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晴。
老刘家住的离公安局不远，天气难得这么好一回，他一大早的就自己的儿子出门跑步，虽然没跑多久，但也出了一身大汗，回家的时候已经将近8点。
他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赶往公安局。
昨天梁望放出那样的话，袁知没有说什么，高景行也没有说什么，他一个小小的警员又能说什么呢？
他已经找好自己的定位，每天把梁望当做一个打卡点。
过去聊两句，就自己过来上过班，然后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杀害蒋河东的凶手究竟是谁？高景行他们又在打什么算盘？这些都不关他的事情，天塌下来哪些人个高，哪些人顶。
他调正好心态的老刘哼着小曲，悠闲的走路过去打卡。
比较遗憾的是今天没有看到关固安，应该是跟着戚风光出去找昨天在进城路口不然可以拉着他进去，说不定小伙子义愤填膺还帮他出一口气。
梁望今天依旧憔悴，也依旧嘴硬。
老刘知道自己做什么，都只是走个过场，心里有些摆烂的想法，直接切入话题。
“新的一天了，说点新的东西吧。”
这几天吃的不是很好，吃的也不是很好，梁望有些消瘦，既然老刘不绕弯子，他也乐得轻松。
“今天，今天说些什么好呢？你们是想知道我的手机在哪？还是想知道环城大道下面和蒋河东在一起的人是谁？”
老刘做不了这个主，只能请示上级。
高景行当然想知道手机在哪，但当他提出来的时候，陈锦华却拦住了他。
“我们手机不就是想知道梁望那天晚上究竟他看到了什么吗？现在他愿意说了，干嘛舍近求远，等找到他的手机以后，再去翻他手机里的照片呢。”
“也对。”
高景行笑有一些勉强。
“可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排除梁望的嫌疑，我想着还能不能从他以前的手机里面翻出一点线索。”
陈锦华看着他有些轻蔑的笑了笑。
“不是我托大，这几天你看梁望的状态，那像是一个杀人被抓的想办法脱罪的样子吗？就算是，那他那么谨慎的人，会把一个装有他证杀人证据的手机就这样随随便便地递到我们的手上吗？”
“这样看来，还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高景行仰头把杯里的茶一口饮下，打了个手势，让袁知告诉老刘问梁望在环城大道上看见什么了。
梁望听到这个消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我看见了……，蒋和东，还有他的老婆庞娟，”他说话的时候可以一句三顿，老刘听到这的时候下意识挑了一下眉毛，坐在他正对面的梁旺，看得一清二楚，心想厉害的还在后面。
“在场的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虽然我不认识，但我可以帮你们把他画下来。”
梁望说的有些超出高景行的了解范围，据他所知，那天晚上见过蒋河东的人，应该是庞娟，但事到如今，除了能在心里骂几句蠢货。
老刘那边没有结束，继续询问梁望。
“那个男人多大年纪？。”
“很年轻和我差不多大。”
“他们在干什么？”
梁望沉吟片刻。
“最开始是蒋和东和庞娟吵了一会儿，吵得比较激烈，就那种你打我一巴掌，我还你两巴掌。”
“他们吵了一会，然后那个男的才从小卖部里出来，他出来以后庞娟就用力推了蒋河东两下，蒋河东就走开了。”
老刘有些疑问。
“照你这么说，和蒋和东发生矛盾的只有庞娟一个人。”
梁望点头又摇头。
“这样看来是的，但是从我后来了解到的事情当中又不是的。”
老刘把手递过去，示意梁望开始他的表演。
但梁望摇了摇头。
“我只是告诉你们，我那天晚上看到的其他的在今天我该想起来的范围内。”
老刘咬着牙，这依旧是熟悉的深呼吸。
本来以为心态放平，今天就不用被气，没想到还是这样结尾。
“队长暂停吗？”
袁知看了一眼监控室的气氛，告诉老刘可以停了。
虽然审讯很快就结束，但梁望答应了画像。
老刘还得去给他找这种高精尖人才，他的头发掉的更快了。
梁望不想他们为难，提出意见说自己也可以画。
老刘不知道自己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大概是活马就当死马医，真的去给他找了一张纸，还有2B铅笔，特意跑到外面文具店去买了一块橡皮擦。
把这些东西满心期待的交给梁望以后，就安安静静的蹲在门外。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他看着梁望画了又擦擦了又画极其认真，信心满满。
结果绕到他的身后，他只看到一条不怎么圆满的弧线，还有里面黑乎乎的空白。
“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我当年真的没学过画画。”
老刘看着那画画了又擦擦了又画的痕迹，内心有些沉默，他看出来梁望真的很努力了。
这是他难得看梁望这么顺眼的一次。
果然想要成为朋友最快的方法，就是面对同样一个难题。
但这个难题没有多久，就自己解开了。
中午的时候出了一趟警，去的时候说有人报警说自己被人偷了钱。
被偷了钱的人带回来做笔录的时候就改了口。
“我杀了人。”
“过来自首的。”
做笔录的民警几脸懵逼。
但对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边一商量，还是先把人送刑警队看看，实在不行再打120去看看脑子。
老刘接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最近好像没接到什么消息，怎么就有人来自首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最近好像没什么凶杀案啊！
不同于老刘满是心事，被送过来的那个人很淡然，仿佛真的只是被偷了几百块钱过来做笔录的。
“就是你说你杀了人？”
因为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奇人，老刘特意迎到门口。
来人点点头。
“是我。”
这时候陈锦华他们还没走，在等着梁望的画。
知道这事以后也出来看热闹。
“把人带进来好好问问吧，你们这地界也是真热闹。”
袁知在后面被这一句话堵了心口，也确实是面上没光，只能催促着他们快点把人带进来。
老刘他们又各自落了各自的座，不过审的是新人。
“姓名，年龄。”
“沈丘，二十三岁。”
“职业。”
“无业游民。”
“你说你杀人了？杀了谁？”
“我杀了蒋河东。”
庞娟得到沈丘上了警车的消息的时候，刚刚把蒋惇带了回去。
蒋惇跪在自己卧室的地上，他被狠狠的打了几巴掌，嘴角破裂出血，脸上的抓痕和红肿清晰可见。
因为要教训蒋惇，庞娟的手机开了扩音，蒋惇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你保不住他了吗？”
庞娟拿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没什么感情的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那我应该管什么？管究竟是谁杀了我爸爸吗？”
尽管脸很痛，蒋惇还是勾起嘴角，嘲讽的嘲庞娟笑着。
“我知道，那也不是我该管的事情。您要我做什么，我就该去做什么。对不对？”
“可我不想这个样子。我不想蒙在鼓里，还被自己妈妈当傻子耍。”
“所以你就去杀人？
庞娟把擦了汗的毛巾狠狠的甩在蒋惇的脸上。
干燥的毛巾在脸上挂不住，没过多久就掉了下来。
蒋惇觉得自己跪累了，站了起来。
“杀人，妈，你没杀过吗？舅舅没杀过吗？”
“你们和爸爸做过什么事我可都记得呢，我要是进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
庞娟的手高高举起，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她转身朝门外走出去。
但蒋惇不愿意放过她。
“你去哪？去捞他吗？”
庞娟没有理他，继续朝外走，她怕自己被气死在这房里。
把卧室门打开却看到何桃站在门外。
庞娟没有这个时间去去料理这些东西，他把门全部打开，将何桃暴露在蒋惇的视线内。
然后回头，和蒋墩的视线交汇。
蒋敦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庞娟大步走远。
戚风光蹲守在蒋家外面，指望着他们什么时候能让他带人走。
结果没等来蒋惇，倒把庞娟等来了。
“送我去一趟公安局，回来我就把蒋惇给你。”
戚风光不怎么信任她。
庞娟把袋子里的钥匙扔给他。
“让你的人进去守着，他跑不掉。”
戚风光还想再商量商量。
“我让人送你过去，我在这守着。”
庞娟无所谓。
“派一个能在袁知那里说得上话的。”
……
庞娟赶到公安局的时候，沈丘已经进去一段时间了。
她让人自己放在公安局外面，让他进去报信。
庞娟看着人进去了。
走到附近一个公交车站牌后面。
袁知找了一个上厕所的理由，一个人跑了出来，顶着大太阳四处查看，没有看见庞娟的身影。
只能拿手机打庞娟的电话。
“什么事？”
庞娟“你帮我打听一下沈丘这个人，他今天坐你们警车干什么。”
袁知听完掐着自己的眉峰。
“不用打听了，他说有人偷了他的钱，然后坐警车回来做笔录，结果到地方他就反口说自己要来自首，现在正在审讯室里面，刚刚说了自己杀了蒋河东。”
“你才找了证据，把梁望在杀人这件事上按死了，结果凶手自己来自首了，刺激吧。”
庞娟“他杀的？他说了他怎么杀的吗？”
“刚说到他杀了蒋河东呢，还没问其他的你就把我喊出来了。”
庞娟“还有其他人在吗？”
袁知不懂“我一个人出来的，什么还有其他人。”
庞娟“还有翻盘的可能吗？我就想把案子按在梁望身上。”
袁知“多大仇多大怨啊，你就歇歇吧，三个纪委在那看着呢。”
庞娟突然挂了电话。
袁知也只能看着黑屏的手机，低声念叨一句庞娟抽疯了。
审讯室里还在继续。
“你是怎么杀害蒋河东的。”
沈丘垂着眼睑，眼睛在睫毛下的阴影里。
“我原本的计划是找了一个借口把他骗到我熟人家里慢慢折磨。但是那个人家里出了一点事，我只能在他哪里顺了些东西蒋河东过来赴约的时候，我从他身后打了一闷棍，然后用我准备好的针筒，打了一些空气进去。”
“我把人拖到天台，他中间醒过，挣扎了一下，但没什么用，等人冷了以后，我就把尸体打包了一下，从楼上扔了下去。”
“扔在一个什么棚子上面吧，我当时还以为拖久一点，结果没想到因为尸体太臭了被人发现。”
虽然描述得有些模糊，但和他们调查的大多数东西都对得上，老刘暗地里心想难道还真是他杀的？
沈丘还没有说完。
“我那个熟人家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他叫季磊，我那天晚上过去的时候他忘记关门，我看到那满墙的血都被吓了一跳。”
“就是不知道你们抓到他了吗？”
这话说得，老刘只想快速得转移这个话题。
“你为什么要杀蒋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