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根本不会等待我的情绪。
悍匪将一根细长的麻绳绕成一个绳圈,正悬在我的头顶上空。
随着绳圈的下降,我的头皮一阵发麻,直到落在我的眉眼处,头顶像针扎一般紧致到极点。
呜——!
我情不自禁的吞咽一声,甚至不敢注视对方,只能胆怯的向下看去。
我头一次感受到,死亡,是如此临近。
一旁的李爽蹲的笔直,眼神透漏着惊恐,一双无处安放的大手向两侧延伸开,不断触贴着冰冷的墙面。
手拿Ak的那名蒙面悍匪,没有丝毫松懈,一直端着那把杀伤性武器,将枪头指向我们。
他眼神像恶狼一般凶厉,久不移目的死盯,瞳孔泛出一片真白。
看着黑乎乎的枪眼,仿佛近在咫尺,我的眉眼陷入了一股肿胀,这是一种极其难受的心理压迫感。
这种感觉,我无法表述。
一丝冰凉在我的锁骨掠过,绳圈直接落在我的脖颈。
我清楚的看到,那名悍匪的手顺着细绳一点一点地往上捋。
下一刻,我即将面临…窒息!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颤颤的嘴唇发出微弱的翕动,想要发出来自身体本能的求救。
“嘀呜……嘀呜”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
吓得悍匪“蓦”地一下回头,他警觉的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们不要说话。
我们二人只能老实的配合,颔了颔首。
随之,丢下手中的绳。
看到悍匪起身,轻巧地避开玻璃碴子,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
“呼…”
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息,面色由重渐缓。
李爽和我一样,喜上眉梢,二人相互会心一笑,看来…有救了!
有时候,事情发生的就是这么突然。
我笑眯着眼随处一个张望,脸色顿时拉垮下来。
我透过窗户外,看到我最不想看到的一面,警笛声竟来自黑白电视里的…警车!
“哦买噶!我的老天爷!有这样搞人的吗?”我在心里喷了一万句国粹。
悍匪察觉到外边的安全,又再次转了回来,径直朝我走来。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搞我。
反而,出乎意料地将我脖子上的绳圈拿出来。
转之,套在李爽的脖子上。
他又将别在裤腿上的尼泊尔军刀取下,对着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麻绳切段一截。
将我的一只手和一只脚,拉成一个平行,分别拴在墙壁上横着的一根铁棍上。
此时,我的大腿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的我龇牙咧嘴。
疼痛感冲破了我的理智,对着悍匪一顿骂骂咧咧:
“你个死变态!我去你大爷的!”
因为我的多嘴,迎来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我的脸,顿时肿了起来,但和李爽比,仍然是小巫见大巫。
李爽战战兢兢地往后缩,但没有退路:“喂,你别过来呀!”
教训完我,悍匪又开始收拾李爽,将其双手双脚全部绑在一起。
此时的李爽,就像是一头被等待宰杀的——猪!
“啪”
悍匪掏出一块胶布,直接封住了他的嘴巴。
李爽痛苦的在地上挣扎,像是一条不断蠕动肥硕的蛆。
悍匪单手紧握刀柄,刀尖朝下,嘴角冷笑一声。
随之,高高举起。
一瞬寒芒,宣告昏暗的绝望。
李爽瞳孔瞪的欲裂,呜呜的发不出一句话,死命的在地上摩擦。
我已经顾不上大腿根被撕裂的巨痛,一只手拼命伸出攥紧悍匪的裤腿。
“别杀他!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悍匪冷蔑的瞥了我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
“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悍匪狐疑的看向有些松动的门锁,再次做出“嘘”的手势。
他背对着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将耳朵贴在门面上,仔细的聆听。
我悬在嗓子眼的心,顿时,又落回了胸腔。
再看一眼李爽,涨红的面庞刚刚经过汗水的洗礼,脖颈处褶皱起一层层相叠的颈纹。
此刻,我还心存侥幸的抱着,有人来救我们的单纯思想。
可就在下一秒,
我就通过倒映在黑白电视上的画面,彻底明白,已经没有任何希望。
一个老爷爷驾驶着三轮车,因为倒车技术不好,频繁地撞到了刚才的铁门。
我缓缓地闭上晦暗的眼眸,无力地将手耷拉在地。
我的人生就像黑白电视一样,不停卡顿,顺畅,永远都不属于我。
就在这时,李爽用头顶了顶我的手,我立刻明白过来,一把将他嘴上的胶布撕掉。
李爽一脸愁容,带着些哭声:“航哥,怎么办?”
我看了看前面背对我的悍匪,他应该还没有发现外面的真实情况。
“怎么办?黄泉路上有你伴。”
我反而有些释怀,人生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好像什么都想通了。
原本紧张的神经末梢,经历过尘世的喧嚣,现在,心如止水。
李爽急的都快哭了:“哎呀,航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而是根本没办法。
就算我真的雄起,选择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
面对AK,最多也只是让子弹飞一会。
更何况,据我的观察来看,这二人的举动更像是一名杀手!
在我寻思之际,我突然想起了那根中华牌的香烟。
“李爽,你小子那么穷,从哪弄的香烟?还是大中华!”
李爽尴尬的笑了笑:“昨天在网吧包夜,前进桥的一个富二代没抽完,留在这的。”
我嗤笑一声,这小子尽不干人事,天天不是捡啊就是摸的。
李爽努力的仰起头,一脸诚恳:“航哥,你怪我吗?都是我连累了你。”
我看向窗外,苦笑两声:“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事已至此,只能怪我们命不好。”
李爽没再说什么,头紧贴在有些脏乱的地上,两眼空洞。
“李爽…”
一时,大腿的撕裂感再次袭来,我咬着牙沉默一会,轻启唇齿,笑了笑:
“李爽,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认识你,非常感谢,我的朋友。”
李爽嘴角抽了抽,不争气的流下两挂面条般的眼泪:“航哥,俺也一样。”
岁去吐弦箭,一晃十七年。
人生的一半,都是和李爽一起走过,这也算是一大乐事吧。
李爽思忖一刻,吞吞吐吐道:
“航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七年前,你桌上剩下的那一根中华烟,其实是我拿的。”
“什么!原来是被你小子偷走了?我说怎么莫名其妙的没了!为此,我还失眠了好几天!”
对此,我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时扬起了手,随之又摆了摆手:
“唉,算了算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这一根,就当你还了。”
我一只手顺着沟盖板向下摸去,一个伸臂的距离正好可以触底。
在臭水沟里一顿乱掏,抓住那根中华烟。
同时,在凌乱中拨开一些枯草,触碰到一个像铁一样坚硬的东西。
我心生异样,一把将其抓起。
它的外表像是一个黑色烟盒?
烟盒出奇的黑,黑如墨光,像是乌金釉面一样闪耀一丝白金的光芒。
黑色烟盒上没有出现一个文字,也不是像寻常烟盒一样是纸质的材料,
反而十分沉重,给人的感官更像是一种特殊的金属材质,上面绘有特殊的金属纹路。
就在我打量捏在手里的古怪烟盒时,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黑色烟盒开始变小,变得透明,逐渐融入我的掌心,我的手随着这种节奏也变得模糊。
最终,形成科技虚幻的状态。
此时,我的手臂还是人体,但却与科技虚幻的手相连接。
紧接着,一连串高级科技代码在手心浮现,直到演绎成我所认识的文字。
我有些疑惑:“真火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