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分家么?那么好,家要分明白分清楚,就得把责任都划分明白,不能你又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吧。
冯桂花一听张跃又在给亲弟弟挖坑,恨得的两排钢牙咬的嘎吱作响,这他娘的是什么哥哥?不就是想分一个妹子的嫁妆出来让自己家承担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登科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虽然他跟老大都成了家,确实还有两个待字闺中的亲妹妹。
要说给她们出嫁妆钱,那铁定是想都不要想,他哪里有钱管别人的事情?再说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再回来就是客人,万一因为嫁妆的事情起了说道,反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这事情万不可答应,要不然以后说不定有多少麻烦,而且你帮了大妹子不帮小妹子那也是事情,倒不如精神上支持来的实在。
这么一想,张登科眼中多了一丝坚定:“老大,你也说了长兄为父,以后两个妹妹还是得仰仗你啊,弟弟我都自身难保怕是帮不上忙。”
张跃一听心里觉得好笑,好一个张登科啊,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周扒皮了,连一点亲情都不顾了嘛?
收起笑容,当即拍板道:“那行,往后两个妹子出嫁的事情我来操持,这方面有经验。”
张登科见张跃拍了板,当即一拍大腿道:“我觉得我也应该为妹子做点啥,要不小妹就交给我把?”
此刻,张登科已经反应过来,妹子出嫁的时候那是会有聘礼的,到时候随便贴点小玩意儿就成,自己还能赚到一笔。
咋就把这茬子给忽略了呢?真的是大大的不应该啊。
张跃又怎会不知道自己这弟弟打的什么算盘,当即拒绝道:“行了,我管就我管,你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然后……你再说一下,还有什么东西是你觉得该分的。”
话已至此,张登科也不好再说什么,回身瞪了一眼冯桂花,埋怨之意溢于言表。
转过身想了想说道:“今天建国叔和万全叔都在,老爹当时分了宅子、田地这两样子大头;爹当年接了老爷子的班,年轻时也做过不少生意,这里头的财产我觉得不少,该拿出来分一分。
另外,像院子里的树,老灶台的铁锅,院子里的水井,不远处的茅坑等等,这些都是一个或者无法等分的,还等商量着来。”
张登科这话一说出口,一旁的冯桂花长长舒了口气,看来这口子在正事儿上还是不含糊的,值得信赖。
张跃听他说完,嘴角一扬道:“你认为老爹还有多少积蓄?你又该分多少积蓄?”
问完这句话,张跃自己都气笑了。
他娘的,你张登科结婚的时候出过什么东西?钱钱没有,粮食粮食没有,就特么跟你媳妇冯桂花一样,除了有个人还有啥?
那里来的脸要分财产?我这里有一堆的欠条你要不要?
张登科被张跃似笑非笑的表情弄的有些懵,他搞不懂张老大到底在作什么妖,你好好说话不行吗?在哪里笑你大爷啊笑,搞的老子心里毛毛的。
要是觉得这样就能吓住老子,那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张登科直了直身板,将装满茶水的白瓷杯子捏在了手中,道:“老爹曾经说过,他做过茶叶生意,好的时候一年大概是五千块钱左右,他就从老爷子手里接了将近一万块的积蓄。”
“啥?你再说一遍?”
张跃被张登科的话惊到了,这特么是茶叶上镶金边了?一年能赚五千块钱?你当茶叶是御用的贡品么?
按照现在的工资,好些的单位一个月才给开支八九十块钱,一年连五百块都存不住,这张登科是真敢想。
张登科的话也让张建国和张万全为之一振,没想到张家村居然有万元户,这可是大大的好消息啊。
不过,看张跃家这战场式装修风格,怕张登科说的是接地府的冥币吧。
哪有谁发了财不装扮自己门面的?谁不想在别人眼里高人一等享受尊敬?
这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张登科被张跃犀利的眼神瞪的有些心虚,吱吱唔唔道:“反正老爹说了,他从老爷子哪儿继承了一万块,你得分我一半。”
“一万分你一半是吧?好!”
张跃冷笑一声,转身冲着自家大门喊了一嗓子:“媳妇啊,你给炕头那桐木箱子里的小木箱拿过来,我要给老二分钱了。”
董冰在屋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把箱子拿了出来,放下箱子后就抱着孩子站在了张跃身后。
张跃将小小的桐木箱子抱在怀里,轻轻敲了敲道:“张登科,你可要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分钱?”
张登科一看真的有钱分,一双眼珠瞪得老大,忙不迭的点头道:“要要要,我爹的钱我肯定有资格分,你说是不是建国叔万全叔?”
张建国与张万全对视一眼,心里都觉着这事儿蹊跷的紧,光说张跃的老爹临死前还问他借了一百块钱,到现在他都没好意思要。
因为张家是真的穷的可以,除了秋收的时候家里有点银子,其余时间基本都是不讲究的,除了张登科之外一家人都穿的破破烂烂。
张跃一笑,伸手将脸盆大小的长方形小木箱打开,那盒子盖儿正好挡住了张登科的视线。
急的郑登科两口拳头都攥在了一起,秉着呼吸等待着张跃从箱子里抓出一把钱来开数。
张跃将手伸进箱子一捏,慢悠悠的往出拿。
张登科仿佛看见了数不尽的钞票。
正当他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忽然发现张跃手中的压根不是钱,而是一打厚厚的纸片儿。
这些纸片儿有大有小,颜色不一,有的是烟盒子拆掉的,有的是紫色的薄纸,这一看就是包装洋火的壳子。
“操……张跃你他妈的耍我,信不信我弄死你!”张登科气急,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一时间水花四溅瓷器崩飞。
张登科一把抢过张跃手里的小箱子,咬着牙狠狠砸在了地上。
随着一声巨响过后,小小木头箱子变得四分五裂,从里头飘出几张老照片来。
张跃看着脚下的老照片,捡起来放在怀里擦了擦说道:“这张照片是我七八岁的时候拍的,那时候家里的房子确实是村子里最大的,而且还很豪华。”
说完,张跃一甩手中的一叠子欠条,面无表情的从第一张开始读了起来。
“七九年八月十三,借姨父刘向明三十五块,用于给张登科买衣服,借款人张顺国。”
“七九年六月二十五,借舅舅杨建农三块五,用于给张登科布料,借款人张顺国。”
“七九年五月一号,借弟弟李东十二块,用于给张登科买鞋子,借款人张顺国。”
“七九年正月初五,借表叔刘志全五十块,用于过年给张登科卖肉过年,借款人张顺国。”
……
张跃读着读着鼻头开始泛酸,眼角变得湿润。
这些欠条他每读一句,就心如刀割一次。
父母是何其偏心何其过分,是多么的溺爱张登科,这一刻张跃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张家人。
他手里厚厚一打借据,几乎都是他的好父亲张顺国给他的好儿子张登科的爱,却在临终前把借据交给了自己这个老大。
张跃不禁在想,他能穿越是不是因为书里的张跃被自己老爹活活给气死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张顺国这个便宜老爹已经入土,再也不能为他的好儿子修桥铺路了。
张跃一张接一张的念着,张登科耷拉着脑袋压根听不进去,这些年老爹张顺国从没告诉过自己家里没钱。
他所认知的世界中,家里是有钱的,不然不可能盖得起新房子,更不可能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怎么会是这样?”
不会的,不会的,家里是有钱的,一定是张跃这狗日的造谣,这些借据都是伪造的,目的就是不让我把属于自己的家产拿过来。
“一定是这样的!”
“闭嘴,张跃你他吗的闭嘴,你说……这些解决都是你伪造的,你就是不想让我拿到自己该得的东西,你说啊……”!
张登科心里很慌,可嘴上一点也不饶人,说的是唾沫横飞。
他伸手指着张跃的面门,一张方脸因为激动变得通红,嘴唇都在不由自主的抽动着。
“放你娘的狗臭屁,张登科我告诉你,老爹临死前把借据交给了我,我本身觉得做哥哥应该为你负责,但是今天……老子不干了,这些借据你自己去还,还不了自己想办法。”
“打小别人家都是老二捡老大的衣服穿,我呢?我他妈反过来了,我他妈是捡你的衣服穿,家里的吃穿住行那一个不是紧着你来,我有说过一个不字吗?”
“你是少爷,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爹临死还要为你盖新房子让你结婚,留一屁股债让我来还,两千多块啊,这几年他为你拉了这么多饥荒,你告诉我凭什么我还??啊?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