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伙房,杨睿回头瞥了一眼,嘴角不免勾起一丝冷笑。
看来昨日他显露实力,终究还是引起了崔氏父子的忌惮。
费尽心机让他出营,只怕在外面布置了手段,要对付自己了。
只是杨睿依旧答应了下来,原因也简单,此行虽有危机,却也是机遇。
自己才淬体一重时,就敢录制淬体六重的徐一松,解析对方的武学。
虽然差点将他大脑撑爆,但终究还是撑了下来,最后收获不菲。
现在他已是淬体三重,很快就要突破淬体中期,大脑内存也还有上千闲置,录制个淬体后期武者的视频,应该不过分吧?
毕竟他现在还急需一门防身的武技,且不知铭老答应的长枪会不会给自己,要是没有,他还得自己弄一把长枪来。
打狗掌法虽然攻杀强悍,但到底是门近身武技,加上紫阳枪法,如果再获取一门护身武技,杨睿才有胆气去和妖魔厮杀!
而这些在校场里却是弄不到,只能出去碰运气。
如此想着,杨睿已经走出了校场。
门口看守的厢兵没有阻拦,甚至还有些艳羡的看着杨睿离去的背影。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俺什么时候也能走出这牢狱般的校场?”
另一守门厢兵调侃道:“这有啥难的,大壮,你现在就能走。”
这厢兵脸上立马露出一抹惊色,忙摇头道:“那算了,俺可不想被官府追杀。”
没有批准,就敢随意外出,那可是逃兵,抓住就砍头!
……
繁华街道上,店铺林立,谈笑声伴随酒香从街边酒楼里传出。
行人如织,一片热闹。
杨睿走在街道上,浑身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怎么感觉好久没出来了,明明也才在校场里待了十来天。”
杨睿摇头失笑。
他一路前行,很快到了熟悉的城南一带。
‘我在那家包子铺门口一共蹲到过五文钱。’
‘那家燕归楼的孙掌柜请我吃过两顿饭。’
‘还有那里,飘香巷……’
杨睿目光看向了充满莺歌燕语的巷口,那里正有身披薄纱,细柳腰肢的姑娘们挥动着手绢,卖弄身段,欲邀郎君进去切磋武艺。
“飘香巷里有个姑娘曾从一个地痞手下出言搭救我,也算对我有恩。”
杨睿神色追忆,轻声道了一句。
那时正是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原身饿死在一个地痞家门口,恰好杨睿魂穿而来,还在整理记忆,大门忽的打开,出门的地痞见到一个脏臭乞丐蹲在自家门口,当即怒不可遏。
伸出一脚就要踹他,恰时那名飘香巷女子路过,颦笑间搭救了自己一把。
若非如此,以自己当时羸弱的身躯,挨那地痞一脚,不死也得重伤!
因此赵金今天提起飘香巷时,杨睿第一个便想起了那姑娘。
“可惜当时没问她名号,连她模样也快记不得了。”
杨睿摇了摇头,轻声低语了一句,他只模糊记得,那女子身穿紫色薄纱,雪白脖颈下,有一颗颇具韵味的痣。
杨睿走过香气扑鼻的巷口,这些姑娘们目光都看向他,眼眸微亮。
这男子身穿一袭劲装,身形颀长,看起来健壮有力,且端的个相貌堂堂,像是名江湖侠客。
“这位公子,何不进来喝杯清茶,洗洗风尘?”
“公子,奴家等你许久了。”
杨睿摇头一笑,他倒是想进去坐坐,可不好意思,他没时间。
也消费不起!
他是有钱的,乞丐与有存款并不冲突,杨睿身上就存了二两银子,刚好够进飘香巷一趟。
但这些姑娘实在让他索然无味,还不如搞把长枪,把那崔浩捅穿个七进七出。
这么想着,杨睿正要离开,却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倩影从巷子深处出现。
身后还伴随老鸨的谩骂声!
“我红娘做了三十年皮肉生意,什么样人没见过,就你这样肚里毫无墨水的女人,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也敢想去争花魁,真是异想天开。”
“要不是瞧你长着一副好皮囊,就凭你进窑三个月没开过一次张,老娘早就把你卖去大户人家做贱婢去了!”
“还不老老实实给我滚到外面接客去!”
随即,那熟悉的女子出现在杨睿视线里。
这次他看清楚女子了,女子依旧一袭紫色薄纱,身段姣好,肩头白皙如玉,盈盈一握的细柳腰肢下,双腿紧绷修长。
当女子走到巷口,其他姑娘们都嗔笑一声,目光饶有趣味的打量一眼,与其保持一定距离。
这谢凝被红妈妈收进飘香巷三个月了,却没有接一次客,甚至对客人都有要求。
不会琴棋诗画之一的一概不接,可她们小小金池县哪那么多会琴棋诗画的公子少爷。
有也是周、陈、樊那样的大家族子弟,可人家世家之子可不缺女人,怎会到她们飘香巷这种下贱之地来寻花问柳。
这谢凝,当真是异想天开。
“咦,是你?”
谢凝走到巷口,忽的目光惊讶的看向杨睿。
“是我。”
杨睿点头,折返回来,走到了谢凝身前。
自己那时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简直看不出人样,而现在他腰板硬朗,体魄健壮,变化可谓极大。
没想到对方竟一眼认出了自己。
“你变化极大。”谢凝惊叹道。
“嗯,我进了厢军,又练了呼吸法,成了武者。”杨睿说道。
“真好。”谢凝莞尔一笑,犹如出水芙蓉。
身上气质却是跟身后的飘香巷格格不入!
“上次多谢姑娘搭救之恩,如今再见,真是缘分,我叫杨睿,却不知姑娘的名讳?”
说这话时,杨睿心跳有些加速。
虽然两世为人,但这貌似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女子问其姓名。
“谢凝,杨公子若不嫌弃,可叫我一声凝儿,在家时,爹娘都这般叫我。”谢凝道。
“好,凝、凝儿。”
一说完,杨睿心头暗道出糗,怎么突然有些结巴。
“既然再见,不如进去坐坐?”谢凝眼眸仿佛含着笑,笑容极具感染,好像能照亮心扉。
杨睿记得第一次见到谢凝时,他也是最先被对方的眸子吸引,其次才是脖颈下那片雪白中一点痣。
“好!”杨睿点了点头。
于是谢凝走在前,杨睿跟在后面,鼻尖皆是谢凝身上的芬香,幽兰般沁人心脾。
那群姑娘们不由瞪大眼睛,竟是千年的铁树开了花?
“谢凝,你不是说不会琴棋诗画之人,进不了你的厢房吗?你却不问这位公子会不会琴棋诗画?”有人问道。
谢凝便回头看了杨睿一眼,眉眼含笑,道:
“他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