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恒连连摆手的催促下，李鱼双终究还是忐忑着内心，跟随钱丰一同到了半空中。
自此，下层地面上只有数万吵闹的炼气期和筑基期。
其实数万人还不是天衍宗全部的内门弟子，仍然有很多人在特殊岗位执行任务，或者在外历练。
见符道院唯一的金丹高手也被牵制走，关大银的神情变得更为嚣张起来。
他继续对着跌倒在地的李画眉喝道：“就你，胸前没有二两肉，还想色诱老子，说什么以肉相偿，我呸！”
“宗门养了符道院数百年，就养出你们一群这样的货色？”
“符法，呵，早就过时了！现在是武修和剑修为王……”
关大银吵嚷谩骂个不停，似乎并不着急催债。
“她欠你多少钱？”于三宝鼓足了勇气，站到了符道院数十人的前面。
同时，他也是站在了李画眉面前，拦下了疯狂指指点点的关大银。
他向来胆小怕死，倒不是他想强行出这个风头。
实在是季恒带来的压力让他越来越难以呼吸，他想借此在季恒面前刷一波好感，希望季恒以后能少看他一两眼。
“嘿，于三宝，你想为她出头？”关大银吊儿郎当地瞅了一眼于三宝。
于长老的孙子，长相外观和于长老极为相像，他自然是认识的。
他也不刁难于三宝，开口说道：“有人出头掏钱也好，不多，灵石五百！”
“五百灵石！”于三宝脸色微变，他有些肉疼了。
前不久他刚被季恒剥削过一次，日子并不好过。
但想到季恒那死神一般的眼神，他还是咬了咬牙，掏出三百多灵石和一方砚台，塞给了关大银，说道：
“关师兄，这方石砚是宗门先贤传下来的古砚，最少也要三百灵石起，遇到识货的甚至能卖到上千灵石。灵石和古砚都给你，李画眉这事，就算了了。”
“哟，英雄救美啊，难得见三宝兄弟有这般情义，哥哥我就允了你。”关大银笑眯眯收起灵石和古砚。
但他脸色陡然一转，又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于三宝急了，“上面可是有宗主和各位长老看着呢，关师兄你吃相不要太难看。”
于三宝的意思是，我爷爷就在上面看着呢。
关大银自然也懂，所以面对只有炼气期的于三宝，他并没有傲慢和不尊重。
“诶，三兵兄弟误会了。李画眉的账是了结了，不过这两位师弟的账，可还没算清。”
说着，关大银拿食指点了点符道院的另外两个炼气期弟子。
被点到的那两人，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在数万人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你……”于三宝抬手又跺脚，但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符道院的底子，他是清楚的，没那么干净。
而且在这种关键时刻，钱氏一脉既然出了手，怕是没那么容易收场。
“他们欠您多少灵石，师兄说清楚就是。”片刻的沉寂后，李雪桃也站了出来。
以她的身份，一个寻常炼气期弟子，按说没有资格出来说话的，但符道院实在是没什么人了。
虽然符道院还有三位筑基期，而且其中两人还是以往的符法老师。但迫于钱氏一脉的压力，他们都不敢强行出头。
“哟，这位师妹，倒是有几两肉的嘛。你为他们两人说话，难道你跟他们都是相好的不成？”
关大银的眼睛就像贼兮兮的老鼠，不停在李雪桃身上扫视。
“关师兄，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何止这两人是她的相好，只要你给点灵石和好处，她也能成为你的相好。”有人开始出口嘲讽李雪桃。
“嘿嘿嘿，是极是极，这位雪桃师妹曾经托我帮她购买筑基丹，我便享受过她的美妙，至今仍然回味无穷呐。”关大银身旁的一个男修摇头晃脑地闭目回想，一脸的淫荡。
“哎呀，咱们俩竟然是同道中人！她也曾求我买过筑基丹，你进过的那条甬道，我也进过。”
“哈哈哈……”一群男修哄堂大笑。
那些个女修，也皆是满脸鄙夷地看着李雪桃。
突然遭此攻击，李雪桃有些六神无主。
她没想到，她只是站出来说句话，竟然会引出这么一个结果。纠缠在符道院身上的腌臜事，好像更扯不清了。
她没敢回头看祭台上的季恒，只是僵硬着身子，用最生硬的语气说道：“他们，欠你们多少灵石，实说就是。”
“没想到啊，雪桃师妹竟然还有这般丰富阅历。灵石倒也不多，每人五百。”关大银一脸淫笑，慢慢走近李雪桃。
“不过，如果师妹有意愿的话，我想让我身旁这些兄弟都成为同道中人。”
“一人就按照一百灵石如何？如果你努力一些，不止能替他们还清负债，甚至还有赚头。”
一百灵石一次，对普通炼气期女修来说，绝对算是天价了。
不过关大银此次的目的并不是收债，所以灵石什么的，他此时不在乎。
“嘿嘿，果然还是关师兄敞亮，我等正有此意。”
“让关师兄破费了，我愿做先锋，为兄弟们探探路……”
“两颗筑基丹，两清！”李雪桃侧身躲开关大银挑向她下颚的手，抛出两颗筑基丹，躲进了人群。
她只是一个普通炼气期弟子，面对筑基修士，狠话不能说，拍打对方手臂的过激行为更是不敢有。
她，只能躲避。
“哟，竟然是筑基丹！”关大银一愣，没想到李雪桃竟然这么有实力。
筑基丹对于普通炼气期修士来说，可是有灵石也难买到的东西。
“关师兄莫要惊讶，定是其他同道中人送她的，现在被她用来保全这两位同道中人，也算合情合理。”
“哪位同道中人，出手竟然这般大方？”
“那还用说，定然是咱们天衍宗风头最盛的符法天才，季恒师弟喽。”
“啧啧啧，没想到我与季恒师弟，竟然还有这般深的渊源……”
听着众人不绝于耳的污言秽语，李雪桃第一次有了暴走和羞愤的冲动。
这种羞愤，她只在年轻时有过。
这几十年来，她一心经营人脉，想尽一切办法获取修行资源。她自认为她足够成熟稳重了，也早就能无惧旁人的闲言碎语。
哪知，今日竟会这般惶恐和愤怒。
她坐在地上把脸埋进双膝间，偷偷掉下了眼泪。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屈辱了呢？
她鼓起勇气，偷偷抬头，从朦胧的泪光间看了一眼祭台。
却见季恒旁若无人地取出笔墨纸砚，正要提笔画符。
她赶忙收回目光，内心不知道是哀怨，还是庆幸。
哀怨是某人的无动于衷，庆幸同样也是某人的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也好，或许只有这样，她的心理底线才不至于完全破防。
都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心总归要硬一些，才能抵挡世间那无孔不入的言语攻击。
关大银也抬头看了一眼祭台上的季恒，见季恒默不作声，他心中也有些没底。
但回头看到沸沸扬扬看热闹的数万人，听到无数对符道院的辱骂声音，他也终于放下心中的顾虑，嘴角开始忍不住地上扬。
说到底，符道院根本没有家底可言，而季恒再天才，也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符师罢了。
他搅乱符法公开课的任务，进展的很顺利。
不过，这还不算完。
他挥了挥手，两个十六七岁的杂役女弟子，从人群中送到了他身旁。
他二话没说，伸手便将这两位杂役女弟子的上身衣物尽数扯下。
明亮的阳光下，少女的皮肤白皙而细腻，但在这白皙之上，却布满着一道道狰狞伤疤。
瘦削的后背，伤疤连成一片，几乎看不到完好之处。
就连少女胸前那还略显青涩稚嫩的隆起，也满是狰狞可怖的伤疤。
有些似利爪抓挠，有些好似野兽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