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点儿。”
赵鹏飞狠狠瞪了陆蛰一眼,转身做笑脸状:“浩哥,等等我。”
“陆兄,要不是你还是休息吧,明天再干,反正孟浩他们不在。”
眼看两人走远,何量来到近前,搀扶着陆蛰。
“没事儿。早晚都要干。”
两人一起出了石洞,向丹炉走去。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地下广场,从石洞到丹炉都有近百丈距离。
陆蛰来到石洞外,才发空间如此之大。周围还有数间跟他们差不多的石洞,想来是供其他烧火童子居住之用。
距离丹炉越近,空气中的热浪越是炽烈,来到近前,陆蛰发现先前估计还是错了,这丹炉何止一间房屋大小,两三间还差不多。
丹炉高约十丈,状如一只仰头向天的蟾蜍,周身遍布繁复晦涩铭文,下方三根合抱粗细的青铜脚稳稳落在地上。
一名药仆正拿着一根长杆,长杆顶端有一个小铲,上面放着一些黑黄之物,向丹炉下方的熊熊火焰中放去。
因为火焰温度太高,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丹炉一丈以内,所以需用两丈左右的长杆把燃石药材添加进去。
“陆兄,要不你先在这儿看一会儿,我去帮忙。”何量跟那药仆打了声招呼道。
“没事儿,让我试试。”陆蛰摇头道。
何量点点头,拿来两根长杆,一根递给陆蛰。
陆蛰接过长杆,却是手中一沉,差点没掉在地上。
何量见状笑道:“陆兄,你毕竟刚醒过来,还是先在一旁歇着吧,看着我们干。”说着拿起长杆,走到一旁堆积的跟小山似的燃石堆上,铲起燃石,向丹炉下方送去。
随着燃石放入,下方火焰中腾起一团蓝中带紫的火苗。
只是这一下,何量额头上便是隐隐现出汗珠。
陆墨细细打量手中黝黑的长杆,非铁非铜,入手却颇为沉重。
看着像一种木材,却叫不上名字。小铲子呈深褐色,顶端打磨的锃亮,散发幽芒。
陆蛰本是流浪街头的乞儿,身体有些底子在,虽然昏迷十几天,但期间有人喂食药物维持,也算过得去。
看了没有多久,陆蛰便尝试着跟何量一起,做这烧火童子的活计。
初始他身体乏力困顿,但经过一阵劳作,体内血液活络开来,除了腹中饥饿有些难耐之外,倒也并无其他不适。
第二日。
炼丹洞,丹炉前,空地上。
厉长老身着一身墨色长袍,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昨夜,烧火童子是哪几个?”
厚重的威势,压得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死寂空气中,落针可闻。
“启禀厉长老,昨夜是何量,陆蛰,还有王富贵他们三个值守。”孟浩上前半步,躬身施礼,谄笑道。
看厉长老面色就知道,昨夜的一炉丹肯定是废了。
站在人群中的赵鹏飞,幸灾乐祸看了一眼陆蛰三人,脸上满是笑意。
“站出来。”厉长老冷喝一声。
陆蛰和何量,还有昨晚一起的王富贵,走到众人前方。
厉长老看了何量和王富贵一眼,最后目光落到陆蛰身上,讶然道:“是你?”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厉长老语气一转,轻笑起来:“运气不错,昨夜的一炉从八品丹药,成色全部达到中等。来人,看赏!”
话音落地,一名身穿浅灰色长袍,袖带云纹的童子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中放着三枚紫红色丹丸。
在灰袍童子的示意下,王富贵和何量各拿了一枚丹药,迫不及待吞下,很快托盘中就仅剩一枚丹药。
灰袍童子目光望向陆蛰,眼中闪过一抹羡慕,暗忖道:“厉长老不知怎么想的,不就成了一炉从八品的中等丹药吗?就把从九品的紫参丸赐下,真是走了狗屎运。”
陆蛰郑重的从托盘中把紫参丸捧起。
这可是最后一颗丹药,一众烧火童子,伸长了脖子,狠咽口水。
厉长老目光环视,脸上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启禀长老,我刚刚喝了药,这枚丹药能不能等晚些时候服用?”陆蛰躬身问道。
厉长老想了一下自己给何量的草药,的确到今天中午。
“好吧。此药益气补体,强筋壮骨,于你最适合不过。”
说完他又吩咐了一些事宜,便带着灰袍童子离开。
众烧火童子呼啦一声围了上来,都想看一眼从九品紫参丹,艳羡之色溢于言表。
“浩哥,你看陆蛰那个得意的样子,要不要夺过来?杀杀他的威风。”人群外不远处赵鹏飞一脸羡慕嫉妒的说道。
“不急。过一会儿,天不就黑了吗?”孟浩冷声道。
赵鹏飞看了看洞顶用来通风的孔洞,有阳光斜照进来,顿时心领神会。
深夜。
当陆蛰第一次走到炼丹洞洞外,一个宽阔无垠的山坡映入眼帘。
月辉如轻纱,笼罩山野。
夜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仿佛浪潮一般,由远及近,此伏彼起。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前方两道人影破坏了这月夜的宁静和沉谧。
“把紫参丸交出来。”赵鹏飞把手向陆蛰一摊,一副理所当然之状。
孟浩抱臂胸前,看着远处起伏连绵的山脉,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一般。
陆蛰眉头微皱:“我跟你们借过紫参丸?”
“没有。”赵鹏飞摇头冷笑道。
“那我为什么要把紫参丸拿出来?告辞。”陆蛰说完转身向炼丹洞内走去。
赵鹏飞大走几步,胳膊挡在陆蛰身前,目含轻蔑:“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知道么?”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好吃不了酒。”陆蛰换个方向想要绕过去。
“哟呵。”赵鹏狰狞一笑,一把扯住陆蛰脖领,用力一拉。
陆蛰身躯本就单薄,又是大病初愈,登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赵鹏飞居高临下,斜指地上陆蛰,满脸不屑:“不交出丹药,别想走。”
“我交,我交。”陆蛰从地上踉跄站起,伸手入怀,作掏取状。
“这还差不多。”赵鹏飞得意一笑,还不忘向孟浩讨好的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陆蛰伸入怀中的手臂,忽然在额前一挡,身躯弯曲,两脚用力蹬地,就像敏捷的豹子,撞了过来。
赵鹏飞正在为自己的表现窃喜分神,也没有想到在孟浩面前有人敢还手。
嘭一声闷响。
赵鹏飞身躯直挺挺的向后摔倒,脑袋磕在地上一歪,晕了过去。
孟浩嘴角一撇,刷一个箭步,出现陆蛰面前,右掌用力拍出。
陆蛰身躯如虾,倒退数步,面色一红,一口鲜血喷出。
一来陆蛰本来身体就弱,二来那孟浩似是修了某种秘法,身形极快,无从抵挡。
陆蛰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竟衣衫破碎,隐约现出一个手掌的形状,火辣的疼痛,犹如裂开一般。
孟浩活动了一下手掌,满脸不屑:“有些人就是贱,非要吃点苦头,才能学会规矩。
就像那些要饭的乞丐,明明跟狗一样,总觉得自己像个人,直到有一天被人打成死狗。
陆蛰,你想当人,还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