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是特殊的。”莫里森迎着他的目光，“如果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学生，我不会找你。我若放话出去，无数占卜师会用尽一切，让他们的后代加入我这一派。”

    莫里森拿出一个盖着天鹅绒布的水晶球，让米洛掀开绒布去听。

    水晶球底部有一圈晕染成水纹状的光镜，球体里，白雾环着水晶柱体缭绕。米洛小心地把耳朵贴过去——

    “——诞生之日便处在过去和未来那些难以定位的片段之上的眼睛，正在试图穿越更往上的、被认为是占卜师尽头的、时光长河漏下的光影所在的反馈层……祂将在一周内成功。”

    每个字都是英文，但连在一起，米洛却理解不了。当他试图再听一次时，莫里森把绒布盖上了。

    莫里森解释到，“这是我为你做的预言，这点你明白吧?”

    “是的。”

    “它已经应验了。”莫里森又指了指水晶球底部的光纹，“你明白吧?”

    米洛半信半疑地点了下头，字面意思他明白。但是结合预言内容，‘占卜师尽头’?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什么叫‘占卜师尽头’?”

    莫里森深吸一口气。

    “如同我上次说到的登山，我们处在不同的高度，能看见的自然是不同的风景。”

    “从下往上，分别是静物演变——生物本能——潜意识——主观寻求占卜的意识——难以定位的过去未来的片段——意识主动接触光阴长河得到的反馈层——光阴长河——万事万物因果网。”

    “我们所说的占卜天赋，是从第四层占卜意识之上，能感知到第五层——难以定位的过去未来的片段，开始的。而根据预言，你已经穿越了第六层，到达直接感知时光长河的阶段。虽然你本人并不清楚其中含义，但对于绝大多数占卜师来说，这就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占卜师的尽头’。”

    “你就没有疑惑过，没有任何基础，对着卡珊德拉那本，几乎只比贵妇们的下午茶读物专业性高一点的《拨开迷雾看未来》，就能随心所欲地占卜?那她们就不用在预言厅里长期消费了。”

    “甚至，当你的占卜内容波及到你爷爷的水晶球里储存的信息时，你依旧可以破获封锁，获得内里的信息。”

    “所以，是的。我早就了解到，你在‘某些’课程上的表现并不出色——万一你真具有非常全面的魔法天赋呢?但我一点也不指望着这种可能发生。你占卜所代表的那块水桶的长边，已经快要突破天花板了。”

    “所以，你无论怎么选，都将给那个领域带来突破性改变。如果你执意把某种最难、最打破常规的选项当做目标。我也会在这条路上帮你。”

    “能做到的有很多，问题从来都是如何选择。”

    米洛的记忆力比常人好很多，尤其是上次升级之后，熄智剂都不再被需要了。这代表着米洛可以同时接收并处理的信息数量指数级增长。

    很多时候，如果信息不难理解，他在接收信息的同时，就已经处理好了这些信息。

    但当莫里森说完一个小演讲程度的内容后，米洛却足足一分多钟没有开口回应——并非沉溺于莫里森的夸赞，而是他还在分析着‘登山’和‘天赋’那些内容。

    时间在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中溜走。

    某一刻，米洛开口到：“非常醍醐灌顶的发言，莫里森先生。我想我理解了。以及，关于您占卜的内容，我唯有‘惊叹莫名’可以形容。”

    莫里森在米洛话没说一半时就已经笑了，随后他接着说到：“互相恭维可以稍微停一停。时间不早了，或许来不及看看你的占卜手法。但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呢。”

    “当然可以。”

    “我之后打算让你先教你一到两种占卜方式，然后会持续给你派发占卜委托，让你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边接受指导边实践。所以，你比较熟悉的两种占卜方式是什么?”

    米洛想了想，说到：“我比较熟悉的只有茶叶残渣占卜，入梦占卜只用过一次。并且，我到这里来的时间，也不允许我学习入梦占卜吧?不如在其它的里面，挑一个你最擅长的?”

    “聪明的选择。那么，我会推荐最传统、同时也是最学无止境的水晶球占卜。”

    “好的，莫里森先生。我是否需要一些相关的教材，以及我们今后上课的时间如何确定?”

    莫里森起身，转头在各个柜子里挑选起来，最后选了两本中等厚度的书籍，递给米洛。

    “《占卜：水晶球内外的世界》，《茶叶残渣与它的千种解读》。”米洛念到，他发现这两本书都没有署名。

    “拿回去看吧。我们的时间定在下周起的每周六晚上八点。你可以在学校里自己实践。不过，要完全按照书里的要求，好吗?”莫里森强调着。

    “对了，关于我的身份，你的身份，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给你的任何东西，都要保密。”

    米洛看着自己身上始终没被允许脱下来的斗篷，了然地‘嗯’了一声。

    莫里森又掏出一块怀表递给米洛，米洛放在手中，看了好几眼都没发现跟莫里森自己的那块有什么区别。

    “有急事的时候，打开表，叫我的名字，我就会回应。”

    “那么，下课吧!我送你。”

    莫里森带着他幻影移形到壁炉处，又为他脱下了斗篷。这斗篷着实不像凡品，米洛觉得，它的背后至少有半节课时长的故事内容。

    但此时已临近道别，米洛再想开口，也只能收起好奇心，乖乖跟莫里森说了晚安。

    邓布利多依旧没有回来，福克斯也不在金枝上。几幅肖像被米洛从壁炉出来的动静惊扰，严厉的目光便在下一刻朝他袭来。米洛装作没看见，但加快了步入楼梯的步伐。

    米洛赶在费尔奇巡游时间到来前回到了宿舍。这次他没敢明晃晃地把占卜书籍放在床头——更何况是莫里森特别交代的。而是小心地放在书包最里层。

    等到米洛躺在床上，半醒半梦，不断被睡意冲刷着脑袋，仿佛下一秒就要成功入梦时。他突然想到一个被自己忽略了的东西，而这几乎把他彻底惊醒……

    莫里森在‘天赋’那一长段里的最后一句——

    “能做到的有很多，问题从来都是如何选择。”

    这……这不是自己上次入梦占卜的内容吗?!

    米洛当时以为自己在占卜过去，因此那些对话和自言自语，必然都是发生在过去的。所以，他根本没想着还会有‘应验’一说。

    “这种预言每次应验时的感觉真是……让人好难习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