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鸥生催动万化天魔身,将自己的分神又生出来一道,等着护士来看房的时候,将其送入了一个双马尾护士的识海里。
双马尾护士穿着医疗白甲,转轴发出滴滴的转动声,离开了病房。
她来到护士台,粉色透明面罩向上掀开,医疗白甲,整个宛如陶瓷白莲,缓缓打开。
双马尾对着自己的同事抱怨:
“等一下还要去精神康复科,给他们做登记手续,哎呦!我们这些没有编制的,跟正式员工就是不一样,天天被借调来,借调去干这个活,干那个活。”
赵燕正在旁边看书,她闻言嫣然一笑,“大家总会混出头来的,你也差不多年头够了。你呀!少说点闲话,别给人留下把柄。转正考核公示可别被人……嗯?”
她识海中的茶鸥生分神和双马尾身上的分神彼此无语。
“赵燕看着年轻貌美,其实内里也是职场老油条了。”
双马尾对着赵燕笑笑,换上工作服,出门去精神康复科了。
精神康复科是独立的一栋楼,第一层是车库,来来往往的飞车停泊或起飞。
大型装甲货车一辆接一辆进来,运送各种物资。
精神康复科的地下室很宽敞,进门要打开三重大门,厚厚的钢铁铸成,一个人要走三步才跨得过这个门。
双马尾跟守卫在门口的两名机甲门卫确认过身份,后者伸出钢铁动力骨骼手臂,旋转着环形护手给双马尾开门。
“每道门得开好几分钟,又不让人带手机玩,还不如让我在护士台摸鱼呢。”
双马尾护士心里腹诽,踩着高跟鞋走进去。
茶鸥生的分神借着护士的眼睛,一明一暗间,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高远的硕大空间展开来。
只见大型的运输货车,每辆都堪比猛兽坦克,重重的装甲承载着沉重的车厢。车身装载了反雷达防透视的信号探针。
好像还嫌不够,厚重的车头上悬挂着一枚古铜镜子。这是械道手段在,名叫八卦电磁紊乱镜,能够将武者的透视眼、听音辨物等手段也瘫痪掉。
茶鸥生越发好奇,这么严密的手段,到底是为了保护什么呢?
双马尾开始查点物资表。
她手中只有纸质的记账本子,现在主流的终端都是联网,这手记的清点方法在保密上十分的稳妥。
茶鸥生借着护士的眼睛看去,只见本子上面只有货品编码和数量,编码是一长串数字和指代不明的记号。
里边到底是啥?
他催动起万化天魔身,翻动欲海之神异发动,双马尾护士的内心情绪突然从无聊转变为好奇。
她眼神突然有一瞬的恍惚。
双马尾随即看向旁边监督工作的负责人,他一头精心打理的刘海遮住后退的发际线,皮鞋抖动点着地面。
“大哥,我在这快无聊死了,你跟我说会儿话呗。这货都是干啥的呀?”
旁边的大哥一直垂涎着护士的美貌,时不时耍帅地一甩刘海。
美人终于注意到自己!
“小护士,这可不能告诉你啦!不过……想要知道嘛倒也简单,你答应哥哥一件事!”
茶鸥生看得一阵恶心,双马尾的识海里顿时传来一阵抗拒,隐隐想要后退。
分神掀起的好奇之心差点被大哥的油腻压下去,茶鸥生忙再连连催动,终于打消双马尾翻白眼的念头,让她接着问下去。
能跟天魔身的神异对抗,看不出大哥还是个潜在的高手。
为了确保双马尾稳定情绪,茶鸥生只好从她识海里翻腾出遇见帅哥时候的心动情绪,悄悄注入她识海中。
护士看着刘海大哥,突然觉得他还算顺眼。
于是她眨了眨眼睛,甜腻腻道:“你就跟我说说嘛~”
“我告诉你是没什么的,这些是禁药,能损伤人的灵魂,让人痛不欲生啊!厉害的很!每次都要偷偷进。”
负责人说完又往回找补一句,说:“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哦。”
护士嫣然一笑。
茶鸥生停了手,双马尾顿时感到一阵不适,换了个地方点货。
茶鸥生分神听得耳熟。
这禁药跟护士们每天注射到本体血管中的,好像差不多。难道这就是那能造成灵魂损伤的火元精粹?
茶鸥生看着周围堆到天花板的高耸货箱,不禁惊叹。
数量也太夸张了。
一个脚步声在偌大的库房里面传荡,一团人形火焰走了过来。
负责人见到,小皮鞋踢踏踢踏地就上去跟他交谈。
“炎大哥,今天包这么严实啊!”
这团人形火焰原来是火府财团的制式动力甲。
那人罩在在形如鸟喙的头盔里,声音瓮声瓮气的。
“家里看的严,最近这药越来越不好往外送了,今天出门还是装扮一番才出来的。”
负责人好声好气地,给他递了根紫雾岩山。
“来抽根烟。我让他们卸货慢点,装货慢点,把时间延长一点,给他拖上两个小时。咱哥俩在这里、呼~好好抽几口。”
头盔里的人很心动,紫雾岩山是高级烟草,虽然是耀能特化系列,专门给穿动力甲上班的女蓝领设计的,但对武者却别有一番滋味。
“行吧!我信任老弟,这里相信也不会有什么眼在监视着。”
“当然没有!哈哈哈,要是有,第一个遭遇的可是我们疗养院!”
茶鸥生听了一笑,眼是没有,天魔分神倒是有一道。
那全身火红色的装甲,全身有金色的流纹,宛如凤凰展翅般的灿烂,手臂伸出两道羽毛并合的机翼,金锋凛凛、锋利无比。
火红色装甲的脚上却很精细,在人的脚下还多出来两只细长的爪子,把人凭空增高了不少,似乎有跳跃助跑的功能。
整个人就像一只机甲凤凰。
那凤凰从颈腹之中打开,合金板左右分离,露出一个男人的上半身,他头发中带有火红色,眼神很是疲惫,下颌胡茬密布,也没来得及细心打理。
男人双手一撑,从中跳跃出来。
他接过一根发光钢笔般的全新烟枪,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一口轻松的气。
“哎呀,在本家里还不如在老弟你这里,你说这叫什么世道啊!”
负责人手肘撞撞他,安慰的道:
“没办法,你地位高!自然就被看的紧咯,换成别的没什么权势、只是一个小喽啰,人说不定还不乐意看着,你说是不是啊?”
“唉!我算什么高的?这最近炎千鹤抓的越来越实。今天呐,还在严查我那工坊的账本。装什么呀?我看他就是想从中多捞几分钱、争权夺势的。真烦这些‘大人’!”
“哎呦!老哥你语气酸溜溜的哟。”
负责人抽了一口,有技巧地吐出几个紫色烟泡,里边好像有一座山冒着紫气祥云,很是柔软。
“我看你也挺羡慕那个炎千鹤的吧!”
“谁不羡慕?出入之间、一呼百应。咱也是炎家的,没那个资质,就是比不了。”
茶鸥生听着有意思,原来这就是疗养院的禁药渠道。
甚至不是火府财团官方产出,而是家族里小作坊自己捣鼓出来的,送货出来还要瞒着家族的眼线。
他牢牢记住了这人的长相,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
青平栋之中有一丛格外高大的竹子,其中内空,空间宽阔,每根竹子里都能容纳好几个房间。
数根竹子从地上立起来,成了一座风格别样的高楼。
其中住着的,就是青平栋保守派的一号人物,一个中年人模样的武者,竹寿成。
竹寿成还在偌大竹节中、忧愁地来回踱步。他面上一丝生机勃勃的青色,却不如哥哥竹寿光的浓郁。
兄弟中,大哥竹寿光比他大了三十三岁,却风格激进。竹寿成却人如其名,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你近日来无心修炼,父亲,是心中有什么难事?”竹寿成的长子,竹永贵拱手问道。
“我怎么能修炼的下去呀!眼下他们跟魔灾桀羚的交易如火如荼!咱们青平栋一向是以清平正直为本,要做万竹城中的栋梁。他们跟着寿光这么搞,看似是有收获,其实是砸了咱们自己的招牌,让青平栋陷入了不仁不义呀。”
“可是父亲!只要咱们能拿到血华丹,把其他两家的人都给控制住,整个万竹城都是我们一家之地,这样才能终结三家的内斗。才能对抗桀羚不是吗?”
“你也相信竹寿光的鬼话?自古以来,掌权者都想要把权利握到自己手里。冠冕堂皇的借口,都只是糊弄你们年轻人罢了。”
竹永贵不以为然,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反抗:“父亲慎言,竹寿光即是家主、也是父亲的兄长。”
“那又怎么样?我的哥哥我就骂不得?我就必须得袒护着他?难道我什么都得为我哥哥着想!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竹寿成气得面目狰狞,好像被戳到了痛点。
“永贵不敢。”
中年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了一声,回道:“你来有何事?”
“是青血军的消息。”
“怎么说?”
“查出来几个似是而非的人,但孩儿自己去查看,却发现查出来不是早已经注销了名字的牺牲者,要么寿终正寝的人,名字被冠到青血军头上,都已经老死了,怎么还能在青血军里参加反叛呢?”
“果然又是我的好哥哥,用这种伎俩打发我们。”
“父亲大人,那个植物人流民,怎么看也不像能给出线索的。为什么花这么大一笔钱给他稳住生机、日夜折磨呢?”
中年人脸上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沧桑的出声:
“我岂不知道这都是一场戏?竹寿光早就跟桀羚敲定的交易,编排个青血军只是掩人耳目罢了,他才好把兵库里的东西送去,可是!”
竹寿成走到竹节边,真力固定过的竹面化为透明,相当于窗户,站在这里,看着青平栋的家业。
偌大的竹林中,孩儿嬉笑,有练习真脉的武者在其中跳上跳下,将竹子上的翠液打得滴滴落下,犹如雨水滋润,元木属性的灵气氤氲升起,变幻出沁人心脾的潮汐气雾。
青平栋的立门宗旨,就是清平正直,犹如这竹子一般。
中年模样的竹寿成一个恍惚,对着自己的孩子说:
“为了青平栋的未来,我必须得坚持立场。维护宗旨。如果我放弃了追究,让青血军一事不了了之,那会让激进派的人怎么想?他们那些激动冒进的年轻人会觉得,可以放着我们的意见不管,他们不用看老人的脸色!”
“孩儿明白。”
中年人转过头来,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
竹永贵只是规规矩矩地回答,没有多说一句。竹寿成自然看得出,年轻人并不赞成自己的陈词滥调。
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孩子渴望建功立业,竹寿光的勇锐进取之道,合乎不少年轻人的心思,青平栋中大把的人愿意跟着他闯。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竹寿光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把青平栋带向泥潭之中呢?
中年人呼出一句微弱的叹息。
“父亲说什么?”
竹永贵抬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你要记住,明哲保身!”
中年人的这句话沧桑的不行:
“千万千万别做不可挽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