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雨声还在继续，入夜的烛光驱散卡尔周围一小片的黑暗。
威廉老头和波鲁有事出去了，空旷的图书馆今天只剩下他一个人。
只是卡尔今天并没有在看书，反而是盘膝坐在地上，紧闭双眼，静气凝神，一遍又一遍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距离战争落下帷幕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月。
当男爵的交接仪式顺利进行之后，科恩丢下西塔领的善后，丢下耀光领的重建，急不可耐地奔向了他的幸福。
估计死魂草的事情他也是在某天下午享受完奥林男爵的恩宠之后才想起的，以至于明明相隔不远却足足等了一个月才送到。
又过了不知多久，卡尔才终于在烛光下，打开了下午艾莉尔送来的小盒子。
死魂草。
根据巫师之书的记载，是古墓里才会有几率生长的东西，极其稀少。
但现在看起来外貌却并没有什么稀奇，就像是三片干枯的树叶随意搭在一根草杆上，扔在路边都没有人尝试去看一眼的那种。
将其中一片枯树叶从盒子中取出，卡尔张开嘴，按照书中记载的方式贴在了舌头上，然后重新闭上眼睛。
其实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也尝试过不用死魂草进行冥想，哪怕是熟悉一下流程。
只是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他明明看得到自己身边的丝丝缕缕，而那就是精神力，可是却无论如何也勾动不了丝毫，那感觉就像他只是一个过客，和这里格格不入。
而这一次，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以往耗尽力气花费半夜才能进入的精神力空间变得轻而易举，再一次置身于无垠的天空，他身上就像是有了着力点，不再虚无缥缈。
甚至他都不用尝试去聚集，只是伸出手就有几缕浅薄如空气一般的精神力顿在了他的指尖，探头探脑的地寻找着什么。
只是口中传来略微苦涩的死魂草味道在提醒着他，他还有正事要做。
死魂草的目的就是用作辅助，辅助他在这片巫师的天空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精神着力点。
他开始尝试按照书中的方法来冥想第一个符文。
符文扭曲，诡异，却又充满力量，甚至卡尔每一次想到都觉得它们在轻微蠕动，书中把它们称作意志符文。
随着卡尔的冥想，停在他指尖的几缕好奇宝宝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开始朝着他的前方聚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丝丝缕缕的精神力越来越多，当然构建起来也越来越吃力......
咳！
不知过去了多久，卡尔突然咳出一口黑色的血液，眼睛也猛然睁开。
全身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同样粘稠发黑的血液更是布满了每一寸的皮肤。
关于这些母亲也曾提到过，巫师依靠知识战斗，却并不代表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身体的成长性丝毫不比骑士弱，只是......
也更危险！
直到现在醒来耳边那些无数细小的声音还在徘徊，讥讽、谩骂、诅咒......每一个声音都充满恶意，像是从的坟墓里爬出来的幽灵，想尽一切办法要将你也拖入地狱中去。
一开始冥想的时候精神力充沛，这些声音若有若无的还好，后面愈演愈烈，直到最后精神力接近干涸的时候......它们开始有些肆无忌惮。
杀戮、破坏、恶意、肉欲......一切不好的情绪都变得蠢蠢欲动，不断侵扰着卡尔逐渐薄弱的精神力，无孔不入。
而这些......是母亲没有提到过的。
母亲的温柔即使隔了十五年，字里行间依旧能让他体会到，这样的危险他不可能不说......
而且这些东西并不是伴随着冥想法而来的，而是藏在那些字迹中，就像不自觉依附上去的一样。
“藏在知识里的......禁忌。”
卡尔能感觉到，这些声音就像是被屠戮过一般......
或许这就是科恩提到过的，让她饱受折磨的死灵魔法。
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死魂草一共有三片，恰巧是一个具有巫师资质的人能够构建出第一个意志符文的量。
而卡尔不一样，或许是得益于写轮眼这些时间的锻炼，他的精神力强度甚至超出了母亲余下一片的最高期望。
他只用一片，就完成了第一个符文的构建。
虽然说是最基础，最简单的一个符文，但也足够惊人了。
而能对人体起到效果的死魂草刚好是一株三片的量，也就是说他余下两片就是他和普通人的差距！
指尖在空中划过，留下一小串转瞬即逝的幽光......
“这就是我的精神力......”
他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力量，像是看到了巫师世界的一角。
可是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试图引导着这股全新的、看得见抓得住的力量，进入之前深深烙印在脑海中那个模型中去。
果然！
只是一瞬间，独属于他的精神力就浸润进去。
只是模型太大，毕竟是他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他也很清楚对于现在这一个一个意志符文的精神力的来说有多么空旷，就算挤出全部也不够填满百分之一的空间......
毕竟巫师的最低等级，也就是一等学徒都需要足足十二个意志符文的构建，现在的他别说是入门.....也就是勉强看到了门而已。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威廉老头能给他提供一些巫师的信息，哪怕是一点也好过走出耀光领之后自己四处碰壁。
毕竟能拿出有关巫师的东西来逗乐的，向他讨一点简单的术法什么的应该不难......吧？
想到这里，也算是心中有了一点着落。
卡尔珍之重之地将剩下两片死魂草收好，冲到了雨中，朝着图书馆后方的小湖奔去。
之前有思绪在运转，同时还有冷汗浸润，那些黑色的血迹只是粘稠，现在干涸下来让他一秒也没有办法忍受。
只是这里的府邸都已经荒废，能用的只有一个图书馆，所以虽然贵为少爷，在没有提前让西琳娜烧水的情况下也只能这样解决一下。
只是雨也很难浇灭胸中升腾起的火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