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胡亥迈着四方步就到了天牢。
褚梁出来迎接，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
“见过胡亥公子。”
“昨天那些新奇玩意儿是你送进宫的？”
胡亥也不客气，上来便直奔主题。
褚梁道：“是，臣尽一尽心意。”
“我怎么听说是别人做得，父皇说此人是我的老师。”
“是是是，公子请跟我来。”
可以说胡亥爱瞎胡闹，但是这仪态绝对不是浪荡公子哥儿的样子。
至少姚棣看到胡亥跟着褚梁进来的时候，眼里面闪过一道精光。
好个天潢贵胄啊。
这气度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还不等旁人说话，胡亥便率先冲着姚棣施了一礼。
“弟子胡亥见过老师。”
姚棣也没跟他客气，伸手按在胡亥背上。
“公子且听我一言，你我不算是正经的师徒，有传习之实，无师徒之名分。”
“跟我学习，不用你时时温习业艺，也不用你日日苦工。”
“但有一节你我必须约定，答应我的事情你不能食言。”
眼前这可是秦二世啊...
大秦天下亡在他手里。
姚棣虽然想起这个也觉得胡亥不怎么样，可是说特别讨厌他却谈不上。
至少从胡亥见面之后的诸多表现来看，胡亥还说得过去。
听着姚棣的教诲，胡亥眼珠子都快冒精光了。
原本还以为是个教条的老师，没想到竟然又是一个赵高！
不用吃苦的学习，那本公子可是太爱了！
“谨遵老师教诲！”
“起来吧，花厅叙话。”
花厅？
胡亥眼光四下一扫，不自觉咧嘴笑了起来。
“老师，千古以来坐牢，怕是也没有您这样快活吧。”
姚棣不以为意，叫着胡亥坐下，又请褚梁送些糖水来。
姚棣问道：“我会得太杂，公子希望自己能学到些什么呢？”
胡亥哪儿知道自己要学什么，反正都是父皇让他来的，能学就学，学不了就玩儿。
“老师...我...我也不知道我要学什么。”
姚棣看他一眼：“奇怪，世人皆有志趣，公子怎么会不知？”
胡亥想了想，心说我看老师这谈吐，我没必要跟他装模作样。
于是胡亥压低了声音：“老师，我其实喜欢玩乐...”
姚棣闻言便笑，这很符合一个熊孩子的特点。
“如此说公子喜欢玩儿什么？”
一沾这个胡亥当即就精神了。
“斗狗、斗鸡、搏戏、美人儿...我都爱呀。”
姚棣随即道：“那不妨...先从斗狗开始吧？”
“啊？”
胡亥这下有些绷不住了，这玩意儿还能教？
不对！
这也不是正经功课呀，就这么教的话，别说回头自己交不了差，老师怕是也难以交差吧？
“老师，您真教这个？”
姚棣笑着点点头，冲一旁的书吏吩咐了起来。
“记仔细了，公子问学，棣曰可以斗狗为先。”
书吏是无所谓啊，反正他跟在姚棣身边记录日常，再无稽的话也写过。
反倒是胡亥懵的不行不行的。
“老褚，就麻烦你弄几条斗狗回来，养在我这花园之中。”
“好，我一会儿就让人送来。”
人就是这么奇怪...
不让他干什么的时候，他想方设法也要干！
一旦放开了口子，反而他自己倒是不想了。
姚棣等着褚梁给送这个教学道具，胡亥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如坐针毡！
如芒刺背！
如鲠在喉！
“老师，这...这成何体统啊？”
别的不说，胡亥瞧见书吏一直在旁抄抄写写，心下就知道自己进学这点儿事肯定会被父皇得知。
那么话就说到他该不该这么干了。
要知道以往赵高教他的时候，虽然说也能瞎玩儿瞎乐儿，可那都是背着人的。
如此光明正大...
“公子不必担心，公子只需要静候斗犬至此，我便教公子如何玩得开心。”
语毕，姚棣不说话了，就这么闭目安静等着。
胡亥忐忑了一阵，随后也看开了，无非就是荒唐呗。
汪汪汪...
不多时，褚梁送来了几条斗狗，看眼珠子都瞧得出来，一个个红彤彤跟要吃人似的。
姚棣睁开双眼，随手指了一条斗犬问道：“公子觉得此犬如何？”
胡亥看了看：“嗯...是个凶狠的家伙，要是斗起来肯定刺激！”
“那公子知道如何驾驭它吗？”
胡亥愣了一下：“为何要驾驭它，饿上几顿，放进斗圈里自然就斗起来了。”
姚棣道：“那样甚是无趣，焉有人犬组队相搏来得刺激。”
胡亥不愧是个玩家，都不用姚棣解释，立马就明白了姚棣所说的玩法。
“好！”
胡亥感慨非常：“老师果然是个大才，你...你...牵着你们身边的斗犬，你们四个一起打。”
被胡亥指到的两个狱卒双目微张，心里一个劲儿直打鼓。
这就不是荒唐了，这就有点儿残忍...
人和人还知道留手，可是狗打出火来，不咬死一个不算完啊。
难道说公子一句话就要赔上一条人命吗？
这时候姚棣先褚梁一步开口了。
“公子，这其中的乐趣可不是假他人之手能品味呢，你得自己来。”
胡亥一撇子：“本公子万金之躯...”
姚棣直言道：“这样说就没意思了，玩儿就要好好玩儿，畏首畏尾可不像样子。”
胡亥当即生出一股被人耍了的感觉。
这是让我玩儿，让我开心吗？
这不是让我被狗咬吗？
于是胡亥一梗脖子：“老师，既如此说，你得先教给我才成，这犬怎么控制，搏戏又有什么招式。”
姚棣点点头：“是是是，的确应该给公子做个榜样，那公子且看好了。”
姚棣话音落下，脱去了身上的囚服，露出来一身疙瘩肉。
褚梁眼睛都直了...
认识这么长时间，他可从来都不知道姚棣竟然如此的健硕强壮。
姚棣道：“把那条狗撒开！”
狱卒应声放手，姚棣冲着那自由的斗犬做了个恐吓的架势，当即引得斗犬吠叫不止。
眼瞧着是斗犬呲牙涎水落地，四爪卖力往地上一刨，冷森森一口白牙就冲着姚棣撕咬而来。
啪！
姚棣眼疾手快，抓住了斗犬脖颈，对着脸就是一个大鼻窦。
眨眼间...凶猛的斗犬眼神变得格外清澈。
与此同时，胡亥张着嘴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