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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读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成为混血种,我边恋爱边斩神 / 第34章 刀剑在世,斩的就是天

第34章 刀剑在世,斩的就是天

    “京城那一次的神临和你描述的死丘事件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啊,京城那个神虚弱到直接被我斩杀了。”付清丰说。

    “因为那只是一次意外而已。从各种意义上而言,神会选择在那个时候降临都是一个极其不合理的意外,她降临的时候就是虚弱到极限的状态,所以第十三部才派你去处理。”荣朔目光找到正在到处探索的庄于青,她就像新到陌生环境的小猫一般对一切充满好奇。

    付清丰和陶侃侃都注意到了荣朔的眼神变化,可他们在这一刻都选择了沉默。第十三部竭力保护的这个女孩,被神选中成为降临容器的女孩,第十三部指定要带到上海的女孩,她的未来似乎在某一个瞬间已经固定。她的命运轨迹并不是一根迷宫里的毛线团,而是一条笔直的线条,通向他们心照不宣的结局。

    “和我去其他层吧。”荣启期走出来说,“我代表荣家送你们一些礼物。”

    水池背后漆黑色的窄门拉开,他们跟着走进去。赤红的火光把黑影投在天花板上,清脆的敲打声回荡在空间里,满脸通红的匠人落锤在烧的火红的刀身上,再插入水中淬出剧烈的蒸汽。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古老的兵工厂,但更深处的靶场的枪响显示这是一个现代化的武器库。

    “我听说上海分部都是自动化制造啊,怎么你们这还在敲敲打打?”杜光庭有点困惑。

    “流水线工厂不在这里,这里是用来定制一些特殊武器的。”荣启期笑笑,“我已经给你们选好了,每个人我都会送你们一把我收藏的好刀好剑,当然如果你们想要那边枪场的枪,也不是问题。”

    荣启期输入密码打开侧面的大门,露出里面漆黑的隧道:“请。”

    他们穿过隧道,付清丰身后的热量慢慢消失了,冰凉的空气贴在皮肤上,从深处可以闻到淡淡的丁香花清香。

    “欢迎来到我的个人博物馆。”穿过隧道,柔和的顶光打在古剑古刀上,涂抹丁子油的刀身剑身折射浅白的光影。

    不少的刀剑已经锈迹斑斑,那些往往是本该收藏在国家博物馆里的唐宋刀剑,银鎏金毗沙门天王纹直刀,铁錾龙吞槊,跨越时光的漆黑身躯悬挂在粗麻展板上。这里更多的是保存良好,刀光剑影的近代刀剑,反射清亮的光,从清代的铁鋄金花卉纹柄佩刀到民国的九狮军刀,甚至还有日本打刀和印度权杖剑。

    鎏金折光的甲片光影层层,镶嵌的珠蓝玉宝外是复杂精致的云龙纹,传自古代的盔甲一片接着一片去向深处,没入彻底的黑暗中。

    “我靠,随便挑吗?”杜光庭惊叹。这些惊人的刀剑和盔甲每一件拿出去都是有价无市,无数的收藏家追捧的刀剑,几乎一般都收藏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如果不是仿制的话,这里的刀剑收藏完全足以支撑起一个省级博物馆。

    “来之前,我凭借个人印象为你们挑好了刀剑,但现在我主意变了。”荣启期说,“这些刀剑你们随意挑选,只要合你们的心意就可以,选好的刀剑我会让外面的匠人刻上合适的篆令,增强它的威力。”

    “枪是什么货色,我这辈子只玩刀剑!”杜光庭恨不得贴上玻璃细细品味刀剑。

    付清丰和陶侃侃沿墙面前行,他们并不懂这些刀剑,对于曾使用这些刀剑的大家也不算熟悉,但冷冽的寒光流淌在刀剑身时,就像夜空中的冷月,豁口极锋,沾染的都是弥散不开的血腥气。

    深红的刀柄悬着浅金的穗,弯月般的刀身修长。

    “遏必隆玲珑刀,”荣启期站在他们身后说,“此刀有雌雄两把,风雨雷电之际,因杀人无数,刀身会呈现紫色。虽然是杜撰,但它确实是一把实用刀,也见过血。这是一把仿制刀,刀上牙牌上刻的是‘神锋握胜’,神锋在手,握胜而归。和你的弗雷之剑的黑色倒有异曲同工之妙,胜利之剑并不像世人想象的那么光鲜。”

    付清丰摇摇头。

    三把精湛工艺的刀剑躺在一起,玉质的柄配上金桃皮鞘。

    “出云、决云、风熛,这三支刀剑就是乾隆皇帝引以为傲的天、地、人系列刀剑,也代表清代冷兵器的最高水平。在皇帝的监督下,清朝造办处用了近十年时间,于乾隆二十二年完成了这一共六十把刀剑的制作,出云剑为地字一号,决云剑为人字六号,风熛为人字十七号。”

    “为什么你没有收藏天字号?”付清丰好奇。

    “刀剑在世,斩的就是天。”荣启期淡淡地说。

    荣启期话语里的轻描淡写让人不由得仰视,这个年轻的少校身上散发出内敛的威严,言语命令不容拒绝。

    他们却已经漫步过了漫长的刀剑走廊,付清丰依旧没有选出心仪的刀剑。

    “我收藏的刀剑没有一把入你的法眼吗?”荣启期取下一把大刀,轻轻擦拭。

    付清丰郑重脸色:“少校为什么收藏刀剑呢?”

    荣启期大马金刀坐下,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烧酒,为付清丰斟满。陶侃侃安静地站在身边,这个女孩总是在适合的时候保持最低的沉默。如今面对的是两个男人的对话,他们即将饮酒畅聊。

    “我收藏刀剑,是因为当年我用刀剑斩断了我的宿命。”荣启期说,“荣家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对于血统和姓氏十分看重,我的父亲只是普通的旁系,母亲也不是荣氏家族的人,在这个氏族,我的出生是卑贱的。所以我从小就被欺负。”

    “你打不过他们吗?”

    “打得过,但我打过一次后就不敢打了,”荣启期一饮而尽杯中烧酒,“我打过一次后,他们的家长就来找我父亲,他就给人家低头认错,还要按着我的头给人家道歉,事后要登门送礼补偿。”

    “我以为这种情节只会出现在古代。”付清丰说。

    “你想说荣家太腐朽?”荣启期笑笑。

    “我理解这是一个大家族,更何况所谓的血统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像皇帝那样虚无缥缈的血统,人都这样,仗势欺人。你有更好的血统,更高贵的姓氏,就能呼风唤雨。”付清丰慢慢地喝下第一口烧酒,辛辣的酒液滚入喉咙,让他的胃淡淡的温暖。

    “你说得对,所以之后挨打我就忍了,我不还手。他们嘲笑我是荣氏的狗,一辈子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我的父亲也只能在他们面前汪汪叫。”荣启期说,“这样我也忍了,但直到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家里的家具被打乱,我养了很久的乌龟倒在地上,水撒了一地,我听到房间里传来我母亲的哭声。”

    “出事了?”

    “是的,我母亲其实很漂亮,那时候三十岁的她看起来就像刚刚二十,但她的性子太柔弱了,也没什么志向追求,所以嫁给了我父亲这样的窝囊废。她其实值得更好的人家,那个年代像她一样的知青并不多,好歹她也上过大学。”

    “你这样形容你的父亲吗?”付清丰皱眉。

    “他已经死了,所以我怎样说他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能再爬起来用藤条抽我。”荣启期笑笑,“那天我的母亲被强奸了,我回到家的时候她揪住被子看着我,被子外的皮肤都是淤青,那群混蛋把她捆起来折磨。我第一次见她那么憔悴。”

    “你的父亲呢?”

    “他在我回去之前就去找那些人算账了,强奸我母亲的是之前经常欺负我的那群人,他们刚刚十八,飞扬跋扈,以为姓荣就能踩着其他人的脑袋走路。”荣启期语气依旧淡淡的,彷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从年龄上讲,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十多年甚至二十年了吧,久到愤怒都已经磨平了,还是说他至始至终就是这样淡漠?

    “所以最后你们得到了补偿。”付清丰说。

    “没有,那个窝囊废能做什么呢?他冲到别人家门口就停下了,再满脸惆怅地回家。他以为这样就是做尽了努力。”荣启期说,“他这辈子就是太窝囊了,所以才会被人一直欺负,所以他失去我的母亲是正常的,像他这样的废物男人不配拥有我母亲这样的女人。”

    “什么意思?”付清丰没有明白。

    “没过多久我母亲就自杀了。”荣启期端起瓷杯,捏住瓷杯的手微微用力,但表情依旧寡淡,“那个混账男人就每天开始酗酒抽烟,这个家没了女人就变得一团糟,衣服堆成山,厨房里的油污满墙。”

    “你就是这样做到了少校?”

    “还有更多原因。”荣启期平静地说,“后来那个混账男人得了尿毒症,并发症死了。”

    “你很平静。”付清丰说。

    “埋葬他的那一天我也很平静,就像送入棺材里的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把他和我的母亲葬在了一起,边上是别家的菜地。这样那一块就不会有太多杂草,种菜的人总是会帮忙清理的。”荣启期说。

    “后来你就成为了少校。”

    荣启期点点头:“我成为少校那天,所有人都恭喜我,但我依旧很平静,他们都围着我恭喜我成为荣家最年轻的少校,可笑的是像我这样的背景,在军队里反而是个加分项。那天晚上宴席结束,我找到了小时候欺负我的人,他也同样地奉承我,我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愤怒。”

    “你明白那种愤怒吗,我母亲死的时候我很悲伤,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很平静,可当我再次看到他的脸,我却发现我怎么也平静不了。”荣启期低声说,“所以我拎着他的西装,把他拽上车,拉到他父亲的坟前,让他徒手把棺材挖了出来。”

    “你杀了他?”

    “我不杀他,我当着他的面用我最好的刀把他父亲的棺材砍成了三半。”荣启期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盏酒,他的眼里满是讥讽。

    但付清丰看不出来那是对仇家的讥讽还是对他自己的讥讽。

    “然后我就开始收藏刀剑,刀剑对于我而言就是斩断宿命的武器。”荣启期轻声说,他抬起头又问,“你呢,为什么你没有看中我收藏的刀剑?”

    付清丰放下瓷杯。杜光庭他们已经选好了自己心仪的刀剑走到付清丰身边。庄于青确实按照她的想法选了一把镰刀般的长刀,挥舞起来头发飘舞,长刀比人还高。贝戈和卡里姆都各自拿了一把西式的十字剑。

    付清丰直视军官的眼睛,此刻两人之间彷佛有呼啦啦的狂风。

    “我以为我就是最锋利的刀剑。”

    荣启期沉默了片刻,默默地做出了送客的手势,再次端坐下来为自己斟了一杯烧酒。

    “你也不选一把么?”庄于青低声问陶侃侃。

    陶侃侃看着走在前面付清丰的背影,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