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2。

    “十三科的那个新人再生了两次，是碰到棘手的敌人了吗，还有噤声会的炸弹魔，生命数值也降到危险状态了。”

    半个小时前，王自在与凯森等人临时结盟，共同进入到教学楼中，半个小时后，他们因为破坏规则，而遭遇到了所有“管理人员”的袭击。

    被击碎的地板中还淌着鲜血，四肢全部扭曲溃烂的凯森躺在自己的血泊里，神情麻木地看着王自在，血从他的身体流出，流进了缝隙，流至王自在脚边。

    最后，随着他的离去，留下一串血色的脚印。

    沉默被电话铃声打破了。

    王自在看到号码显示后，无奈的笑了起来，然后将电话接通。

    “没想到让你和李奉奎逃走了。”

    王自在缓慢的走下楼梯，对着电话低声表露自己的感叹，随后发出笑声。

    “看来近几年梵蒂冈也在进步啊，起码不是以前那种只知道完成任务，不管自己死活的白痴了。”

    狂妄的笑声如同噩梦，令人绝望。

    “我本认为，你跟以前那帮人一样，没想到脑子却出奇的好，假装与我合作，留了不少心眼嘛，盖茨先生。”

    王自在走到一楼，看着遍地的残肢断臂，就这么找了块台阶坐了下来，神情愉悦。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想要通过数据连接控制住我们，之所以与你合作，只是为了铲除凯森而已。”

    电话那头，盖茨的声音异常平静。

    “真的嘛？你们什么仇那么大啊，还得借我的手将他杀掉？”

    王自在调出控制面板，将最新储存的文件打开，里面赫然是西雅图大学规则手册的内容。

    “李奉奎的状态应该也不好吧，说实在的，要是早知道你们俩串通好了，在第一天晚上我就应该把自杀指令植入进你们大脑里的。没想到中途出现了苏科这个因素，导致目前我也只能观测到你们的生命数值，不过总得来讲，我所需要的所有测试都完成了。

    这所大学的每个地方都被不同的规则所覆盖，就连管理人员一直提到的校长也只是它的产物，所有规则互相牵制，矛盾，无论如何遵守都会受到极大的死亡威胁。

    你觉得第一个晚上我们为什么可以安全度过？是因为我们只达到了那个层面的威胁，倘若是Thaumiel的人员被拉进这个异空间，那相对来说规则的制定也会更加危险，在这里……起码Thaumiel以下的感染者都将被压制。

    根本无法达到常规收容，要么抹除，要么就派出大量的Thaumiel级甚至是Apollyon进行强行控制，但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让几个Keter去送死，采集好所需要的数据，针对性找出三鹰亚砂的破绽后再派出克制能力的王牌，进行真正的收容才是最保险的计划。

    你真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收容任务吗？华盛顿洲在发现三鹰亚砂这种异端特性感染者的时候，就已经牺牲了不下一百名Keter级人员，既然是Keter无法完成的收容任务，为什么还要向东夏发出求救呢？”

    到了此时，王自在的口吻已是变得嘲讽，让人听了无比厌恶。

    “就是为了测试可控性啊，我的朋友。”

    “Thaumiel级，是我出发前预估的感染等级，到现在为止，我觉得三鹰亚砂有达到Apollyon的潜质，不过这一切都亏了你们无私的奉献。”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伤人，又语气安抚道：“放轻松，盖茨先生，大家都只是Keter级而已，无论特性强弱，这对于美洲还是东夏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垃圾，是消耗品而已。

    虽然现如今培养出来听话的家犬很费劲，但真要到了丢垃圾的时候，也在所难免嘛。”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然后响起盖茨沙哑的声音。

    “那你呢？抱着本就逃不出去，来这送死的心理跟我说这些话吗？”

    “扑哧——”

    王自在错愕了会，随后像是听到了某个极其搞笑的笑话那样，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忘了我的特性是什么吗，只要出发前将我所有的记忆备份好，就算我死了，国际研究局也会将数据传输到克隆体的脑子里。”

    就这样，他说出了隐藏许久的秘密，但又怎样呢？从踏进西雅图大学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被牢牢钉进死路，谁都躲不掉的。

    没人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尤其是死人。

    嘟——

    电话被挂断了。

    王自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没必要生将死之人的气。

    真是令人愉悦的一次出勤啊。

    外面下起了雨，将规则手册的内容上传到终端备份后，他便这么走了出去。

    现在外界应该已经乱翻了吧，美洲与国际研究局的计划或许已经彻底败露，但是已经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等其他人都完全死掉后，哦……不对，除了十三科那个，因为再生的特性，他或许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玩具。

    而王自在，他只需要等待回收部的人向自己传达自杀口令，然后安安静静的从克隆体的身体中苏醒。这样一来，王自在的名字就从这个世界去掉了，自己会以新的身份回到岗位，坐到那台用了好几年的电脑面前，继续整理起那些足以把人累死的数据。

    西雅图发生的一切，几大机构所死掉的核心成员，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切善后交给国际研究局就好了。

    至于三鹰亚砂？

    能扭曲现实，修改万物规则的特性感染者，运气好点被洗脑成为新的家犬，运气差点或许会被切成几千片当作研究对象吧。

    还有何砡。

    之所以他能拿到作为保命底牌的手册，多半是因为在这六人当中，只有他没有对三鹰亚织出手。

    所有人都将三鹰亚织杀死了，只有何砡没有。

    还真是一个感性的小女孩。

    “你就继续被这个女孩拖着，陪她好好玩过家家游戏，一直玩到疯掉吧。”他长出一口气，为自己的算计感到痛快，抬头向着挥洒雨幕的天空呢喃道。

    “我真可怜你。”

    嗡——

    破裂的声音突兀响起，王自在像是被卡车撞了那样，直挺挺的飞了出去。

    因为有人出现在不远处。

    猩红的液体从眼窝渗出，王自在怔怔的捂住左眼，随后站起身，看向前方。

    他便露出了然的表情。

    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盖茨握着铳剑，浑身浴血的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

    雨水落到他身上，蒸发成白气，像是高温中爬出的怪物。

    “李奉奎呢？”王自在拍了拍沾满泥沙的膝盖，轻声问道。

    “找另外两个去了。”

    “这样啊，那你来这是为了报仇？”

    “不然呢。”盖茨开始向他走去，铳剑在地面划出狰狞刺目的火花。

    “好啊。”王自在点头，展开双臂大笑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