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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井

    白墨站在食堂门口,打开手机点开了天气软件,一条信息弹了出来:“明日里广市雷电黄色预警”。

    白墨收起手机,陷入两难境地。白墨几乎执着地认为周天就是那个怪物,这样的执着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干掉他,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何立伟和林巧巧也同时在场,那么胜算只有百分之三。

    这样赌命般的胜算,即使真赢了,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不过,如果等到明天的雷电天气,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白墨此时手捂着胸口,感受着体内那股“神魄”的存在,“我能做到祖爷爷那样的程度吗?”白墨内心摇摆不定。

    这时一旁的梧桐树开始摇曳起来,树叶与树枝之间相互婆娑,枯黄的残叶乘着风如群鸟倾巢般飞舞在空中,为这世界画下最后一笔悲伤。

    白墨抬头向上看去,此番物哀,凄美至极。

    白墨紧握拳头,下定决心,为了他想守护的一切,自认为五年前就应该同他们一起去死的他踏上了命运的剧本。

    食堂这座建筑有一半的体积是在山体之外的,下面的底座是用钢架架在山体上支撑起来的,所以邓阳所谓的洞则在食堂下方的一个极其陡峭的山坡中,要想去那里,得从吊在食堂下方的厕所旁的铁梯子爬下去,然后沿着陡坡走下去。

    白墨走下食堂旁的楼梯来到厕所,他靠在厕所外的铁栏杆往下看,在遮视野的木叶之下,能隐约看见一小块空洞。

    白墨想找角度看清在下方的那个洞口,但奈何山腰上的绿植茂密,压根看不见全貌。

    于是,白墨只好找到在另一边围栏之下的梯子爬下去,他登上梯子,突然一阵空邃的感觉从他的下身一路窜到了他的脑子里。白墨向下望去,没有一处平稳的落脚点,几乎全是悬崖峭壁般的地势。

    天色渐暗,白墨刚爬到一半,夕阳的余光从白墨的头上迅速扫了下来,直到在某一点突然彻底消失不见。

    白墨倒吸一口气,现在已经是不能退缩的时刻了。

    白墨憋着一口气谨慎地爬到了梯子的尾部,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脚试着触碰山壁,以此来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在经过一番尝试后,白墨终于找到了落地的角度。

    “这也能叫陡坡?真亏周天能找到这种地方。”白墨趴在陡坡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方的洞窟“走”去。

    当到洞口边的时候,白墨看准时机一跃而下跳进了洞口。

    如邓阳所说,洞口前摆了些建筑余材。

    白墨挑选了一下,拿了一个趁手的钢管子准备进洞一探究竟。

    现在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洞内幽深混沌,感觉能将一切吞噬殆尽。

    白墨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往洞内照去,除了能多看见一米左右的道路,再里面的环境就再看不清。

    从黄昏转眼就来到了黑夜,郭川脱力一般靠在厕所门口,他的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

    “他真的一个人去了吗?”郭川开始担心白墨的安危。

    现在天黑了,白墨又没有拿上装备,就这样只身一人前往虎穴吗?

    “你总是这样,不管不顾地往前冲。你总这样,不顾我的感受就轻易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郭川一句句吐露着看似埋怨白墨的话。

    “恐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需要你去做的。对吧!我的助手!”一个声音忽然回荡在郭川的脑海里。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这么想啊?这么危险的事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人去做呢?”郭川自己的声音也出现了。

    郭川想起来了,想起来就在那天金灿灿的下午,两人达成的彼此无法分割的约定。

    “就算发挥不了作用,我也不能放任你一人去送死!”郭川颤抖着起身,浑然不顾糟乱的脸,一手拿上了白墨床上的两个背包,然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宿舍。

    郭川来到操场,看见邓阳正蹲坐在草地上一直望着食堂的方向。

    “邓阳,白墨去哪了?”

    “去食堂下面的山洞去了。”邓阳没有看向郭川。

    郭川没有多余的疑问,而是毫不犹豫地朝食堂走去。

    “你知道怎么下去吗?”邓阳丧气地朝离开的郭川喊道。

    郭川停下了脚步。

    “你说,我们会像那四个人一样吗?”邓阳站了起来。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改变不了。”

    邓阳听了郭川的话突然笑了,“就必须得他去做吗?就必须得你去做吗?”

    “总要有人去做的。”郭川仰起头望向漆黑的天空。

    “呵呵,刚才不害怕地走了吗……好吧,我明白了。”邓阳慢步走到郭川的身边拿起了郭川手里的其中一个背包。

    “你干嘛?”

    “主角的胜利也少不了配角的牺牲。我带你去。”说着,邓阳将背包挎过肩单手背在了肩上走在了前面。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那山洞进发。

    与此同时,白墨一边用铁管挨着洞壁一边一步一步地向洞内挪。

    这个山洞比白墨想象中的要深很多,从进洞到现在已经沿着洞壁走了十多分钟了,还是不见豁然开朗。

    随着白墨越走越深,洞身越来越窄,前方开始出现一些凸出来的石锥,能过人的口子很小。

    白墨原以为这个洞会是工地修建时留下来的炸出来的洞,但没想到是一处天然山洞。

    白墨越走心里就越发奇怪,周身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已经走了十六分钟了,怎么总感觉是在某个东西的胃里走,一条肠子走到黑,连个岔路和空间都没有。”白墨停了下来,这地形的古怪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前进。

    白墨拿着手机向身后照去,仿佛后路已经成了回不去的路,一片黑暗与混沌。眼看回去的路跟前面的路没差,白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探路。

    过了五分钟后,邓阳带着郭川也来到了洞口。

    其实通往洞口的路有两条,一条路是从在厕所旁的梯子下去,然后走一段极其陡峭的破到达。而另一条路则是在食堂旁边的一条相对平缓的小道走下去。

    邓阳和郭川走的就是那条小道,之所以没有告诉白墨,是因为白墨听到一半就走了,邓阳根本来不及说。

    来到洞口,郭川也第一反应在建筑余料里拿了一件趁手的钢管傍身。

    “你进去过吗?”郭川向前面的邓阳问。

    “没,怕黑没敢去。”邓阳打开了手机的照明。

    “那我们怎么走?这里面几乎都看不见路。”郭川看到邓阳打开照明后的效果,一脸失望。

    “走一步看一步呗。”

    “你真的确定白墨来这里面了?”

    “我确定。难道这食堂下面除了这个山洞还能有其他山洞?别废话了,跟我后边走就是了。”

    说着,邓阳小心地往洞里探去。

    十分钟后。

    “怎么回事,这山洞有多大啊?都走了十分钟了,一点头都望不到。”郭川一只手放在邓阳肩上跟着邓阳向里面走着。

    “哎呀别吵。没看过盗墓小说吗?向你这样在路上话多的人,死的都早。”邓阳不耐烦地说道。

    郭川听到此话,即使心中有些不满,但也忍住了没再出声。

    在又走了十分钟后,一道浅浅的黑出现在了前方。

    “好像要到了,你准备好,情况不对马上跑啊!”邓阳向身后的郭川嘱咐道。

    郭川点了点头,但有些不解地说:“邓阳,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我们走了这么久,这洞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靠,你别吓我。”邓阳打了一下郭川的大腿。

    “但确实啊,这走了二十分钟愣是只有我们走动的声音。如果白墨他比我们先到,那应该会有什么动静才对啊……”

    虽然邓阳很烦郭川的话多,但郭川的疑虑,这一路上邓阳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都以“想多了”来终止自己的疑虑。

    说话间,邓阳突然停了下来。这让身后本就什么都看不清的郭川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

    “你怎么停了?”郭川压着声音问。

    “到了……”邓阳不敢相信地走出洞穴,眼前身处的地方竟是一个巨大的柱形空间,他不自觉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得那遥远上方无尽的黑暗。

    此刻郭川也从洞里走了出来,他的眼前突然豁然开朗,通过邓阳手机的照明能够勉强看见四周的环境。

    地上残留的积水被郭川踩得清响,壁上面长满了藤蔓与青苔,上面还爬着一些细小的虫子。而这个柱形空间的中央是被一条从上方一垂而下的粗大铁链栓住的大水缸。

    “这里是……”邓阳在大水缸周围绕了一圈,除了进来的洞穴,没有别的出路。

    “白墨呢?”郭川也打开自己的手机照明,在这个空间里照着,但除了两人的身影外并没有第三个人的出现。

    “我觉得这里是一口井,还是那种古老的枯井……”邓阳拿着手机照着水缸说道。

    “井?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井?快赶上一间教室了。”郭川也凑了过来看中央的大水缸

    “我不知道。但这地上的积水,还有那个让我觉得是井绳的大铁链子……”

    “亏你还看盗墓小说,这铁链子,这大水缸,你怎么不联想墓室呢?”

    “你别说,这水缸里可能真关着什么。”

    这时郭川叹了一口气,“不是,白墨呢?你不是说他来这了吗?不会走错了吧。”

    “不应该啊?我见周天是从厕所那翻下去的,当时我不敢去,后来才看到旁边也有一条路能到洞口……”邓阳挠着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不知道他去哪了,万一他有个什么危险……”郭川气愤地向大水缸踢了一脚。

    邓阳见此立刻制止,“你在干嘛?你这不是在作死吗?你就不怕里面真有个什么东西被你踢活了?”

    “就一泡菜坛子,你慌什么?我们的赶紧回去了,得找到白墨才行。”郭川说着准备离开。

    邓阳对郭川非常无语,心想自己迟早会被郭川这些神经大条的操作给害死。

    还没等郭川走到来时的洞穴前,那大水缸突然震了一下。

    邓阳被这一震吓坏了,他离大水缸很近,看到大水缸连着铁链震动,一个弹射起步立马就连滚带爬地朝郭川的方向奔去。

    “我操!我就知道会这样!”邓阳一时间腿软倒在了郭川面前。

    “怎……怎么办?”郭川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想去拉邓阳一把而自己的求生本能又想独自逃跑。

    然而,就因为这短暂的犹豫不决,让郭川和邓阳都逃不出去。

    只见那大水缸连同上面的铁链的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大水缸不出所料地炸裂开来,大块的缸片朝郭川和邓阳两人砸来,将两人压倒在地。

    “疼死我了!”郭川的下半身直接被缸片压住,而邓阳则是左半的身体被压住。

    “你……你看吧!我就说什么!你非要作死……哎哟我的天,为什么开系统的不是我啊!”邓阳挣扎地嘶吼道,他的左半边身子被缸片压得死死的,身体趴着完全动不了,只有右腿在做无力的弹腿挣扎。

    “汝终至矣!”一个少年老成的声音回荡在井中,“吾之灵器,等而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