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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神秘的书

    午后的太阳将整片大地烤得炙热难耐,仿佛在水泥地上打个鸡蛋都能立马煎熟。我顶着困意去了自习室,从背包里拿出了刚刚借回来的那本书,盯着那白皮封面上标志性的黑叉若有所思。

    想来这黑叉应该是作者自己画上去的,那弯曲的角度和不均匀的线条一定不是涂鸦之作那么简单,恍惚间,我突然想起这个线条和之前看过的一本书里描绘的四维曲面十分相似,难道这与空间维度有关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翻开书大致阅览一遍。

    在书的开头,作者先简要地概括了迄今科学界对于平行世界的解释和研究,大致有五六个算得上比较成熟的解释,包括多心灵解释,多纤维解释,交叉世界解释以及多历史解释等,大部分是近些年来才得到的结论。

    不足之处在于这些解释大多缺乏实验数据支撑,缺乏一定的说服力,但同样的,人们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这些解释是绝对错误的。

    这或许就是宇宙学的无奈之处吧,宇宙学家们掌握在手里的数据只有蚂蚁体积大小,但是他们却要通过这些数据去推测比大象还要庞大数倍的猜想和解释,并且艰难地得出结论之后还无法进行自证,只能等待数百年后数据的补充完善才能得以验证。

    数据的匮乏让这一切变成了一个无解的循环,数据进步一点,这个循环也往前走一点,但这样的步伐却实在少的可怜,少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可能过一两百年也只能往前走一点点。

    在书中,作者还用了大段篇幅来谈论自己对于平行世界的想法,总体上他偏向于交叉世界解释和多心灵解释,但他又不完全赞同。

    交叉世界解释的主要观点包括世界本身的存在不是唯一的,除了我们现在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一样的世界同时客观存在着,而且这些世界都有相同的宇宙结构和物理学特征,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同的世界之间是相互交叉的,而不是平行存在,而且这些相互交叉的世界会对彼此造成一定的相互作用。

    作者补充道,这些平行世界不仅相互交叉,而且我们所有人其实都与它们相关联。

    而连接我们的途径,就是梦。

    听起来很荒谬,但实际上这的确是存在一定科学依据的,这就不得不说起众多解释之中引人瞩目的多心灵解释。在多世界解释的基础上,有一部分学者认为分裂的从来不是本体世界,而是人的“视域”或“心灵”,包括埃弗雷特也曾经提到过,量子态可以描述包括人的精神状态在内的所有事物,也就是说人的意识也可以作为一个变量而存在。

    作者对于多心灵解释更多注重的是体现人的意识的重要性和灵活性,不过重点就在于,作者认为人的意识在某种特殊状态下可以穿过平行世界的交叉面,去到另外的平行世界,而这也是目前人们唯一能够接触到其他世界的方法。而书中的作者认为,特殊状态就是人们在睡觉的时候意识的状态。这个时候意识是处于一种散漫且几乎没有束缚的状态,活跃的意识会以一种极微观的形式接触到四维世界的边缘,就暂且称之为意识量子,并且因为每个世界的意识量子态都十分相似,因此很容易就融入到了其他世界中。

    每个人的意识不同,在做梦的时候意识会进入到一种不同于平时的散漫状态时,容易进入到相近的平行宇宙,且不排除有多个意识进入到同一个平行世界的可能性。

    作者还认为,每个平行宇宙都有着专属于自己的时间轴,这些四维的平行宇宙就像数不尽的泡泡一样,堆积在更高的维度世界上,无穷无尽。而根据量子纠缠的理论,每一个平行世界都应该是不同的,不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平行宇宙,这其实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人们每次做梦都无法梦到跟现实里发生的一模一样的事情,而一些有着某种执念的意识,则会更容易进到跟执念有关的平行世界。

    但即使每个平行世界的这种极度微观的意识量子态十分相似从而能够彼此相融,这并不意味着二者可以一直稳定紧密地融合,当人的意识产生波动,察觉到平行世界的边界感时,意识量子就会迅速坍缩到原来的平行世界,而在坍缩的过程中,意识量子会根据坍缩的快慢和剧烈程度损失掉一部分,而这一部分则具体表现为我们丢失的梦境。

    代入以上猜想,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释大多数目前很多科学家和心理学家都无法弄懂的梦境怪象,而且从理论上来说,是完全可以行得通的,但和之前提到过的宇宙学难题一样,这一切猜想都严重缺乏数据,缺乏计算,缺乏实验成果。

    作为低维生物,我们几乎不可能做出任何超越本维度的实质性探究。

    作者在表达自己观点的时候并没有用到太多的专业词汇,那语气就仿佛一个慈祥和蔼的暮年老人将记忆中的往事娓娓道来,从言语中大概能看出作者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年长者,毕竟就连像我这样的业余人士也能够迅速理解作者所要传达的意思,这样绝佳的阅读体验我记得上一次还是在读霍金教授的《时间简史》时。

    我看书速度快,加上这本书也不算很厚,没过多久我就已经把整本书消化得差不多了,但是读完之后又有一些新的疑问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而唯一能够回答我问题的,或许也只有这本书的作者了。要是能飞到作者身边就好了,想来只有促膝长谈方能解我心中诸多疑惑,可惜这本书上别说作者的署名了,就连个像样的书名都没有,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本书出现得实在是太突兀了,突兀得就像是一本还未发表的半成品被某个粗心大意的教授落在了图书馆的书架上,直到被录入图书馆里边自己都不知道。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眼看还有一个小时公教楼就要关闭了,我只好先把书收起来,这剩下的一个小时我必须用来专心完成各个学科布置的作业。

    在卧虎藏龙的东临大学,我对争夺奖学金和年级排名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个学校最不缺的就是顶级学霸和社团大佬,我自问我拼尽全力也难以和那些天赋异禀且学识渊博的大佬较量一二,不过把最基础的学业任务老老实实完成还是不难完成的。

    晚上回到宿舍,洗漱之后随意跟舍友聊了两句我就拉上床帘,钻回到了自己舒适的小窝里。

    深蓝色的床帘将宿舍的灯光无情挡住,只透进来几缕微弱的光线,安静地投在我略显苍白的手背上。我像往常一样,喝了一瓶纯牛奶,戴上耳机和耳罩,躺下准备睡觉。

    在柔和的轻音乐中,我脑海中忍不住一直去想那个用四维曲面绘制成的黑叉,在愈加模糊的视线中,我的意识也慢慢地飘忽起来。

    我的意识脱身而出,离脑海中那个黑叉越来越近,等到眼前时,那黑叉竟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一眼望不到那曲面的尽头。而令人惊异的是,那黑叉并不排斥我的到来,相反,我感觉自己跟那宽阔,变成了那黑叉的一部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周围寂静得仿佛我失去了听觉。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处何时又何地。

    我就这样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漫无目的地在这混沌黑暗中飘荡着,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像只过去了一秒钟,我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柔强大的力量包裹着带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眼前模糊地能看见一片暗沉的光芒,并且伴随着阵阵暖意传来,我的血液开始流通,我的胸膛开始起伏,发丝变得柔顺光滑,脸庞也有了红润的光泽——我醒了。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几乎要划破我的耳膜,一个幼小的女孩惊恐地说道:“你看!林墨活过来了!”

    “什么鬼,诈尸了?!”另外一个男孩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我尚且没有那个精力去思考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然而还没等我睁开眼睛,刚恢复意识不到片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迅速地将我的大脑强行替换成了另外一个大脑,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属于这个世界的“我”的记忆。

    我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眼前的光亮,终于看清了周围。

    这是一间简陋的病房,病床旁边站着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和女孩,五官十分相似,白白胖胖、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从小被父母宠大的。而此刻,他们却脸色苍白,眼神死死地盯着我,看起来是被我“活过来”这件事情吓得不清。

    林墨,也就是我,现在二十岁,曾经有一个善良温柔的亲生母亲,但十年前因病去世了,薄情的父亲在母亲死后不到一个月就娶了别的女人,他们让我叫她“继母”。继母很快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也就是现在我眼前这两个孩子。

    在继母来之后,我的日子变得格外艰辛,动辄打骂,每天被当作仆人一样使唤,在家里的地位连一条狗都不如。在我高考失利后,父亲和继母以经费不足为由拒绝为我出学费,并逼迫我辍学打工照顾弟弟妹妹至今。

    看着眼前这两个所谓的弟弟妹妹,我的眼神冷漠到了极点。

    这俩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小年纪就十分歹毒,这么多年来一直仗着父母的宠爱肆无忌惮地欺负我这个姐姐,这次我差点死去,就是拜他们所赐。他们故意设计骗我喝下了掺有剧毒农药的水,看见欧文毒性发作就跑去跟继母说我喝农药自杀了。

    继母本以为是两个小孩的玩笑,并没有理会,因此也错过了我的最佳抢救时机,过了两个小时才发现吐了满地血、已经奄奄一息的我。继母顿时慌了,她并不想惹上命案,急忙把我送到了医院。

    但荒唐的是,到了医院门口时,继母又舍不得给我出医药费,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自己开车走了。

    这两个小兔崽子出于好奇,半夜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跑到这里,想看一看死掉的姐姐什么样,却没想到我竟然“诈尸”了,把他们吓得不轻。

    我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忍痛拔下了手背上的针管,慌慌忙忙套上鞋子便向外跑去。

    当我跑到房间门口时,门却自己开了。

    我抬起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口,诧异地看着我。这个人五官平平,样貌和打扮都十分普通,全身上下除了一件白大褂,几乎没有什么其他能够让别人记住的特征。

    他惊讶地说道:“这真是天大的奇迹,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你......”

    我有些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说道:“医生请您让一下,我急着出去,我不想跟那两个小孩呆在一起。”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疑惑地说道:“你在说谁?这里没有别人啊。”

    我愈发不耐烦了,向屋里指着说道:“你看不见吗?就在——人呢?!”

    但在我转过身后,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刚刚还站在床边尖叫的两个小孩突然凭空消失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道:“怎么会这样,他们明明刚才还在这啊。”

    医生无奈地晃了晃脑袋,说道:“算了,别管了,你没事就好,你朋友还在外边等你呢。”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我皱起眉头,心想:朋友?我哪里来的什么朋友?难道他说的是——

    我带着一丝不确定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