冷笑。
城主府那方的人则纷纷点头。
清水雷鸣微微冷笑,说道:“子麟小城主既然已经是御者风从,就不该毫无招架之力,振天也只不过去年才突破御者风从一阶,子麟小城主既然同是御者,纵然不举手抵挡,哼,也不至于摔下坐骑去吧?”
清水德音道:“这……”
清水秉文道:“雷鸣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也认为子麟,他还不是御者?”
清水雷鸣笑道:“子麟小城主或许确实已经是御者风从,老朽自然深信不疑,可是这万一,他不是呢?秉文贤侄,当初的道生殿下何等惊才艳艳!他突破凡躯是几岁?是十岁!小城主今年才八岁,难道,世上真有人能超越道生殿下?”
清水雷鸣捋须仰天大笑。
清水秉文惊怒交加,儿子突破凡躯,成为御者,他确实未详加审查,一时被喜悦冲昏头脑,便火急火燎举办了今夜的烟花大会庆祝,万一子麟他真的如此大胆?竟然撒下如此弥天大谎?
眼见城主大人犹豫,清水雷鸣心中便有数了,说道:“此事关乎族长颜面,秉文贤侄还是慎重为好。振天惊吓子麟小城主坠下坐骑,老朽以为完全是因小城主自己的缘故,他若不撒谎,振天又怎会出手?他若不撒谎,哼,又怎会连坐骑也坐不稳呢?”
清水秉文被逼得哑口无言,他看向宝贝儿子,子麟此时悠悠醒来。
“麟儿,麟儿……”
清水秉文大喜,赶紧上前。
清水子麟嘴唇苍白,小脸却神色紧张。
清水振天微笑道:“子麟小表弟既然醒来,诸公为何不问问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