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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凶险路途(二)

    和亲队伍已出昭封,未达明俶,而是在昭封与明俶两国交界处。和亲公主在驿馆遭遇刺客的事情早已传开,姚后在为女儿担心的同时,已经恳请太后和德帝再多派兵马沿途护送。

    宇文远已飞鸽传书给宇文奕告知一切,所俘获的刺客虽受重刑,生不如死,却是极为硬气,只字未吐出来,最终只得被折磨而死。宇文奕担心之下,除了多派兵马前去,别的也无可奈何,好在自己信任宇文远,有他在,自己也是放心多了。

    可听到有刺客的消息,宇文泽的母亲孺人李妙然担心起儿子的安危,只焦急地跑去太子东宫那里询问起儿子的状况,在自己心里,儿子是大于她自己的。

    可刚去就看见太子妃叶姌君和太子在安安静静的下棋,见到讨人厌的来了,叶姌君撂下棋子,也没了兴趣下棋,李妙然顾不上这些,只能向太子询问儿子的状况,太子宇文质不耐烦道,“你好端端的跑来做什么?泽儿什么事都没有,父皇也已经派了众多兵马前去,不会有事的,难道他连几个小小的刺客都对付不了嘛?”。

    一个冰冷的眼神飞过来,李妙然羞愧的低下头,又听见叶姌君缓慢说道,“不过就是几个刺客,你倒担心成这样!这要是去上战场,我看你是不能活了吧!泽儿怎么会有你这么软弱的母亲,你身为太子孺人,哭哭啼啼实在不成体统,赶紧回去。”

    “是,妾这就回去,泽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妙然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火速退下,看见李妙然走了,太子也无心下棋了,见太子妃心里不痛快,便要亲自下厨做她爱吃的鱼来,叶姌君一口回绝,她要出宫去看望妹妹燕王妃叶云赋。

    出了太子东宫,宫女阿秀看见主子脸上的泪了,就猜到是被太子妃欺负了,于是愤愤不平道:“娘娘也太软弱了,太子妃总是欺负您,您都是默默忍受着。”

    李妙然叹了一口气:“我怎样都无妨,我只要我的泽儿,只要泽儿平安无事,我就知足了。”

    “咱们二太孙和太孙一样,都是太子的儿子,可如今的待遇确是天差地别,太子对二太孙不上心就罢了,可是娘娘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好歹您也要为咱们殿下争一争啊!“

    李妙然冷笑一声,“争?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妃的脾气,当年不过是太子酒醉,否则我又怎能有泽儿,也不会从一个小小的女官成为太子的孺人,她肯留我们母子一条生路,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

    阿秀还想说什么,被李妙然瞪了一眼,只得乖乖住嘴。

    渐渐天气暖和起来,和亲路上不冷不热,阳光明媚,两国交界处走的是田间小道,多树木花草,倒也别有一番景象。

    出了之前刺客袭击的事儿,三位和亲队伍护送人则是更加警惕,十分小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和纰漏,但天有不测风云,原本是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时刻,才过了一个时辰,就已经乌云密布,暗不见日。

    冷风开始呼呼的吹起来,秦落拉开轿帘,望向了天空和四周被风吹得歪歪扭扭的花朵草木,眼睛都被风吹的差点睁不开,于是对着一旁的锦知道:“这天好像快要下雨了呢?这里离县城的驿馆好像还很远,接下来的路都是树木丛林,若是下了大雨,便更是泥泞不堪,极难行走。”

    锦知不以为意,“公主别怕,反正世子殿下可以保证无论刮风下雨,都是能日行一样的路数,咱们不用担心。”

    秦落继续望着天边,感慨着:“已经离开了昭封边境,很快就要到明俶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永远都坐在这马车里,永远也别到达明俶,可这样的日子过一天也少一天了。”

    话音刚落,豆大般的雨滴便开始从空中洒落下来,一滴一滴洒在树上,叶子上,脸颊上。

    “下雨了,宸妃娘娘拉上帘子吧,不然着了风受了寒,虽有太医,但这一路上颠簸也无法安心养病,更耽搁不起。”宇文远瞥了一眼秦落,好心提醒道。

    秦落听了,没好气的说:“多谢世子殿下关心,眼看着要下大雨了,可现在离驿馆还远的很,道路泥泞,若是赶不上,住在荒山野岭里的,可别让野兽叼走就好。”

    宇文远淡定自若道:“宸妃娘娘不用担心,在下一定保您无事,可若是实在命中有此一劫,天意如此,您就算此刻死了,在下也会把您的尸首运回明俶。”

    秦落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远,内心不禁暗自想着这人嘴巴真毒,此时雨越下越大,秦落看着眼前骑着马,不苟言笑的人,实在是想不通华裳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么痴迷他?明明他就是个不近人情,冷漠的人。还不如太孙的弟弟宇文泽脾气好呢!

    这时,一位前方探路的将领骑着马匆匆赶来,焦急道:“报……二太孙、世子殿下、赵将军,前方两条小路,其中一条直坦小路已经被大量泥石所覆盖,走不了了,怕是前几天大雨冲刷山上的泥土所致,可另一条小路从来没有走过,属下不知该如何行路,还请各位大人们定夺。”

    宇文泽环顾了四周,雨越下越大,它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快傍晚了,若是到达不了驿馆,只怕要在这大山里安营扎寨了,眼下,也只有那一条小路可以走了。”

    “二太孙说得对,若是走那条直路,指不定什么时候到呢!咱们这么多兵马,护送两位公主,想来是足够了。”赵将军也附声道。

    宇文远开始分析利弊:“若是从这条小路走过去,就离红叶山很近了,红叶山到处都是土匪盗贼,咱们这么多人,又有这么多金银财宝,必定招来他们的惦记,况且他们太过于熟悉这里的地形,如今下着大雨,到处都是烟雾,若是两位公主被劫走,只怕咱们就是死了也无法弥补罪过。”

    “这……可是不走这条道,这一晚上我看都别想到驿馆了,咱们受的住一路奔波,两位公主这身娇肉贵的可受不住啊?”

    宇文泽话音刚落,宇文远思索片刻后道:“这条小道既然是唯一道路,咱们要走,就必须要做好准备,不如先让两位公主换上侍卫的衣服,混在侍卫中,让周围的侍卫随身护卫,不然公主们坐在马车里的话,很容易被贼匪盯住,再者,这几百箱的嫁妆箱子大,每个大箱子都要塞上两个侍卫,每个侍卫手上都要拿着辣椒面,以防贼人靠近不知两位公主意下如何?”

    赵将军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毕竟这里离土匪的地盘太近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等过了边境,就安全了,“世子殿下说的办法,我看倒是行得通,先委屈两位公主换了侍卫的衣服,等过了边境,咱们就安全了。”

    秦落隔着帘子点头道:“世子殿下所言有理,一切为了大局着想。”

    坐在马车里的华裳因宇文远的提议也同意换下侍卫的衣服。

    于是二人立刻在马车上换了衣服,披着蓑衣,贴身宫女也都换上侍卫衣服,马车里空空如也,但在外面看是看不出来异样的。

    华裳曾骑着白玉雪宝马随父兄去围猎场狩猎过,骑在马上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可秦落没有骑过马,上马的时候差点滑下来,幸好宇文远眼疾手快的扶过去。

    “宸妃娘娘没事吧?”

    “我无事,多谢世子。”秦落赶忙道谢,抓静缰绳,踩稳马蹬,如今还好只是骑着马走着,不是跑,速度不快倒也不怕。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开始踏上那条小路,狂风呼啸,雨也下个不停,远处山林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喊,这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漆黑的里雨声、风声、马蹄声,混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下雨和泥土的芳香气息,和亲队伍在一步一步行走着。

    秦落双手握紧缰绳,生怕控制不住这匹马儿,望着眼前黑漆漆的道路,心中再害怕也要挺住,好在左右都是武艺高超的侍卫,自己也不必过于担心了。

    这条小道幽深曲折,深不见尾,实在是不好走,也许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祸不单行”,这条路走了一半,便如预期的那样,在小道的两侧山上,纷纷冒出来许多的土匪盗贼,个个举着火把,面目狰狞,和亲的队伍也瞬间被土匪们给包围起来,土匪们欢呼雀跃的呐喊着,似乎这场争夺大赛势在必行。

    骑在马上的秦落也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匕首,若是敌不寡众,她所依靠的也只有这把锋利的匕首了。

    秦落在宇文远的一侧,华裳在宇文泽的一侧,就在秦落紧张担心之际,恍惚间宇文远侧过头来,轻轻说道,“别怕。”

    秦落怔住,微微抬头,不敢说话,只能点头。

    此时山边的土匪头领扯开嗓子,凶神恶煞地大喊道:“我说你们这些官家的人啊!遇上我们这些土匪算你们倒霉,咱们人数差不多,打起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赶紧麻溜的把手上的金银财宝给我统统交出来,不然,让你们来个有去无回!是不是弟兄们?”

    依附在四周的土匪们猖狂不已:“老大说得对!说得对!”

    宇文远循声而道,“诸位好汉手下留情,既然诸位只为钱财而来,那在下就丢下金银财宝给各位,还请各位好汉给我们让个道!”

    土匪头领惊讶于宇文远的爽快答应,以为是自己的威严让他们害怕,于是更加狂笑道:“嘿呦喂!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什么不可一世的人,没想到你们这么窝囊,既然如此,你们就丢下金银财宝速速离开此地。”

    宇文远给宇文泽传过去一个眼神,宇文泽心领神会,摆摆手,示意众人放下珠宝箱子,奴仆们放下箱子,听着指令向前继续走去。

    “当家的,那马车里应该还有新娘,咱们要不……”土匪窝里的二当家笑嘻嘻的望着头领,头领也笑道,“行,我待会下去抢金银珠宝的时候,你就趁他们不注意,直接把马车里的新娘给劫走,两个新娘,你一个我一个。”

    “大当家的英明啊!”土匪窝二当家的立马顶礼膜拜起来,他心心念念的新娘马上就要到手了。

    秦落知道待会儿就会发生一场腥风血雨,不由的担心起来,又转头望向一旁的华裳,华裳在宇文泽一旁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足为惧。

    “弟兄们,给我下去抢!”大当家的一声令下,小土匪们就像疯了一样向山下冲,大当家的也率先冲到最下面,二当家的不好财只好色,悄悄地带着一拨人尾随在队伍后面准备随时劫走马车里的新娘。

    “不好,有诈!”珠宝箱子打开并不是珠宝箱,而是一个一个武艺高超的侍卫,再打开珠宝箱子的一瞬间腾空而起,准备好的辣椒面直接往土匪脸上一撒,土匪们瞬间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疼得眼睛睁不开。

    “快跑快跑,有诈!有诈!有诈啊弟兄们!”大当家的眼睛火辣辣的疼,被侍卫制服在地上,偏偏在前面的二当家色心太重,只一门心思要劫走马车里的新娘,两辆马车也如他所愿走在最后面,也没有什么人跟着,二当家的眼疾手快,轻功飞到马车前,轻巧的将车夫点穴推下去,可拉开马车的帘子,却是持刀准备多时的侍卫,一个上脚踢,二当家的就被踢了个人仰马翻,宇文远一吹口哨,宇文泽立马带兵返回杀回去,众多侍兵也冲上前去。赵将军则负责保护好秦落和华裳。

    此时土匪窝中三当家的赶过来,立马也带人下去支援,此时小道上厮杀一片,兵刀相见,土匪们被包围住,又因为先前的辣椒面而失了先机。

    宇文远自小练武,如今对付这些土匪们不在话下,更何况是中了埋伏的土匪;宇文泽武艺虽不及宇文远,但到底是勇猛气盛,杀起土匪来倒也得心应手。

    这时三当家的眼瞅着再这样下去打不过,于是危急之下,摸到自己腰间的弓箭,朝着宇文远射去,谁知被一旁的侍卫一刀而砍,直接饮恨西北,箭已射歪,不偏不倚,正好射在秦落骑的马上,马儿受了惊吓,发疯了一样跑起来了,秦落不会驭马,一旁的赵将军想拦住马却没能来得及,华裳也没能来得及止住,只能任由马儿胡乱奔跑。

    “啊!”秦落被马儿吓到,更加死死拉紧缰绳,马儿身上的血不止的往外流,如今发了性子,也不听秦落的指挥了,秦落也不知如何才能让马儿停下。

    “宸妃娘娘!”宇文远一看马儿发了性子,顾不得土匪,只能拼了命的骑着马,赶上秦落的步伐。

    雨依旧在下着,势头仍旧不小,秦落在马上无助而又害怕,马儿已经把自己带进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这里树林环绕,又下着雨,秦落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担心,自己害怕的想要哭出来。

    身后的宇文远拼了命一样的追赶着马儿。

    可下一秒,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就发生了,马儿居然跑到了一处悬崖边上,眼看着离悬崖边越来越近,秦落不禁心一横,要放手一搏,就在即将坠入悬崖的那一瞬间,秦落松开了缰绳,被惯性地摔下马背,马儿坠入了悬崖,而秦落也不偏不倚的掉下了悬崖,危急时刻,宇文远起身踩在马背,直接一个轻功飞过来,最终得幸趴在悬崖边上拉住了即将坠入悬崖的秦落。

    眼看着秦落快要掉下去,宇文远使出使出全身的力气拼死抓住,而他自己的手臂上却被藤蔓给划伤,鲜血直流,顺着手臂流向秦落手上。

    “宸妃娘娘,抓紧了,别松开。”

    雨越下越大,悬崖上本就多泥石,这样一来,就更是难上加难了,秦落的心也如同坠入地狱般,她不敢回头或是向下望去,黑漆漆的悬崖下是她不敢再经历一次的恐惧。

    “抓紧了!”

    顺着宇文远的手,秦落求生意识强烈,终于奋力攀岩上了悬崖边,二人气喘吁吁的坐在一旁,刚刚的事情仍旧浮现在脑海里,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秦落感激宇文远救了自己,只想着赶忙起身道谢,谁知刚一起身,便“哎哟!”一声,原来刚刚掉下马背时,被狠狠地砸向地面,右脚的脚踝一处崴了,或许是时间太久,而现在才感受到脚骨内的疼痛。

    宇文远也上前拦腰抱住秦落,以防她再度跌倒,扶正了后,便很自觉的放下手,退后几步。

    秦落只能面带歉意的关心道:“多谢世子殿下救命之恩,若非世子殿下,只怕我是要葬入悬崖之下了,世子殿下手上的伤害要紧嘛?都是我连累了你!”

    宇文远摇了摇头,直直的望着她,“小伤而已,宸妃娘娘不必安心,娘娘的脚踝应该是摔下来被崴到了,现在正下着大雨,又没有御医,咱们必须赶回去,好让御医好好为娘娘医治。娘娘衣服单薄,刚刚的蓑衣已经掉了,若是娘娘不嫌弃,还是穿上在下的吧!虽说已是春日,但风寒雨重,切勿着凉了才好。”

    宇文远说罢,将蓑衣披在秦落身上,秦落不肯,但宇文远态度坚决,谁也拗不过他,只将自己身上的蓑衣取下来,轻轻披在秦落身上,系好带子,秦落也只是低着头不语,确实啊!雨这么大,她是快要冻死了。

    “可是世子殿下给了我蓑衣,您也会着凉的!”

    “娘娘无需担心,在下自小皮糙肉厚,体质好!只是如今只有一匹马了,请娘娘恕罪,在下只能牵着马儿走,请娘娘坐在上面,这里没有马车,委屈娘娘了。”宇文远望向一旁的马,恭恭敬敬道。

    秦落更加不同意:“那怎么行?世子殿下还受了伤,怎么能走着回去呢?这要走到什么时候?世子为了就我才受伤,按道理,也是我走路才对。”

    宇文远一本正经却又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答到:“娘娘,你我二人身份有别,只能有一人坐在马上,不可同坐一匹马。否则有损娘娘清誉。”

    秦落的身子被风吹的实在是受不住,要是一直呆在这里,只怕自己要冻坏了,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吧,不如世子殿下和我同乘一匹马,等快赶到那条小路的时候,您就先下马,这样你我二人也不会被人看到,更不会说闲话了,世子殿下意下如何?”

    “宸妃娘娘说的极是,那就委屈娘娘与我同乘一匹马了。”宇文远屈背行礼后,便将马儿牵过来,伸出右手,轻声细语道:“宸妃娘娘,您脚崴了,我来扶您上马。”

    秦落知道自己脚崴了不方便上马,但到底是男女有别,只能羞红了脸,低着头道:“有劳世子殿下。”

    说完,伸出右手搭在宇文远右手上,宇文远左手接着扶住秦落的左腰,秦落左脚踩住马蹬,忍住疼痛的右脚,这才极其艰难的坐在马上,宇文远扶完秦落,起身一跃,便坐在了秦落身后。

    “驾……驾……”

    到底是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秦落庆幸这是夜晚,这才让他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红霞,况且今晚风雨迫人,自己实在是没有小心思去想这些,可秦落揣摩着这位世子殿下似乎觉得与秦落接触这么近并不觉得尴尬和难为情,秦落心想:难道他就是个实打实的风流公子哥?但是他冒死救了自己,自己是非常感恩于他的。

    少女乱七八糟的想法只能慢慢在雨中散发,身后的男人,面庞依旧俊雅,身姿挺拔,驾着马儿,在雨中奔波,努力找回远方的路,秦落不敢靠宇文远太近,二人中间始终保持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