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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赵郡的石桥

    鲜虞城外,李平策马而前,自东门瓮城被骁果军拿下后城破已是定局。

    激烈的厮杀中城外的护城河被染成了鲜红色,散发出阵阵腥臭。

    不多时,众将士押解着宋子贤出城。

    “老衲乃是弥勒佛转世,是未来佛,尔等不怕亵渎佛祖吗?”

    任凭宋子贤如何巧舌如簧,骁果军亦不为所动,此等谬言迷惑百姓尚可,但骁果军可是实实的拿着朝廷发的俸禄,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佛,那就是杨广。

    路过李平身边时,宋子贤从李平的穿着和站位知道李平是这支军队的元帅,愤怒的指责道。

    “世人皆崇拜偶像,你们为何要与世人作对?”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我各为其主,这些话你还是跟陛下去说吧。”

    只是匆匆一瞥,便从对方的眼中读出愤恨和不甘,李平敬他是个英雄心中不忍,便侧过头无奈说道。

    待宋子贤被人押走后,李平闭上眼小声的自言自语。

    “世事无常,我又岂不知百姓疾苦,可凭我又能改变什么,不过是自身难保的可怜虫。”

    胯下的马匹时不时的抬起蹄子,显得十分焦躁,马鞍上的李平也随其动作来回晃动。

    “时代的洪流又岂是一颗顽石能够阻挡?老弟不必多愁善感,驾!”

    不知何时尉迟融策马而来,说罢将马匹让开,露出身后之人。

    “末将参见杨大使。”见来人是杨义臣,李平当即翻身下马叩拜。

    “嗯...”

    杨义臣轻声回应了一句后翻身下马,走到身前拍着李平的肩膀笑道。

    “月前见你还只是个后勤总监,而今一见已是正四品内流折冲郎将,希望本将这迟来的恭贺李将军莫要嫌弃。”

    “哪里哪里,杨大使为国操劳,这等小事又何须挂怀,不知大使前来何事?”

    不卑不亢,面对快速升迁也没任何倨傲,杨义臣对李平的性格十分满意,笑道。

    “眼下战事已平,本将将要返回赵郡继续剿匪。本将素闻李将军剿匪勇猛,而河北除陛下禁军之外皆归本将节制,此次前来便是想让李将军协助剿匪。”

    “此事自然,大使何须亲自前来,只需派遣一使者末将定会前去觐见。”

    杨义臣,散职光禄大夫,官拜河北讨捕大使,不论是职称还是职权力李平都与之悬殊,又怎敢轻易得罪?

    此时李平才仔细的打量起杨义臣的样貌来,以前自己人微职轻,不敢直视上官,而今李平好歹也是正四品更是直视过杨广的男人,看一眼杨义臣也不算不敬。

    从对方的脸上李平感觉有一丝熟悉,无意中撇了眼尉迟融才解除疑惑,这二人面部特征十分相似,同不似中原人。

    察觉到李平的目光尉迟融朝李平一笑示意。

    这时的尉迟融心中别提多纠结了,又怕自己看上的人没用,又怕其成就比自己高,是欣慰又嫉妒。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既怕兄弟在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策马离开,李平前去准备拔营行军,停留在原地的杨义臣朝尉迟融道。

    “尉迟兄弟,你觉得李狗蛋此人如何?”

    “蒙至尊垂帘,他的运气咱都有些嫉妒了。”尉迟融无奈一笑道。

    “运气?”

    杨义臣自嘲道:“你我皆是鲜卑人,实话跟你说了吧,李狗蛋的上位固然是其实力的体现,也是陛下对权衡的选择,陛下是信不过咱们胡人啊!”

    一声叹息,杨义臣举头望天,脸上尽是辛酸。

    杨义臣本姓尉迟,同是鲜卑人,而今天子亦有鲜卑人血统,然杨氏始终是汉人根基,曾臣服于鲜卑人政权之下,而今掌权,打压鲜卑人也是情理之中。

    返回骁果军,李平命人捣毁营墙拆除营帐准备拔营,便在这时刘仁轨揣着激动的心情跑了过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远远的就朝李平呐喊,走到跟前时刘仁轨才收敛激动的心情拜道:“先生,学生明白了。”

    “明白什么?”李平不解的问道:“甩杆砲造出来了?”

    “没有!”

    刘仁轨很干脆的回道,见李平的笑脸垮了下来赶紧解释道:“学生研究出杆秤的原理了。”

    不待李平发问,刘仁轨就接着将他研究的理论一一说明。

    “学生以为,杆秤原理有动、阻、臂和支四要素,通俗的说秤砣是动力,被称物是阻力,提手是支点,支点到动力和阻力的距离是杆距。”

    “等等等等,说重点。”

    一听对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李平就头疼,更要命的是压根听不懂,赶紧让刘仁轨捡重要的说。

    “学生研究出动力臂和阻力臂的比值就是动力和阻力的比值,假设二者比值是二比一,那么动力只需阻力的二分之一就能保持平衡,根据这个理论就能很轻易的算出甩杆砲的各项数据,从而更严谨的将其制造出来。”

    说话间刘仁轨瞥了李平一眼见对方正嘴巴微张整个人茫然的看着自己当即改变思路道。

    “先生之前所言的甩杆砲学生以为是费力杠杆,假设动力臂和阻力臂的比值是一比十,也就是说一斤的石炮需要十斤的石头才能保持平衡,不足以抛射,若是将动力提升到二十斤便可以勉强抛射,每加十斤动力越足,抛射的距离也就越远,直到再次增加重量无法提升距离就是最完美的比例。并且可以缩短动力臂和阻力臂的比值,优化甩杆砲的性能。”

    “哦~!原来如此。”

    李平不懂装懂的点头,鼓励道:“不错,继续努力,我现在很期待你能研究出甩杆砲。”

    三日后

    李平的大军跟随杨义臣南下穿过滹沱水抵达了赵郡的郡治平棘。

    这几日,李平和骁果军同吃同住,从不特殊,那些原本因换主帅而对李平有意见的原司马德戡所部兵马渐渐的也对李平有所改观。

    一些人心中更有丝丝窃喜,相比于司马德戡,李平没那些坏毛病,不用去哪都要吃好的喝好的,也少了动不动就处罚责骂,少了这些,将士们身心皆轻松不少。

    离城门一里外时,李平远远的看见了一条河上横跨南北的石桥,恍惚间李平只觉得是不是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

    “水泥桥?”面前的桥几乎没有桥柱,是悬空在河流之上,桥身除了巨大的桥拱外还有四个小孔,分别在两边的桥墩附近。

    这时,隋军前行的刘仁轨策马靠近问道:“什么水泥桥?”

    “喏~!”

    李平努了努嘴,指向远处的桥说道。

    “那座?”

    刘仁轨用手遮阳看去,仔细看了会回道:“那座石桥不叫水泥桥,并没有名字,桥下的河根据《水经注》描述应该是洨水,若要取名也应该是洨水桥而不是什么水泥桥。”

    似乎是误解了李平的意思,刘仁轨还以为李平口中的水泥桥是桥的名字。

    “石桥?”

    李平想了想有些释然,应该是石拱桥,这种结构虽然在李平那个时代不怎么多见倒也不是没有,李平开挖机的时候还用破碎锤拆过几座老旧石桥。

    “不错,确实是石桥。”

    刘仁轨贴心的解释道:“据说此桥是大业元年陛下登基时由赵郡工曹主持完工,督建之人乃是一名石匠名为李春,因建成时桥长十五丈宽三丈且无一根桥墩曾轰动一时。”

    “走,去看看。”

    李平越看这桥感觉越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不一会,李平便骑马走上了桥面,整个桥面由石板铺就,平整且严丝合缝,两边由石柱护栏,整座桥微微隆起坡度不是很大,简直是鬼斧神工。

    看着桥面中心两处凹陷下去的石槽,李平朝刘仁轨问道。

    “为何其他地方都很平整,这里怎么有俩槽?用来引水的?”

    “这不是引水槽,这是车辙。”

    “车辙?车子磨出来的印子?”

    李平大惊,如今的马车车轮多是木制的,好一点的也是镶铁而非箍铁,仅仅是为了耐磨,难以想象光用轮子碾要碾到什么时候才能碾出这么深的车辙来。

    “额...建桥的时候就已经凿出了车辙,基本每座桥都有,是为了防止马车上坡时失力回滚。”

    刘仁轨说罢李平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马车的车轮在上桥的时候顺着光滑的车辙凹槽走如同在轨道上行驶,一旦出现马匹脱力拉不动时也因为车辙的存在,在车辆倒退时很大概率会因为两边轮子的力不一致卡在槽里面而不是直接滚下桥。

    不仅如此,这个时代更多的是独轮车和两轮板车,也都是用人力拖拽,上桥时的坡度会很费力,拉车的车夫可以顺着轨道蓄力往上冲,等力竭时把车辆往一边拉整个车就会卡住,等休息好便能继续赶路,这也是古人的智慧。

    赵郡是杨义臣的大本营,他不仅是讨捕大使,同样兼领赵郡通守一职,故而杨义臣的军队皆驻扎在城内,而李平因为是非直属按例军队需要在城外驻扎。

    选了一处水源地,李平命令骁果军原地驻扎后便跟着杨义臣等人进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