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郡王。
封王是个很严肃的事情,自先汉之后,若非乱世,否则外姓不得封王,封王的只能是皇子,而且还必须是受宠的皇子才行。
比如八皇子,初封齐王,后来办事除了岔子,降为郡王,同时,本来离群索居没人注意的四皇子被封为廉郡王。
单字王意味很重,若是开国时候还有一些,但是如今已经百年,单字王只有储君才能担任了,齐王很好,可是太好了。
八皇子机会很大,母亲是皇后,舅父是国公,背后是满朝勋贵,自己更是相貌堂堂,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得到了很多大臣和儒道名家的的支持,人称八贤王,满朝公卿普天之下所有人都期待八贤王继位,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这把当今那位圣明的陛下放在哪里?
当今那位乾纲独断,一言天下兴亡,如今不过知天命,福寿延绵,这个八贤王太贤了,太过了,物禁大盛。
再来说说四皇子,廉郡王,这个廉字很有意思,就是穷,他早些年确实过得不够好。直到薛洋回来,香妃入宫,这实力才算大了起来,有了和老八分庭抗礼的本钱,但是现在却有些不行了,前方军报,大军折了一千三。
廉郡王府,后花园池塘中一座亭子,两人正在对弈。
“前线的战报你也看了吧,有意思的厉害,你怎么看?”
“老八这次有些出格了,军国大事,不是儿戏。”
“但是我们找不出来错误,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们一手推动,从选将调兵到具体谋划,都是我们自己人来做,这次他们估计要生事,我这个位置太敏感,你该要忙起来了。”
“是啊,这事早就不是秘密,我们藏的严实,但是外面吗,至少内阁那几位都知道,还有宫里,这世间上的事情只要有三个人知道,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老八这个贤王啊,确实要忙起来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容他们说几句,要知道这事是实际上父皇同意的。”
“是啊!!”
这次用兵明面上是四皇子势力一次邀功的大行动,所以老八暗地里使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但是实际上下决定的是陛下,当今那位,原因无他,陛下也穷。
当今那位励精图治,志在超宗越祖,想要干一番前无古人的功业来,这都需要钱,偏偏这个国家富有,但是皇帝没钱,自然要到处弄钱,建国百年,各方势力相互勾连,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能动,剥削百姓他不屑为之,要是官逼民反他的盛世就真的没了,扶桑正好撞上了,这次好不容易弄了个大的,儿子却拉了个大的,别看皇帝陛下没说什么,后面老八有的有的难受了。
“这是就这样,我今天来,还有别的事情。”
薛洋抬眼沉声盯着四皇子,战事虽然不顺,但是大势所趋,不过是多费一凡心思,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点事儿。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老八用这事儿把我们绊住,是想在弱水上面落子,他那个弱水的夫人不是一个省心的。”
“你也有夫人。”
“玲儿啊。”
四皇子瞥了一眼后院,他的夫人是先帝赐婚的,两人关系很好,自然也有弱水的关系,不过,玲儿最近怀孕了。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朋友,他应该比玲儿更有效果。”
四皇子突然想起来一个很有趣的家伙,面露微笑。
“是那个叫荧惑的杀手吧,无上教那个搅屎棍的传人,他可以用,但是不能大用。”
“您知道吗?在他身边我看到了小雨,黏在他身边。”
“那个老家伙,他居然也出手了?”
“是啊,从七杀令到现在,半年多了,有些事情我也看得差不多了,所以我这次不插手。”
“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就走了,你,好好的。”
“恭送舅父。”
四皇子看着远去的背影,他这个舅舅每次来都很匆忙,毕竟他要避嫌,他和他这个舅舅很少见面,也没什么感情,但是,他这个舅舅对他很好。
八皇子看起来势力很大,但是他有一个致命弱点,他没有涉及军权,夺嫡再厉害就只是权利恩宠之争,他不一样,他要是存有心思,晚上带兵入宫,片刻间就可以改朝换代。
薛洋,这个名字很普通,但他是谁让燕国公的部将呢,燕国公是谁?
当年太祖驾崩,就是他和其他几位国公带人迎接太宗入京城继承大位的,被封为燕王,他却坚辞不受,燕国公当时执掌天下兵权,威风堂堂,有他在,太宗继位才没有什么风波,可惜经年老伤发作,太宗继位不到十年就病逝了。
薛洋是燕国公晚年收的十个义子之一,燕国公离世后各自分散,从军有成的就他一个,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到了现在,成了军队第一大佬,很多中底层的校尉将官都把他当做偶像,这对皇帝来说太可怕了,所以南方初定之后就被叫回来给一大堆封号容养,即使是这样,该有的防范还是要放到,京城这个地方,眼睛和耳朵太多了,大将和皇子在一起长久,传出来的信号太危险了,屠苏,他的事还是小事儿。
四皇子看了看面前棋局,有看了看四周,他说谎了,刚刚他说了一句假话,他还是派人去河洛了,别忘了,他不只一个舅舅,他那个娘没给他留什么势力,但是留下来几个舅舅,虽然不是亲的,但是比亲的还亲。
锦衣卫指挥使杜仲,他娘还没出嫁的时候好任侠之风,跟着哥哥也就是薛洋到处行侠仗义,和杜仲结拜兄弟,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这些年他虽然过得清苦,但是顺利活下来,躲过那些明枪暗箭,还能参加夺嫡,他这位舅舅可谓是功不可没。
锦衣卫府衙,深处。
杜仲正在打坐,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何事?”
“南边来消息了。”
“呈上来。”
来人低头放下一截金属管,然后低着头退出去,杜仲拿起来,用特殊手法活动了几下,然后打开,一张小纸条,上面几个字。
“是时候了,弱水啊。”
杜仲一弹指,纸条化为灰灰,然后看向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各种关于弱水的情报。
弱水,太危险了,也是时候再砍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