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派我们来，是我领着他们来的。有人联系我们暗夜组织的人，要我们去杀一个小孩，正常情况下没人会接这活计。可我听到中间人说给的价码极高，便私下找了一群人，把这活给接下了。”

    “雇主是谁？”

    “这个我们真不知道。我们的都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只有暗夜组织的高层才有可能接触到雇主。但是一般这种事，雇主也不会亲自前来。”

    “告诉我中间人是谁？”

    “这，这，这……”跪在地上的男子神色惊恐，身体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很为难是吗？看来他人的性命在你眼中远不如你自己的值钱。既然你不愿说，那于我而言，你便毫无价值可言了。”万香香冷冷地说着，眼神锐利如刀，手中的长剑“唰”地朝那男子刺去，瞬间，男子的右臂便被生生削下，顿时，鲜血喷涌而出，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而，万香香并未就此罢手，挥剑又朝男子的左臂刺去。

    跪在地上的男子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竟如此杀伐果决，见她又要削去自己的左臂，心中大骇，顾不得右臂的疼痛，慌忙趴在地上磕头求饶：“这位奶奶，求您了！饶了我吧，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记得你之前也是这般说的。但事实上，你并未真心配合。我斩下你一条手臂，你是否对我恨之入骨？”万香香面若寒霜，眼神中透着丝丝凌厉。

    断臂男子强忍着剧痛，一个劲地在地上疯狂磕头，苦苦哀求：“小的不敢，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有所隐瞒了。您想知道什么，只要小的晓得的，小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万香香看着眼前卑微到尘埃里的男子，又望向普罗那边堆积如山的怪兽尸体，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她出手解开了男子被封住的血脉之力，好让他自行疗伤，凄然说道：“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了，人也变得麻木不仁了。如今整个天璇大陆的许多人似乎都忘却了，我们真正的敌人究竟是谁？身为屠龙士的我们，究竟肩负着怎样的使命？我问你，你修习屠龙术究竟是为了什么？”

    地上的男子愣了一下。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刚刚还凶残无比、出手便斩掉他一条胳膊的人，会突然变得如此温柔，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判若两人，但这温柔中，却又夹杂着几分无奈与凄凉。

    他大着胆子，抬头望向万香香，仅仅是看了一眼她那充满无尽悲悯的双眼，脑海中就不停地回响着：“这么多年来，我修习屠龙术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我这些年又都做了些什么？”

    他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前的白发女子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脸去回答。

    屠龙士的使命本是保护人类，去猎杀怪物。可他这些年做的，基本都是恃强凌弱、欺辱同族、残杀人类的勾当。

    跪在地上的男子，久久都没有回应，眼神也变得迷茫恍惚，仿佛整个人的神魂都已飘向远方。

    尽管这跪在地上的男子久久没有吱声，这一次，万香香却没有再出手。

    另一边的程风沉着脸，紧紧盯着被审问的那人。

    只见那人甚是老实，程风问啥他就答啥，甚至有些事，程风没问，他也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恨不能将自己穿啥颜色的底裤都告知程风。

    所幸程风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后，便没让他再继续说了。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年长许多、跪地不断求饶的男子，程风感慨颇多。这人不久前还欲将自己置于死地，此刻却是这般摇尾乞怜，程风感觉既滑稽又可笑，心中竟然对他动不起杀心。

    问完话，他便转身朝万香香走去。

    万香香见程风走来，开口询问：“风儿，问完了吗？”

    “嗯，问完了。”程风答道。

    “那好，你等等奶奶，奶奶这边还没问完。”万香香继续审问着。

    ……

    另一边的普罗，他将怪物精血用玉瓶收集完后，把那些怪物留下的残破机甲收进空间戒指，最后又将那些尸体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做完这一切，普罗才满意地朝程风走来，将手中的玉瓶递过去道：“小风儿，这些是怪物精血，我都提炼好了，你拿着，日后修炼用。”

    “普罗爷爷，进入王牌战士后再往上修炼，怪物精血不是作用不大了吗？”程风疑惑地问道。

    “作用虽不大，但也不可缺少。我们现今的修炼体系，激活血脉之力的屠龙士基本都是以修肉身为主。精血的本质作用也是洗礼强化我们肉身，只不过我们的肉身在达到王牌实力时，基本已经锤炼完了。往后便需要不断战斗，在战斗中发觉自身肉身的不完美处，然后用精血慢慢洗礼强化，直至我们将整个肉身修炼到完美的境界。但至今也没人能真正修炼到完美无缺。不过……”普罗欲言又止，想到黄金书页的事，又见此地有两个外人，便不再多言。

    程风冰雪聪明，自然听出了普罗想要表达的意思。见普罗不再说，他也没有继续询问。只是双手接过普罗递来的精血，连声说道：“谢谢普罗爷爷！”

    普罗爱怜地摸了摸程风的头，温柔地说道：“小风儿，你就别跟普罗爷爷客气了。以后需要什么东西，修炼上遇到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普罗爷爷。普罗爷爷只要能帮上忙，一定帮。还有，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一定要去北方玄天找普罗爷爷，那里可是有很多好玩的。还有，我有一个小徒弟，和你年纪差不多，我想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到时普罗爷爷介绍你们认识。”

    “好的。普罗爷爷，风儿一定会去看您的。”程风点头应道。

    万香香审问完，朝程风走来，刚好看到两人聊得正欢，笑着问道：“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普老头儿，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想把我风儿拐走？”

    “我哪敢啊！”普罗连忙否认。见万香香一人前来，另外两人却不曾再见，疑惑地问道，“对了，那两人呢？”

    万香香平静地说道：“我放他们走了。”

    普罗道：“这不会是放虎归山吧！你啊，还是心太软了！”

    万香香道：“我实在是不愿再杀人了。”

    普罗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风儿怎么安排？”

    万香香看着程风，眼中满是疼爱，轻声问道：“风儿，奶奶放他们走，你会怪奶奶吗？”

    程风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万香香的手，认真地说道：“奶奶，我也不想杀他们。他们也都是为了利益。其实很可怜！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这些怪物。也不知这些怪物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这么厉害。要是能找到源头就好了。”

    普罗听到程风的话，也不禁叹道：“是啊，我们真正的敌人应该是这些怪物，只是时间久了，很多人都忘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有多少屠龙士能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