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见状,缓缓说出了心中所想,这正是那关键,
“两只老鼠本是同宗同族,原本同出一源,可双方境遇,却截然不同,两鼠之生存与发展,也是天壤之别。”
“其中唯一不同,便是身处之地,一为茅房,一为米仓。”
“财法地侣,是修行关键。”
“可如何获取?”
郭嘉见到爹爹,有些似懂非懂,又有些困惑时,便继续说道,
“孩儿素来信奉环境造就论。”
“所处环境不同,个人脚下所站的地基与平台不同,这一生发展的机遇,与潜力自然也就不同。”
“很多时候,大家能力其实都差不多,可有些人能走上高位,有些人却庸庸碌碌一辈子。”
“其中差别,往往就是平台造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此浅显道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悟而不得。”
“自然就容易蹉跎岁月,沦为茅房老鼠,一辈子在阴暗角落,与屎臭蟑螂蛆为伴,见谁都两股战战。”
“若有幸站于米仓,一切资源唾手可得,除了敬畏天地,世间皆无所畏惧,这一份超脱与非凡。”
“爹爹可知皆是拜,何所赐?”
见到儿子问话,郭忠有些惆怅,只是他素不擅长阴谋诡计,只知蛮干加苦干,是以苦思片刻后,却是答不上来。
郭忠反应,在郭嘉心中早已预料,他不急不慢,徐徐道,
“撇开那些凤毛麟角般,存在的天纵之才,大部分人之差别,就在于获取资源多寡。”
“其中起到最关键作用,便是权力。”
“越接近权力中心,越容易被贵人赏识,越能得到溢出资源,就越容易变得强。”
说到这里,郭嘉突然变得神情严肃,一字一顿道,
“爹爹须知,大丈夫不可一日无势,人不可一日无权。”
“我们这郭族好儿郎,又请了一辈子蝇营狗苟,自然要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如此风光快活。”
“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郭忠听到此处,对儿子所言所想,已全盘知晓,只是他心中,也有自己想法,又不忍打击长子信心。
只是长长一叹,
“你这孩子,真真是天资聪慧,看待事情也能寻根究底,直指大道本质。”
“可想法是想法,做法是做法。”
“你年纪尚小,不知成事之艰难,这世间上面有圣人,下面有两派高人,底层还有无数能人。”
“这世间变化,又能如你设想般轻而易举,须明白知易行难,你这般想法是很好,可又如何去实现?”
郭忠正想继续安慰,不料郭嘉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承受爹爹言语打击,只是淡然一笑。
“三清山。”
郭忠闻言一呆,反应有些迟滞,没有立刻明白孩子的意思。
郭嘉详细解释道,
“孩儿要去三清山。”
见到爹爹还有些不明就里,郭嘉直接将话说得直白,甚至于有些赤裸裸,
“孩儿要去三清山。”
“孩儿要去三清山。”
一口气说了三遍,郭忠已逐渐明白,如醍醐灌顶,晓得了孩子所念。
“你要去三清山?去道门最核心地方,去东胜神洲范围内,修行资源最富集之地?”
见到爹爹,终于明白过来。
郭嘉郑重点了点头,
“只要在三清山,取得一席之地,在这东土大地上,也就有了容身之所。”
“也只有在三清山,才能身处权力中心,调集天下资源,为己所用。”
“不仅自己修为有成,整个家族更是大受裨益,不仅爹娘修为,可再度提升。”
“我这一辈其他三人,也都可破了道禁,成为正式道士,习得上乘功法,如此我们三房。”
“就是举族褪凡入仙,不仅两辈人皆是长生有望,下一辈或者下下一辈,生在仙族之中,自然更容易得道长生。”
“从此爹爹这三房,可得长生不朽。”
郭嘉笑吟吟道,
“爹爹可否信我?”
郭忠神经已有些错了,自己这长子说得太过于疯狂,但描绘这结果,也太过于美妙。
让他不由得产生遐想。
哪怕无法实现,可一旦这般想着,就已有些快乐,这诱惑太大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可能。
他都想尝试一下。
郭嘉也看出爹爹心中所念,知晓郭忠心中已有所动,又给补刀一句,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久居人下,这道门仙族虽然罕有,但我们父子二人,只要努力拼搏一把。”
“孩儿坚信,我们一定可以成功。”
“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
郭忠听罢,终于不再叹气,只是眼神中却充满了活力,有精光乍现。
就在此刻,郭伯将马车停好,原来已到了老宅。
父子二人下了车,走进府内。张映秋与其他几个孩子,已完成了上午功课,围坐在八仙桌旁。
等着他们回来用午膳。
父子二人落座后,郭忠便上午发生之事,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只是儿子与汝南比试一事,他并不想讲出来。
可纸包不住火。
这件事情一定会飞快传开,瞒是瞒不住的,因此他也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几个孩子还小,听之不觉什么,纷纷拍手鼓掌,觉得郭嘉哥哥好生厉害,特别是比试过程之精彩。
让这些小孩甚感遗憾。
唯独张映秋,虽修为不如夫君,可也在道院做事,自小又得家庭熏陶,这一份阅历与见识,甚至还在夫君之上。
她却在桌上,将这白云道院上上下下,狠狠痛批一顿,特别是那汝家,直接拎出来吊打鞭尸。
发泄完了,胸中怒火。
张映秋夸着儿子,
“不愧是我儿子,为人行事果决,又才华横溢,胸中更是甚有谋略,遇事还想得极为深远。”
“好谋善断,杀伐果决。”
“嘉儿未来必有一番成就,或可超你外祖父,最少也能当个院长。”
郭嘉听了,面色如常,心里却忍俊不禁。年轻还是缺乏想象力,这区区院长职位,算得了什么。
哪怕是观主,甚至是山主,又哪里能入他法眼?就算是天师,也不过如此,因为在上一世,他可是景炎圣人。
与三清道君,平辈论交。
张映秋说的有些激动,却不知这回来路上,父子俩一番密谋交谈,在这她好大儿心中,那些只不过是蝇营狗苟。
郭嘉想要的,不过是这天下。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