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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麻生平九郎-酸闷难闻的气味

    日本,京都以北皆子山麓以西,一片浓密的老林被浓密的白雾所笼罩。

    自入夏以来,白雾便莫名的开始扩散,一开始在地面上2米左右向广域扩散,山中的农夫无法在雾中辨认方向,甚至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接着,浓雾浮游到空中,好像要吞没整个山麓一样,缓慢的遮盖了整个地区。

    长久以来,这片地区始终保持着原始地貌,令人奇怪的是,在日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却始终没有人涉足这里,交通省国土规划局也从来没有任何对此地开发的计划。

    浓雾所笼罩的那个地区,被称为孝娣山,山上只有一座破败的神社,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建筑。山民也很少在这座神社中举行祭典,大多数人都更愿意在京都伏见稻荷大社祈愿,毕竟让人感觉那里的神仙更有威力。也不怪人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这座孝娣山上的神社,供奉的确是一尊不寻常的神祗。

    那神名为抵那尊,有人说最早鉴真和尚从大唐国引入,但后人翻遍佛教典籍,也并未发现有关这尊神的记载。但神社建设已成,不少古时候的山人也并不知道神祗的来历,就这样照样祭拜供奉。据说抵那尊可以祛除病痛,平灭山魔,给人带来财富。当然,这些完全有可能是古人依照自身需要,而给神尊们“安排”的能力。定然是山中条件苛苦,以打猎为生的山民时常染病,又常被野兽所伤,山民期待富足平安的生活,那当地的神祗自然就要保佑这些愿望了。

    所以又有人说,抵那尊是神道教衍生出来的本地神,其本质是地藏菩萨,只不过被孝娣山当地不断“改良”而本地化了。

    但无论如何,这座已经无法溯源的神社,已几乎被人所遗忘。如今,也仅有极少数的山民后代,还在供奉抵那尊。

    6月21日傍晚,

    一队全副武装的美军士兵,突然之间来到这里。他们从冲绳基地出发,乘坐1架UH-60黑鹰直升机,在距离山脚2公里外的地方降落着陆。

    12名美军分成3个小队,分别从山脚的三个方向进山。其中一队在上山石梯主神道上遇到了一位本地的山民,他刚刚在神社中请过愿,从没想过在这座连日本人都无人问津,甚至毫无存在感的山区,会突然遇到几个武装到牙齿的美国大兵。山民急忙躲闪,吓的不小心滚到了旁边的山沟里。

    6月21日夜里,

    宁静的山顶传来不寻常的声音,混乱的声音中夹杂着密集的枪声和哀嚎。但夜里的山顶杳无人烟,神社也从来没人值守,山下的村民都早已熟睡,似乎没人发现到底发生了什么。

    6月22凌晨,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惊醒了几户靠近山脚的山民。刺眼的探照灯反复摇晃,让人无法直视空中的黑鹰。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后,便迅速飞离了。之后,再没有任何消息。

    第二天上午,山民们短暂的议论了这不寻常的突发事件,但并没有从任何主流媒体获知这件事的任何报道,就连小道消息也从未提及。

    于是几天之后,这件事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的被人遗忘了。

    恐怕对这件事久久不能忘怀的人,只有一个,他叫做麻生平九郎。就是那名被美军吓的滚到山沟里的山民。

    6月27日,在事件后的一周,平九郎开始发高烧,浑身感到奇痒无比,赤脚医起初以为他是被蛇咬了,但却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伤口。之后以病毒性感染的方式治疗,让他注意休息,谁知平九郎竟然高烧不退,整整二十几天的时间,整个人被折腾的完全脱了相,家人也疲惫不堪。没人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邻居问为什么不送他去京都的大医院治疗,也许其中的难言之隐,只有他的家人知道。

    平九郎只有一个发妻,并无儿女,他的妻子叫做直子,为人非常温柔和善。两口子在山民中口碑也很好。但自从平九郎发病,直子便每日将做好的食物留在丈夫榻边,然后就匆匆从家中出来,不在家里多待,仿佛在躲避发病的丈夫。经常直到半夜才回去,早早就出来。邻居风言风语,说人不可貌相,平时看着温柔贤淑的女子,在丈夫病危之际,竟然狠心不管。

    直子每日清晨从主山道上山,到神社中一待就是一天。没人知道她到底干什么去,大半夜山路漆黑,她却只身一人回来,悄悄的回到家中。

    这一天,直子依旧早晨上山出门。

    村中有一个邻居,名叫真田,途经直子家门口的时候,听到病重的平九郎在房中呻吟。真田感到于心不忍,毕竟平时常打交道,也受过平九郎的恩惠。便没经允许的进到平九郎家中,想探望他一下。真田心想着,既然你的妻子抛下你不管,至少邻里们还是可以尽些微薄之力,看是否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九郎,我是真田,不好意思,没经过同意我就来了,我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真田一边脱下木屐,一边走入内庭,寻找平九郎。

    乡下人每户家中的构造都差不多,真田之前也曾来拜访过,所以很容易的找到内室,却发现原本应该躺着平九郎的褥席上,并没有人在。那褥席看起来十分脏旧,上面浸透着一圈又一圈晕开的斑痕。被单上发出酸闷难闻的气味。

    “九郎?”真田看到塌边散落的松饼和饭团,好像被踢的到处都是,有些还被踩扁,粘在了榻榻米上,总之看起来十分邋遢,让人不舒服。

    “想起来,九郎一定是非常不满意妻子这样对待他,一个人在家发脾气,也能理解。”真田一边想着,一边寻找九郎。

    这时候,他听到身后房间外面的走廊上,传来咯,咯,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