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心里面咯噔一下。

    脑子里面已经想了千万次自己挨骂的情景。

    关键的一点是陈启仪骂人，永远不会带脏字，但是会戳心窝子，让你的灵魂要痛好几天，甚至有重新投胎做人回炉重造的那种绝望。

    李杰现在化身为树懒，磨磨唧唧的从包里面拿出论文，又磨磨唧唧的向着陈启仪的方向蠕动。

    “赶紧去呀，还干什么，一会要吃饭了。”马丽娟推了推李杰。

    李杰差点一个踉跄摔在陈启仪的面前，他狠狠的瞪了马丽娟一眼，马丽娟装的看不见。

    马丽娟就是让李杰试一试陈启仪的火候，看看他今天要生几分气。

    没有退路可言。

    李杰只得把手里面的论文递给陈启仪。

    陈启仪看着论文，脸上露出微笑。

    这个表情让三人一阵放松，看样子是得救了。

    陈启仪一页一页翻着论文，随口问道：“李杰，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

    李杰：“写……写论文啊……”

    陈启仪：“没忙着考教师资格证？”

    李杰：“啊？考了……本科考了的。”

    陈启仪：“考的什么？”

    李杰这一下就奇怪了，陈教授怎么老是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李杰：“考的高中教师资格证。”

    “啪！”陈启仪脸色一变忽然就把论文狠狠的甩在桌上，巨大的响声，吓了李杰一大跳。

    陈启仪气得口鼻冒烟，“我觉得你应该考一个小学教师资格证。”

    “你看看你的论文写的啥，《小学中年级数学学困生转化方法研究》！”

    “噗！”马丽娟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陈启仪气得胸口发痛，站起来拿着自己的桌面上的工作牌递给李杰：“我，陈启仪，理学院的院长，非线性泛函分析学科带头人，长江学者，教授，我辛辛苦苦要带你们三年，我要的是你们成为数学学科上最拔尖的那群人，不是小学数学老师！”

    “你的论文切入点的确不错，数学的基础教育也的的确确是咱们国家比较缺失的！”

    “但是这些问题不是我们要去研究的，我们要研究的是构造性拓扑学分析、线性规划模型与运筹学原理、数学算法在数据科学中的应用等这一些全国全球的前沿类的问题。”

    “你要研究这个，是浪费我的时间！”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1个就是重写论文，第2个就是重选导师。”

    “你上一篇论文是《双减背景下小学数学作业的优化设计》，我给你30多个选题，你一个都不选!你想存心气死我啊!”

    李杰快哭了。

    马丽娟和乔薇薇赶紧严肃起来，不敢笑了。

    马丽娟偷偷的给了乔薇薇一个眼色，意思是陈启仪今天十分气。

    紧接着是马丽娟。

    马丽娟的论文虽然没有完成，但是也形成了开题报告和骨架，题目是《两类破碎群体平衡方程接受的李群及群不变解》。

    内容是针对难找到破碎群体平衡方程的精确解和解析方法缺乏的问题，研究两类积分偏微分方程（破碎群体平衡方程）接受的李群、群不变解、约化积分常微分方程及精确解的相关方法。

    陈启仪的评价是：想法行，但是结构一塌糊涂，绝对不能够依赖经典李群分析方法，让马丽娟重写。

    马丽娟：哭唧唧。

    所有人都看着乔薇薇。

    就等待着乔薇薇跳火坑了。

    陈启仪看到乔薇薇，语气也放缓了几分：“你的论文呢？上次给你说了怎么修改，你说你听懂了，快给我看看。”

    陈启仪知道自己下面几个学生的性格。

    李杰属于懒，写论文选的是最简单的题目，只求毕业不求成功。

    李杰的好几篇论文，要是放在其他几个导师那里，说不定就过了，但是放在他陈启仪面前是绝对不行。

    马丽娟则是属于脸皮厚，骂了她狗血淋头，她还笑嘻嘻的和你贴近乎。

    乔薇薇的性格就比较内向了，而且做事比较踏实和认真，悟性也比较高。

    陈启仪对乔薇薇的期望要比其他两名学生高的多。

    乔薇薇还是有一些担心的把论文递了过去。

    陈启仪认真的看着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前两名学生的论文陈启仪只看了几分钟，而乔薇薇的论文陈启仪看了差不多20分钟，一直没有说话。

    大家能够明显的看到陈启仪紧蹙眉头慢慢的舒解开来。

    “嗯！这个差分方程的有穷级超越亚纯函数解算的好！”

    “嗯！非常数有限级亚纯函数解……可能除去一个额外的有限对数测度的集合，这个解的不错！”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陈启仪详细地看完了乔薇薇的五十七页论文，全文挑不出任何一个毛病。

    陈启仪很满意的说道：“这一次你的论文做的不错，发表SCI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下来你再完善一下论文的结构，然后再找我，我们详细谈论一下投哪一些期刊比较好。”

    陈启仪还说道：“薇薇，你使用的一些论证和解法，有一点超出你的水平呀，下来肯定是花了不少功夫吧。”

    “马丽娟、李杰，你们俩人也一定要向乔薇薇同学学习。”

    “数学虽然是需要天赋的，但勤奋也是同样重要。”

    “我让你们写论文，也并不是让你们现在立马就去研究那一些国际性尖端的数学问题，而是把你们这两年所学习的东西转化为自己的知识，尝试着去研究和解答一些问题。”

    陈启仪语重心长说道：“态度非常重要啊！”

    马丽娟和李杰听见陈启仪对乔薇薇的夸奖，不可思议地瞪大着眼睛。

    陈启仪用如此温和的态度对一个学生说话，那还是好几个月以前。

    最关键的是，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见陈启仪毫不吝啬去夸奖一个学生。

    大家可是羡慕不已。

    特别是马丽娟，她对乔薇薇实在是太了解了。

    乔薇薇的成绩虽然的确要比他们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刚刚陈启仪夸奖乔薇薇论文已经超出了她原有的水平，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乔薇薇请教这个图书馆的理学院老师非常有效果。

    也只有理学院老师的学术水平才会让陈启仪满意。

    离开陈启仪的办公室之后，马丽娟急不可耐的说道：“今天周六，你赶紧带我去找那个老师，让他帮我改一下论文。”

    乔薇薇还来不及回答，就被马丽娟拽到了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