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当祂醒来,意味着一切都将消亡,万事万物都会终焉。
剧作家浑身颤抖,面容扭曲。
她此刻愤怒的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当着狂信徒的面践踏他所信仰的神明神像。
而剧团长是神明的化身,是猩红剧团的灵魂。
剧团的每位成员,都是剧团长找来的。
这些成员中有矮人,有精灵,有人类。
他们或多或少都曾经历过巨大的打击,在万念俱灰、即将选择自我了断的时候,遇到了剧团长。
在无常的命运面前,他们最终选择跟随剧团长,去信仰那位梦境和预言之神。
他们发誓会将这份信仰保持到死。
甚至于,为了取悦所信仰的神明,他们能暗中谋划传奇强者。
有些时候,就算是梦境之神也没办法保全他们的性命。
毕竟,这个世界并不只有那一位神明。
但他们是预言和梦境之神的眷属,拥护自己所信仰的神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为此,不惜赴汤蹈火。
神明也因此钟爱他们,赐予他们诸多宝物。
但从不知何时起,就连剧作家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
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很多年了。
剧团长悄然沉睡了。
并且,无论怎样叫他,都得不到回应。
剧作家有些明悟。
或许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再也不会醒来。
但是,神没有抛弃他们。
他们仍能察觉到神的慰藉,神的光辉留存在梦中。
所有的剧团成员都能在梦中感觉得到。
只是祂成为了万物,成为唯一。
就仿佛来自天外视角,俯瞰着这片漫大的土地。
而剧团的所有人,都是那视角的锚点。
要是没有锚点,那过于遥远和宽广的视角将会渐渐涣散。
就像是死去之人的眼瞳。
又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越飞越高。
但在猩红剧团视角中呢?
太阳照常升起,生活别无二致。
凡人的视角是有限的,而超凡者的视角也不能察觉到一切。
对他们来说,长湖镇是真实的。
他们云游十方,只是停留在这座小镇几日,每天衣食住行,舞台表演,所发生的每件事,都是真实的。
就算告知他们这个世界是巨大的梦境,这群人也只会无动于衷。
当梦境足够真实的时候,是不是梦境本身已经不重要了,不然也不会有醉生梦死的说法了。
猩红剧团维系着神明注视这片大地的最后视角。
而剧团的成员对此甘之如饴。
他们早已决定,要将一切献给神。
剧团覆灭,那就覆灭。
即使这样会导致神明失去锚点,对于祂来说,这座繁荣的山下城镇从此在祂的视野中消失,再也得不到神的恩赐。
但这也无关紧要。
因为祂注视着众多的未来,梦境之神所预见的所有的场景,都会如实上演,成为祂的舞台。
祂的梦,就是众生的未来。
祂会截取某个未来,并将其固化下来,形成舞台。
而他们所在的时间节点,长湖镇只是其中的一个舞台。
一个梦幻泡影的破灭而已。
早晨的露珠倏忽而逝,天空的闪电瞬间消失。
这并不影响
只有将祂吵醒,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剧作家深深的恐惧着,她害怕这样会起到连锁反应。
一位神明苏醒,无数神明苏醒。
她是神的眷属,自然知晓神明权柄。
就好像一点火星落入干燥的芦苇中,会引发一场燎原大火,将所有的未来和过去,都烧个干净。
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那种动荡感越发强烈。
整片天地都像是在分崩离析。
虚空如破布般在剧烈抖动。
她脸色铁青,咒骂道:“你这个愚昧之徒,犯下滔天大祸,我早该砍掉你的手脚!”
嗤
那是如同布帛撕裂般的动静,穹顶处的空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白岚猛然惊醒!
这不对!
若是从梦中醒来,那么所有的事物都应当如冬日的雪那样消逝。
但白岚只感到周身空间就如漂流在海洋上的破船那样摇摇欲坠。
就好像祂开始苏醒,但祂又不能苏醒。
为什么会这样?祂苏醒后会遇到什么?
死亡吗?
但神明怎么可能会害怕死亡?
白岚惊恐的抬头望去。
他见到那道空间缝隙一片漆黑。
那是纯粹的黑暗。
可它此刻却像是有形之体,它穿过那道空间裂缝,竟延伸着肢体,像是蠕动的海星,又或者在陆地行走的八爪鱼。
一股战栗的恶寒如电流般传遍白岚的全身。
白岚瞳孔紧缩着,望着那片黑暗凝结之物,脑海中浮现出在阴影古堡亡命天涯的场景。
吸血鬼的伯爵化作的黑暗,和眼前的场景如出一辙——或者说,这里的黑暗比阴影古堡的黑暗更加深邃。
深邃沉重的黑暗在蚕食梦境之神的梦境……
千年前的长湖镇,所有的事物都和现实别无二致。
夜晚的群星在天空闪烁,白天的太阳悬挂天空,数十里外矗立着一座孤山。
但是玩家知晓。
长湖镇之外的东西都是类似背景贴图的虚假东西,并不存在。
如果将长湖镇视作封闭房间,那么墙壁之外的真实情况是怎样的,谁也不知晓。
苏菲亚和剧团成员的战斗在此刻也停止了。
剧团的成员全都变得愤怒和暴躁。
苏菲亚茫然的看着那片蠕动的黑暗。
“姐姐,那是什么?”
“魔女一族世代在黑夜里长久对峙的禁忌,它远比黑森林更加可怖,祂是所有诅咒的源头之一。”
黑天鹅焦急的话语传来:“苏菲亚,快离开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
黑天鹅答道:“情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