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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一场闹剧

    同春殿的偏殿是玉喜阁,秦盈盈带着一腔怒火与满脸难堪离开了宴席,来到玉喜阁更换衣裳,宫人们赶忙把备用的新衣裙奉上,然而秦盈盈甚至是来不及换衣服,便立刻差人把保管紫水晶的下人喊到玉喜阁来问罪,几个宫人支支吾吾的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只能是双手左右开弓地抽自己耳刮子。

    贴身宫女反应倒是快:“公主,咱们莫不是让人给算计了?这些下人们保管东西不可谓不尽心,东西不见了就罢了,居然出现那样的东西,摆明了是专门和咱们作对着呢!”

    这番话一说出口,秦盈盈也才后知后觉,转头便看向了站在一旁捧着衣服,默默低下头来的禧兰,半信半疑的走上前去:“禧兰,这是你做的吗?也是你故意将酒水洒在我裙子上,害我出丑?”秦盈盈实在是想不到除了禧兰还会有谁这么恨自己,毕竟自己可是活活饿死了禧兰的孩子。

    这声音犹如惊雷一般打在禧兰的心间,禧兰立刻跪下来,哭着摇头呐喊,“公主明鉴啊!禧兰一个奴婢,只求下半辈子能够安安稳稳活着,怎敢与公主作对啊!禧兰是不小心把酒洒在公主裙子上,禧兰罪该万死,可紫水晶当真不是禧兰做的啊!禧兰纵是有几十条命,也不敢啊!”

    “可除了你到底是谁要和我作对?是谁?到底是谁啊?”愤怒的秦盈盈此时此刻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了方向,发疯的叫着。

    贴身宫女赶忙安抚在一旁暴躁抓狂的公主,耐心劝和:“公主,可小声些,旁边是太后过寿辰呢!惊扰了太后,皇上是要发怒的,还是赶紧换好衣裳去宴席吧!”禧兰也赶紧端上新的衣服,伺候着更衣。

    同春殿内众人依旧推杯换盏,刚刚不愉快的事件也被在场众人给一一淡去,此时也正好轮到秦落献上自己的礼物。

    “皇祖母,金银珠宝的您都见识的太多了,孙儿要是给您送金银珠宝那未免也太不把皇祖母放在心上了,所以这次孙儿特地给皇祖母带来点不一样的惊喜。”

    秦落说完,拍了拍手,便立刻有四名民间变戏法的壮士走进大殿内,四位壮士跪拜了太后,便正式开始了表演。

    只见四个壮士纷纷掏出红帕子,在自己手上短暂的折叠了几下,又翻来覆去的几下,每人的帕子里竟开始飞出几只蝴蝶来,然而蝴蝶并不会到处乱飞,而是听命于四位壮士,随即蝴蝶便飞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福字,在场众人无一不拍手叫好,这样的新鲜戏法,确实是头一次见到。

    秦华裳见了此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在她的眼里看来,这样粗俗的戏法怎么能献给太后呢!眼看着自己被抢了风头,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太后虽不喜欢秦落,但对于她此次的用心准备,确实是较为欣慰,可高兴了没一会儿,接下来的心情瞬间被打回。

    正当表演的火热的时候,从远处便传来秦盈盈的叫喊声,此时的她疯了一样跑到殿内,不停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试图赶走那些讨人厌的蜜蜂。

    “父皇,母后,救命啊!救救儿臣啊!”

    德帝也被震惊,直接用手指着眼前的一幕:“你这是怎么了?打哪来这么多蜜蜂?”

    “儿臣也不知道啊!父皇救我啊!”痛苦挣扎的滋味太不好受,秦盈盈觉得自己都要被这蜜蜂给蛰死了。

    在场众人都被吓坏,秦盈盈身旁的宫女不敢靠近,只能隔着八丈远去用帕子拍打,但这也无事于补,她只能疯了一样地喊到:“父皇母后,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啊,不知哪里突然来了这么多蜜蜂出来。”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没成想,蜜蜂一直围绕秦盈盈,越来越多,整个大殿上的人为了躲蜜蜂统统都乱成一团。

    “快!快!快!护驾!来人护驾啊!”

    “快把这些蜜蜂给赶走!”

    “保护太后、皇上和皇后啊!”

    徐公公急得高声喊到,侍卫们纷纷跑来,驱赶蜜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蜜蜂?”太后一边躲避一边焦急的疑惑道。

    “母后,先躲到偏殿去吧!被蛰伤就不好了”姚后和德帝赶忙搀扶着太后,徐公公则护着德帝,宫女们也围在姚后身边以驱赶蜜蜂。

    可在坐的皇亲国戚们全都乱成了一团,大家都纷纷逃窜,生怕那些蜜蜂飞过来蛰到自己,纷纷埋怨着:

    “哪来这么多蜜蜂啊?万一伤着人可不好!”

    “这个四公主,怎么招惹了这么多蜜蜂啊?还连累了咱们。”

    “赶紧跑吧!这蜜蜂这么多,可别有个好歹!”

    整个大殿乱哄哄的一团,这个寿宴注定是过不好了。

    锦知赶忙给秦落戴上围纱,秦落却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一边假装驱赶蜜蜂,一边大声假意关怀的问道:“四皇姐这是怎么了啊!招惹了那么多的蜜蜂,还连累了大殿上这么多人,可千万别被蜜蜂给蛰了啊!不然四驸马见了,就连饭也吃不下去了呢!”

    说罢,又趁着大伙儿不注意,借着给秦盈盈拍打蜜蜂的时候,借机往秦盈盈的衣服上撒上花蜜,以此吸引更多的蜜蜂。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给她身上泼些茶水!”秦华裳最害怕蜜蜂了,她一向爱美,可不想被蜜蜂给蛰了哪里。

    宫人们听了吩咐,全都往秦盈盈身上泼茶水,秦盈盈也是被泼了左一杯右一杯的茶水,整个人狼狈不堪。

    “继续泼呀!还停下来做什么!继续泼!”秦华裳吩咐的话,众人不敢耽误,又是一杯接着一杯泼下去。

    秦落早早的和众人一齐躲到了偏殿,接下来可就够秦盈盈一个人出丑了,她也没必要去看了,只在一旁安心的吃着点心就可以了。不管怎么说,太后这场宴席算是搞砸了,她老人家的心情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果不其然,蜜蜂被赶走后的秦盈盈当即被德帝训斥,并送回了冯府,德帝下旨,今后没有宣诏,从此不得进宫,扰乱太后寿宴,罚闭门思过半年,罚俸禄半年。。

    回到冯府后,往日的四公主脸上再也没有了光彩照人和嚣张霸道,只是戴着厚厚的面纱,灰溜溜的跑进冯府,一面铜镜照过去,一张脸和手全都惨不忍睹,脸上肿的像个猪头,又是血又是包的,这让非常在乎自己容颜的秦盈盈瞬间发疯。德帝和太后因为她扰乱宴席的事情,并不同意从宫里拨御医去治疗,四驸马与秦盈盈夫妻关系一向不和,也无所谓她成什么样子,秦盈盈只得从民间寻找郎中看病,奈何平日里秦盈盈为人不善,与太多人交恶,又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坏事,不止禧兰一个人遭受她的毒手,冯府上许多姨娘都背地里恨着她。为了使她相信养颜神汤的效果,几位姨娘和一群人一起贿赂了一位人称扁鹊在世的江湖神医朱大夫来冯府治疗,刚喝了没几天的养颜神汤,果然是好了许多,朱大夫眼见有所好转,便毅然决定要离开,继续混迹江湖了,临走前,嘱咐秦盈盈一定要每日多喝养颜神汤。

    就在秦盈盈以为自己的容貌可以恢复如初的时候,却不曾想,自己作的孽,终归是要还的,就在这汤取得了秦盈盈的信任后,便被人动了手脚,秦盈盈便在一日清晨早上梳妆的时候,毫无征兆的突然吐血而亡,死状惨烈,让人不忍细看。

    下人们进来端水的时候被吓坏了,个个手足无措的跑出来,冯家众人明白,这汤药经过了这么多人手,又是江湖大夫所制,但这位大夫早已不知所踪,如今怕是查不出来了,为了不让德帝追究,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只一致对外宣称是毒蜜蜂所蛰伤和遇到了江湖庸医,这才不治身亡的。德帝到底顾念父女之情,将其葬在公主陵里,却也是草草了事,极其简陋。

    这消息传到秦落耳中时,秦落倒是意料之外,她的计划里秦盈盈只是被蛰伤,给个教训即可,但禧兰下手够狠,但这也是有因有果,只能说秦盈盈是人神共愤,自食其果,而禧兰也早已经在自己的帮助之下,带着孩子的骨灰离开了那个让她痛苦一生的地方。

    这些日子德帝也甚是烦闷,原本太后身体就不好,本想借着这次宴席让太后高兴高兴,却不想让太后更加糟心,可自己的女儿又是被毒蜜蜂给蛰死,这更让德帝惴惴不安,他心中也有数,这是有人故意要和自己作对呢!

    于是在秦盈盈死后的第三天,秦落被召进了倚郑殿,在此之前,秦落也只能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情走进倚郑殿内。

    “父皇要你去和亲,是不是还在很着父皇?”德帝直截了当的说着。

    “父皇如果认为让儿臣去和亲,儿臣会以此来怨憎父皇,那就说明去和亲不是一件好事,既然不是一件好事,那怨憎之情便是人之常情。”秦落跪在地上,毫不不遮掩,平静说道。

    “华裳也与你一起嫁去明俶和亲,她所承担的艰辛不比你少!”德帝反驳道。

    秦落这才抬起头来,“听闻明俶太孙爱慕七皇姐,视七皇姐如天上明月,他们之间的情谊不浅,太孙不顾与他母妃的亲情,硬是要和七皇姐定亲;但儿臣年纪尚不足二十,自小因为母亲的出生卑贱,没少受过宫里的白眼,初婚丧夫,二嫁冲喜,明俶的皇帝都可以做儿臣的祖父了?父皇认为这一样嘛?”

    德帝轻哼一声,便言辞激烈起来:“所以,你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就让人杀了盈盈,以此来报复朕,是也不是?”

    “父皇,你糊涂了!四皇姐是被毒蜜蜂给蛰伤了,又遇上了江湖庸医,这才不治身亡,况且,四皇姐当时派人去宫里请御医回冯府治病,也是父皇不允许的,若这么说来,父皇当初要是同意御医去冯府医治,想来四皇姐也……”

    秦落收住未说出口的这些话,再她看来,她和德帝都不是什么好人,谁也别指责谁!

    “啪”

    一只金色龙纹茶盏被摔碎在秦落眼前,望着眼前的女儿,德帝这才意识道,势必不能留着这么一个和自己心意相悖的女儿了,也索性她就要嫁入明俶了,若是留在昭封,只怕是养虎为患。

    秦落被这只突如其来的碎碗盏有些被吓住,可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自若。

    “盈盈是个嚣张跋扈的人,平时没少作恶,所以这才会被人给趁机害了,说起来倒也不冤,可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背后都做了些什么,你真是狠毒的心肠,盈盈毕竟是你的亲姐姐。”

    这话说的让秦落心里倒是不痛快,她是个记仇的人,只是记着秦盈盈打了自己和锦知的那俩巴掌,顺便搅乱一下太后的寿宴,让德帝也不高兴,自己是让人捉弄了秦盈盈一番,但自己并没有吩咐要去弄毒蜜蜂,她说的可是无毒的蜜蜂啊!顶多是让秦盈盈被蛰伤,也更没有让江湖庸医去整治她,谁让秦盈盈自己作孽,那么多人想要她的性命呢!这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呀!

    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秦落断断不会承认是自己做的。

    “父皇,儿臣不明白您说的,四皇姐离开人世,大家心里都难过,儿臣理解父皇的心情,可父皇说是儿臣加害四皇姐,儿臣是断断不会承认的,更何况,冯家也说了,是毒蜜蜂蛰伤和庸医误诊,实在是众人都不能防范!”

    “哼!”德帝轻蔑地望着秦落,从前确实是没瞧出她的狠毒来,于是盯着她,一板一眼的说道:“毒蜜蜂哪来的?宫里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盈盈在宴席上掌掴的侍女禧兰也不在了,你真的以为朕是不管不问吗?”就在秦落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德帝接着说道:“幸好太后和众人都无事,若不然,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来,不要以为你是和亲公主,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的性子也要改一改了,不然嫁去明俶,会吃不少亏的,若是你在明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不仅你自己难堪,昭封也会跟着难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跪在地上的秦落不在说话了,但心里照样记恨着德帝,若有机会,更是照样不会错过。

    德帝继续说道:“皇后过几天在净池宫给你举办嫡公主册封仪式,你好好准备着去吧,这段时间也好好学着明俶的礼仪规矩。”

    直到走出倚郑殿后,秦落仍是不甘心的样子,她才不会坐以待毙呢!她更不会以德报怨,时机是要等出来的嘛!反正自己心中早已不认德帝这个父亲,如今要最大程度的为自己谋划谋划才是上策,不然,自己只有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