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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冲突

    李自然又回到了黄中,这个城镇对于他来着,就像他的故乡他的家,他第一次在这里结交了朋友,第一次在这里遇到了长辈,第一次在这里受到了庇佑。

    这里有紫云道人,一个永远为他好,会全力护着他,能让他安心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护佑者,这一份安心甚至是李老道都不曾给他过的。

    黄中城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在南边的一座名叫张家桥的下面,一老叟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钓着鱼。不时有风吹过,他缩了缩脖子,把蓑衣和斗笠戴得更紧些。

    此时的天色尚早,路上还没有什么人,老叟看着河面上被雨打出来的一个个小水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车轱辘的声音从桥上响起,老叟抬起头往桥上瞥了一眼,只见一辆大红马车正从桥上经过,辕上没有看见赶车的人,后面的车轿被红布盖着,好像里面坐了个新娘子。

    老叟越看越不对劲,若是寻常人家成亲,怎么会只有一辆马车,还没有赶车的车夫,况且这成亲的时间就更诡异了。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马车停在了桥中间,车头的马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老叟,和老叟四目相对。

    这一刻,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车后面的小窗被吹开,老叟看到了马车里坐着的人,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刘之轩抱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头也不抬地走进了刘府的议事厅里,边走边说:“族老们,你们看看,最近奇怪的事儿特别多。西郊石头村的村头有一个乞丐,被蛇咬了,在村子里疼了两天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救他。还有上水村的村长,因为得罪了人,被大户人家的先生下了蛊,活活饿死在床上。还有东郊的孤儿村闹鬼的事,南湖的道观被烧,茅厕被扔的独臂婴儿……”

    “这些事儿有什么奇怪的,虽然听着险恶却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你们不懂……”刘之轩正要反驳,忽然觉得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惊呼道,“自然!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这都快一年没见你了。”

    李自然接过册子,边翻边说:“轩哥你先说,这些事儿怎么奇怪了?”

    “奇怪的是,这些事儿等我们的人或者城主府的人赶去的时候都已经解决了。”

    “莫不是咱黄中衙门的办事效率变高了?”

    刘之轩想起黄中城主那肥头大耳的样子,摇了摇头:“我看不会。”

    李自然思忖片刻,将发间的竹筷子变成竹杖,提在手上说道:“走,咱去街上看看有何消息。”

    两人换上平常人家的衣服,连同王叔三人,两主一仆走出了刘府。

    刚出门几人便发现街上的人群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刘之轩使了个眼色,王叔心领神会,拦住一个路人问道:“兄弟去哪里?”

    “去看热闹啊,张家桥那有个人见鬼了,都被吓傻了。”

    三人都有些本事在身上,自然不怕这些民间的鬼神之说,于是加快了脚步,赶到了张家桥。

    只见一个老叟疯疯癫癫,上身赤裸,一个血淋淋的手印在他胸口十分醒目,嘴里不停地大喊:“她来了!她要来了!”

    “看这手印大小,应该是个女子。”

    “这不张老四吗?我早上还看见他提着杆儿说要来这钓鱼的,怎么了这是?”

    “是不是被迷了眼了?快去请个先生看看。”

    “说的轻巧,外头的脏东西,平常人家的先生不敢看,怕惹麻烦,那几个大户人家的先生谁来搭理你啊!”

    刘之轩看了王叔一眼,收起了伞递给他,走出人群说道:“谁说的?这事我刘家包了。”

    王叔摘了自己头上的斗笠,站到刘之轩身后,说道:“刘家大少爷在这里,慌什么!”

    围观众人听到刘家的名字,自觉散开一圈,吵杂的议论声也小了下来,但依然有不少人窃窃私语。

    李自然不在的这一年,刘家势力日益壮大,在黄中已是前三的实力,各条产业都发展的顺风顺水,蒸蒸日上,隐隐约约有成为地头蛇的样子。

    王叔走上去,握住老叟瘦弱的肩膀,晃了晃,用中气十足的声音洪亮地喊道:“老人家!老人家!你醒醒!”

    刘之轩见王叔的法子不起效,便掐了个手诀,引了一道无形的神识冲向老叟的面门。

    “嗯?”李自然忽然觉得不对,赶忙握住了刘之轩的手,破了他的手诀,散了他外放的神识,同时竹杖一挥,一道无形的冲击波风一般吹得众人站立不稳。

    刘之轩脸色不好,却也知道李自然刚才出手是拦下了一道对着他来的神识冲击。

    若是没有李自然及时还手,恐怕他要花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当下不由得怒喝道:“什么人敢偷袭本少爷?”

    “阿门!”人群中忽然传来了十分洪亮的一道声音,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人走了出来,胸前挂着一个银光闪闪的十字军,右手拄着一根比他人还高的木头权杖,左手捧着一本厚厚的书。

    李自然和刘之轩对视了一眼,两人在对方的眼中都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之感。

    刘之轩察觉到这人不简单,上前一步,拦在老人身前,强忍刚才的怒意,反而笑着问道:“老先生何来?”

    那老人看着刘之轩,面露笑意:“刘少爷,你好,我从南海来。”

    “可我在南海多年,从未见过老先生这样打扮的人。”

    “今天就是你我相见的日子,这是主父的安排。”

    “主父是何人?”

    “主父是所有人。”

    “主父在何处?“

    “主父无处不在。”

    两人说话之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连疯疯癫癫的张老三也不再乱喊乱叫,所有人的眼中都失去了神采,只是呆呆地看着白袍老人,仿佛变成了一个个木偶。

    已经悄悄躲在人群中的李自然看了看四周的异样,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提醒刘之轩小心。

    听到这两声咳嗽,白袍老人忽然看向李自然的方向,脸上笑意更浓:“朋友,你好。”

    李自然见自己被发现,当下推开周围已经呆若木鸡的人群,走到刘之轩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老人说道:“请解开我家护卫的幻境。”

    刘之轩看了一眼身后的王叔,这才发现连王叔的眼睛也失去了神色,和周围的人一样如同一个石蜡假人,当下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怒视着眼前的老人说道:“你敢对我刘家的人下手!”

    刘之轩是刘氏的长房长孙,从小娇生惯养,虽然去了慈航斋六年无所精进,只是学了些皮毛,却也是在修仙宗门,从未在凡间受过什么气,更没听说过自己的手下在黄中当着面被人下手,当下忍不住怒火中烧,握紧了拳头。

    刘池虽然从小教他要学会隐忍,隐藏自己,收敛锋芒。可他在黄中城连城主都要礼敬他三分,可以说是在黄中横着走。

    王叔年轻时是刘池的贴身护卫,如今是他刘之轩的贴身护卫,连贴身护卫都被人下了毒手,无疑是当众给了他一巴掌。

    那白袍老人的笑容僵了一下,却不是因为刘之轩的话,而是看到李自然手中的油纸伞忽然变成了一根碧绿的竹杖,于是说道:“什么是幻境?他们只是听从圣音而已。”

    李自然轻笑道:“老先生若不解,我可要亲自解了。”

    说完他便伸出竹杖,点向王叔的头顶。

    一本厚厚的书突然出现在了王叔的头顶,顶住了李自然的竹杖。

    “嗯?”李自然看着白袍老人说道,“你要如何?”

    刘之轩见白袍老人竟敢出手阻拦李自然,当下怒道:“老东西欺人太甚。”

    接着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长剑,劈向白袍老人。

    “咣当”一声,那锋利的长剑似乎是砍到了什么东西上,竟生生被震成了几段。

    刘之轩哎呦地叫了一声,连忙扔出了剑柄,若是迟了片刻,他的虎口可能就要被震裂了。

    李自然见状,将刘之轩拉到身后,以杖作剑同样劈了过去。

    碧绿的竹杖坚韧无比,没有被震断,却像一把软剑一样弹了两下,可李自然知道,他这杖的锋利程度,是刘之轩那把剑的百倍千倍。

    不过经此一试,二人倒是看到了白袍老人四周罩着一个无形的圆罩子,此时经竹杖一敲,正像湖面一样不断地发出细微地波动,荡起层层涟漪。

    “好厉害的罩子。”

    “好厉害的法杖。”

    李自然和白袍老人同时叹道。

    “法杖?我这是竹杖,可不是什么法杖。”李自然见白袍老人举起了手中的柳木杖,连忙对刘之轩说道,“你先带王叔回家,这里我来解决。”

    只见他手中的竹杖灰光一闪

    灰月趴低身子,四肢抓地,全身紧绷,死死盯着对面的白袍老人。

    那白袍老人看到灰月的眼睛逐渐变红,依然脸上带笑:“原来先生还养着一只狼人,我可用圣光帮你净化这个怪物的灵魂,让他得以解脱。”

    李自然此时也忍不住皱眉:“不知所谓。”

    见老人的木杖顶端出现点点白光,李自然和灰月一同冲了过去,一杖一爪打向同一个地方。

    那白光顿时激射出一根根光柱,二人原来所站之地竟被射出一个焦黑的小坑。

    “这罩子实在难破!”李自然撤了一招,见灰月和老人旋斗,将竹杖掷了出去,心中叫苦,“我若以大法力催动金行法术也许能破此罩,可惜我主修神识,道行尚可,法术却不够精进。”

    当下凝神定心,掐算此事前因后果,看如何能破此局。

    他自离开油田村,一路上虽遇到一些波折,却都有惊无险、逢凶化吉,手提竹杖便能万法不侵、化险为夷。如今是第一遭遇到这样啃不动的硬骨头。

    灰月与竹杖对那罩子毫无办法,反被一道道白光射得手忙脚乱,李自然心不能静。见有一道白光直射灰月额头,要伤他性命,当下神识一动,一块长生密令从杖中掉出,挡了一下,堪堪让那白光偏离了方向,却将灰月的右耳射出了一个洞。

    那白袍老人见到空中的长生密令,神色大惊,李自然暗道好机会,瞬间出现在老人的面前。

    李自然的左眼中出现海上日出之景,右眼出现山间日落之相,双眼正与老者对视。

    老者见到他眼中玄妙景象之后不由退了半步,胸前原本银光闪闪的十字架也黯淡了一下。

    “走!”趁这个机会,李自然拉住受伤的灰月,顿时消失在了此地。

    张家桥边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只是那疯疯癫癫的钓鱼老叟以及刚才相斗的几人却不知各自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