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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朝堂

    建康。

    宫城。

    朝堂。(这个朝堂不是代指朝廷,而是南唐宫城里有个殿就叫朝堂,是开朝会的地方。)

    李昪高高地坐在主位上,听着他任命的大司农胥应元汇报着各地传上来的稽田情况,忍不住频频点头。作为一位仁慈的君主,他本来就不想对百姓收取重税,只不过刚建国时,日子过得实在太紧巴,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国家发展起来了,李昪自然想让百姓的日子也变得好过起来。

    听着胥应元念完了奏疏,李昪想了想,问道:“胥卿奏疏内所说,攘括诸州,为何独独缺少了洪州?”

    胥应元闻言,支支吾吾地说道:“这……”

    看胥应元这种反应,李昪不由得又有些头疼起来,为什么每次一遇到和这小子有关的事情,就好像别有隐情一样,他沉声说道:“有什么情况尽管说来,难道我会因此责怪你吗?”

    吃了这颗定心丸,胥应元这才回道:“宋节度送来的信上说,南昌王在洪州……游山玩水,陶冶情操,对于稽田之事似乎并不上心。”

    他这还自认为给李弘冀留了面子,宋齐丘的信上说南昌王在洪州什么狎妓啊、欺民啊、要钱啊……等等等,简直是一个恶少年的代表。

    李昪对这话半信半疑,他知道李弘冀是个什么性子,虽然喜欢搞事,但对于明面上的任务,特别是稽田这种是实实在在惠民的任务,向来是非常上心的,再说游山玩水,上次去泰州,他要去梅岭赏赏梅花,哪知道那小子竟然说梅花有什么好看的,这样一个对美景毫无感觉的人会去游山玩水?别开玩笑了。

    “诸位卿家,觉得宋节度所言之事,是真是假?”

    陈觉站在队伍中间,手上拿着一块芴板,眼神眯起来,瞄了瞄李昪,又看看了站在最前方的李景通的背影,最终还是保持着肃立的动作,没有走出去。

    “咚!咚!咚!咚!……”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声击鼓的声音,而能在宫城之中都能听闻的鼓声,除了李昪在建国之初就在朝元门(南门)摆放的登闻鼓外,别无他鼓。

    登闻鼓登闻鼓,鼓如其名,自然是为了能够登天让天上的人听闻到鼓声,那在大唐,天上的人还能有谁呢?自然是不论法理还是名义上都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李昪。

    只不过登闻鼓树立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去敲,今儿倒是开了一回先例。

    李昪熟读经史,对于商鞅变法中商鞅为取得诚信而给予抱木者五十金的典故自然不陌生,于是他对于这第一次响起的登闻鼓也很是郑重,马上吩咐宋略去把人带进来。

    满朝文武也尽皆缄默,谁也不知道这人敲响登闻鼓究竟是为何事,赶紧把自己平日里所做的那些腌臜事都回想了一遍,有没有处理好首尾,今日这登闻鼓响彻,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

    不一会儿,宋略就把敲响登闻鼓的人带进了朝堂。

    那人身穿锦衣玉服,宽松的衣物也遮挡不了大腹便便的肚子,明显平常过着十分优渥的生活,除了身上有些许灰尘和脸上透露出风尘仆仆赶路的疲惫,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是需要上达天听,让皇帝陛下为他做主的。

    李昪瞧见这人的样子,心下顿时冷了三分:“堂下何人,敲响登闻鼓,所为何事?”

    那人见到如此严肃而庄重的场面,本来有些害怕,但在听到李昪的问题之后,顿时一昂首,大声叫道:“南昌王在洪州肆意行事,滥杀官员,屠我亲族,罪不可恕,求陛下为草民做主!”

    在他背后,陈觉眼睛一亮。

    冯延巳则是满不在乎,他前些日子因为常梦锡的弹劾,差点就被李昪给罢官回家了,如今正想办法避风头呢。

    殿中侍御史、礼部员外郎常梦锡和兵部侍郎、尚书左丞严续对视一眼,彼此都看不出彼此对这件事的看法。

    反而是时任尚书右仆射的孙晟面带笑意,他觉得这人真的是脑子有坑,你找谁告状不好,比如说和李弘冀关系不好的陈觉,偏偏找到了李昪,李昪是谁,南昌王的爷爷。

    而且这时机,别忘了,现在站在队列最前面的可是李弘冀的便宜老子李景通,最近,他可是依仗着李昪对李弘冀的宠爱,这才开始逐渐接触政事,你这个时候来攻奸他的儿子,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另外一个队列中,刁彦能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几道波澜,但身体依旧保持一动不动的恭敬模样。

    “哦?”听闻此言,李昪的面色果然彻底冷了下来,“你的亲族?”

    那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我叫宋富,宋齐丘乃是吾叔叔。上个月末我出南昌城经商,回来突然发现城门口的守卫换了,意识到事情不对,我差人进城打探,这才知道宋家上下千余口人都被南昌王下令屠戮殆尽!”

    “南昌王简直是丧心病狂!求陛下为小民做主!诛杀此獠!”

    此话一出,众人的面上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惊讶。

    陈觉更是暗骂一声“蠢货”,他听到发觉城门守卫更换的时候还以为此人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没想到根本就是草包一个。就连他陈觉,身具宣徽使、兵部侍郎两大头衔,都得对李弘冀客客气气的,你怎么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什么“丧心病狂”“此獠”。

    不过宋家?洪州的宋家,不是宋大人的亲族吗?

    宋大人可是镇南节度使,陈觉知道洪州指挥使是宋家的人,实打实地掌握了军队,南昌王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杀死他?

    李昪显然也有着相同的疑惑,所以并没有马上开口。

    但李景通就没这个烦恼了,他直接对着宋富开始输出起来:“满嘴胡言,你以为仅仅凭借你的一面之词,陛下就能相信你所说的话?你若真是宋家之人,告诉吾,宋节度此时在哪?”

    误打误撞之下,李景通一下子就抓到了事情的关键,也让李昪的思路一下子明朗起来,对啊,宋家怎么样了关我屁事,关键是宋齐丘,他是自己树立的标杆,只要他没事,一切事情就不叫事。

    “叔父正被押送入京的途中。”宋富解释了一句,又朝着李昪喊道:“陛下!这事是不是真的,到时候叔父抵京,一问便知,我又怎么敢说谎?请陛下为叔父、为吾宋家做主!”

    “汝舟车劳顿,实在辛苦了。”李昪示意一旁的宋略,“不若先下去休息,待我确认此事真假之后,一定给汝一个交代。”

    “陛下!陛下!……”

    宋富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被两旁的甲士快速地拖出了殿内,捂住了嘴巴。

    李昪叹息一声,还是那个问题:“诸位卿家,觉得宋富所说之事,是真是假?”

    ps:宋富有点小聪明,但没有大智慧,不然怎么会来找李昪告李弘冀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