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精绿色的皮肤堆满褶皱，赤裸着干瘪的上身。
或许是酒意让他似乎睁开眼睛都费劲，但手里却捧着一本书，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但从他一开口整个营地就安静下来就可以看出，这家伙地位不低，很有可能就是首领。
老地精摇摇晃晃，直到手扶住篝火旁边的架子才勉强站稳身子，又打了个酒嗝才翻开书，慢悠悠地开口。
“你们人类的大贤者图里图奇先生曾经说过，每一个种族都有它们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们可以不认同，但是不能不尊重。”
“而你口中的肮脏就是我们地精的生存方式......”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营地门口卡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别往你那狗脸上贴金了。”
“图里图奇先生的那句话是对矮人们说的，他们勤恳刚勇，可是天生性子好强又极为团结，导致在人类的国度里多次发生因为一点口角引起的大规模战斗，所以他们主动退出了人类的国度，打造了一个工匠之神的故乡。”
“那才是生存方式。”
“而你们......”
卡尔将之前扛在肩上的剑取下，平举向前。
“是不会种地还是不会蓄牛牧马？”
“明明有着远超野兽的智慧，却整天干着劫掠村庄生吃同类这种禽兽不如的事，那不是生存方式......”
“算了。”卡尔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我也不会觉得几句话能让地精这卑劣的种族改变。”
“毕竟，我们姐弟俩今天是来杀狗的。”
事实上，根本不用他开口，从他露出身形的那一刻恐惧就已经在地精营地蔓延了。
对于艾莉尔他们不认识很正常，毕竟常年奋战在前线，但是卡尔......
几乎整个营地的地精都见证了这个杀神一个人一把剑，从小镇门口杀到府邸面前，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秒杀了传说中的准骑士！
时间才过去这么几天，就算是狗脑子也忘不了这么快。
地精是什么德行之前在男爵府邸就看到过了，他们逃跑的速度直接取决于你杀人的速度，甚至比你杀人的速度还要快。
而他们之所以腿已经发抖还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今天有些不一样，底气来自于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地精。
“老......老大，他就是之前杀了我们一百多兄弟的......”
原本老地精已经在翻书，看起来还想和卡尔辩论几句，可是当旁边的地精这样提醒，反倒是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样啊......”
“如果是劳伦斯家的，那这就不奇怪了......”
将手中的书合上，可是合上的那一秒，嘴巴也再一次张开。
只是这一次张开却没有声音，只有一滩绿色的浓痰疾射而出，砸向艾莉尔的胸口。
而艾莉尔原本脸上嫌恶的表情却很快变得惊愕，因为她也没想到这液体飞射的速度能这么快。
但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只勉强侧开身子。
银白的开铠甲才只是刚刚接触到浓痰就瞬间被融化，不断发出嗤嗤的声响，落到肩头上留下大片的焦黑。
卡尔也是一惊，虽然没开启写轮眼的他也能察觉到一些，可是压根没想到......或者说在他的认知里这样的动作原本就不该是攻击手段，还这么凌厉。
“芜！！不愧是老大！！”
原本在老地精出场之后就变得寂静的地精营地不断响起欢呼，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老地精将书随便往身后一扔，伸手就有地精送上拐杖。
“一进来就气势汹汹，原本想着忽悠一下能不打就不打，结果......”
他眼睛猛地睁开，咧嘴露出黢黑的牙齿，“你早说是劳伦斯家来寻仇的，我就不和说这么多废话了......”
话说到一半，又转过头去，朝着一旁的地精开口。
“这次劳伦斯家来了多少？”
那地精先是一愣，支支吾吾道，“我刚刚从哨塔上下来，好像没......”
“没多少是多少，大概！”
“没人......”
“嗯？”
听到这样的回答就连老地精也愣了一下，再转过头看向卡尔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就你们两个？”
“科恩那小家伙应该也没死啊，他也不拦一下就让你们来送死？”
看到两人都不说话更是坚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难道你们不知道......应该是爷爷吧，反正第一代劳伦斯男爵就是这么死在我手上的？”
“......”
“那个你们不知道的话，上一次科恩来剿灭我们才几年前的事，科恩像狗一样的逃回去的事你们也不知道？”
卡尔看了一眼艾莉尔，艾莉尔有些尴尬......
她真没听说过这些事，爷爷辈的事情他们还没出生，曾经倒是问起过却被父亲含糊其辞躲过去。
至于后面科恩的事......卡尔或许不知道，但她记得那一次之后虽然卫队基本没有损伤，对于地精都是屠杀。
可科恩回来之后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以至于那段时间前线几乎崩溃。
或许是死在地精手里的男爵和败在地精手里都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他们从未听到科恩提起过。
如果在老地精吐出那口绿痰之前她一定会反驳，可是现在肩头已经被腐蚀成了焦黑的颜色，就连整条手臂都已经麻痹。
他面对骑士都不一定能败得这么快，事实就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劳伦斯家......”
“果然是一脉相承啊！”
老地精也被气笑了，虽然艾莉尔依旧平举着长剑，可是他却像是一点都不怕，反而走上前两步。
“既然是第一次见面，那就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萨格，地精营地的大祭司。”
“当然，你们也可以称呼我的职业......”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眼睛猛然变成了竖瞳，身边骤然浮现的狂风扬起他稀疏的几根长毛。
“龙裔术士！”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像是滚滚怒雷顺着天边涌来。
他张开双手抬头后仰，并随着体内透出的魔法波动漂浮到空中，任由魔力穿过其身躯，将他的皮肤渐渐染上红铜的金属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