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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县学宫

    第二天范凌恒早早的睁开了双眼,翻身下床走进院内,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海边城市特有的雨雾如同银灰色的轻纱,笼罩着黎明。

    范凌恒伸了个懒腰,张开双臂,三月清爽的早晨让他放松下来。

    说来可笑,昨天晚上范凌恒做了个梦,梦回那年高一新入学,那是他第一次走出大山,去省城上学,现在的心情竟与那会儿如此相似。

    “凌恒,我给你备了吃食,一会儿你带走……”范凌远听见响声,从柴房走出来,手上端了个食盒。

    昨天晚上,范凌恒回家把在族长家里发生的事儿给父亲、哥哥说了说。

    提到自己明日就要跟族长儿子一起去县学宫,而且徭役要出的银子族长也一并承担,

    范老爹又是抹泪又是欣慰,嘴里叨叨着没有愧对他死去的娘亲。

    “今日又不用服役,你何不多休息下?”范凌恒接过食盒问道。

    范凌远裂开嘴笑道:“我这做哥哥的其他也帮不了什么,想着你以后去学宫要呆上一整天,连夜给你做了个食盒,想着能让你中午能吃上口饭。”

    手上的食盒很是粗糙,细细摩挲,盒子的毛刺还有点扎手。

    范凌恒看着范凌远的黑眼圈和手上被木刺扎出来的伤口,一时说不出话。

    范凌远比他大了三岁,母亲还健在时,因为要和父亲一起下地干活,所以小时候就是哥哥把他带大的。

    三年前母亲因疟疾去世,范凌远选择去酒楼做工供弟弟读书。

    可能这就是长兄如父吧!

    “哥……”范凌恒刚开口,就看到范凌远又拿出新制的书篮,笔筒一股脑的塞给他。

    “这儿有套文具,是我昨晚赶出来的,希望你能用得惯。”

    “能……怎么不能?从小到大不都是你给我做的文具么!”

    “呵呵,你喜欢就行,我去给咱爸弄饭,你看看还缺点什么给我说,我给你想办法。”范凌远看看天色渐白的天空催促道:“你快去更衣,一会儿范公子不还要顺路接你,你可不能让公子等你。”

    范凌恒点了点头,抱着范凌远给他做的文具、食盒回屋收拾。

    不多时,鸡叫三声,外面传来车轮碾过石子发出的响声,随后便是范凌孟的喊声:“凌恒,凌恒,走,去上学。”

    范凌恒拎着食盒和装了各种文具的布包走出门,身上依旧是那件洗的有些发白的青衫。

    刚上车,范凌孟就丢给他一个绸布钱袋:“小恒哥,这是阿爹让我给你带的二十五两银子……”

    “怎么多了?”范凌恒接过钱袋问道。

    “上学吗,总要买些笔墨纸砚……”

    范凌恒从钱袋里拿出五两银子递给范凌孟道:“学费由族长一力承担,能给凌恒读书的机会就已经是承蒙厚爱,笔墨纸砚我都还有,所以,这钱……我是绝对不会收的。”

    范凌孟诧异道:“恒哥……你不喜欢钱么?”

    “钱我自然喜欢,但孔子云: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范凌恒想到刚学的《论语》淡淡道,他不是不喜欢钱,但他认为,自己有手有脚,还有一个好用的脑瓜子,怎么着还沦落不到被救济的地步。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已经欠下的人情还没还,又欠下新的——人情债恰巧是天底下最难还的债务之一。

    “什么意思?”

    范凌恒笑道:“你难道没学过《论语》么?”

    范凌孟赧然道:“学是学过,只不过记得没这么清楚罢了。”

    “这句话就是说人们在追求财富的时候,要坚守正道,你看,在《礼记》中,有嗟来之食的做法,如果我拿了银子,那这个银子是不是也相当于嗟来之食?”

    范凌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恒哥,你可真有学问,教谕老师一定会喜欢你这种学生。”

    说到这个,范凌恒倒是起了兴趣,问起学宫和教谕的情况,范凌孟也是有问必答。

    县学宫早七点开课,晚五点下学,中途不许离开学宫,所设科目有共有三科,分别为经、史一科,由教谕亲自教授;礼、律、书为一科,乐、射、算为一科,由训导老师教授。

    不过因为开国时候明太祖朱元璋是穷苦出身,怕这些老师们不好好教,专门制定了考核法,以九年为一个考核周期,考核其学生中举人的人数,府学考上九人,州学六人,县学三人作为第一等;

    中举人数少于这个的为平等;

    同级相比,最少的一级和没有中举人学生的学宫殿后。

    一等的可以升迁,比如县教谕成为州教谕,这是第一个官场跨越,从不如品到从九品官;再从州教谕成为府教谕,正八品,掌管整个州内哪些人可以成为秀才,这就有了实质上的权力。

    至于再往上走,比如范进的山东学道,掌管一省教育;或者去翰林任大学士,这时候看的就不只是学生的录取率了,人情世故、学问文章无一不可。

    按照范凌恒的理解,县教谕——府教谕——省学道就是县教育局局长——市教育局局长——省教育厅厅长。

    州呢,类似国家直辖市,州教育和府教谕平级,但地区面积要小于府。

    这么一来,就导致所有县、州、府学宫虽设三科,但实际上全部都以经、史一科为主,其他科目就像后世的副课,训导就像体育老师一样,哦,不对,比副课和体育老师的地位还要低!

    体育好歹在中招的时候还占了不少分呢。

    但科举进士科考试只考经、史!

    这种考核制度下,教谕只能选择主授四书五经的教学模式,因为这会儿的大明可不存在什么铁饭碗,如果真的排在末等,那就是就地免职的结果。

    范凌恒听完后哭笑不得,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衡水高中模式么?

    他前世那会虽然没去过衡水,但他所读的学校在当地也是出了名的严厉,一切照搬衡水,吃午饭要站着吃,跑步时候要背课文,他也是整整卷了三年才考上好大学,改变了自身的命运。

    整整三年,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分数,没有娱乐、没有爱好。

    没想到重生到大明,这种学习模式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如出一辙。

    总之,还得重新卷一遍!

    “对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县学宫的廪生、增广生和附学生咱得尽量不招惹他们,他们是正儿八经的秀才,正在备战下一次乡试,像我和盛若海只是掏钱在县学读书,他们才是县里的希望。”

    “另外,虽然县里收银子,但教谕会进行一次入学面试,狗屁不通的学生他不会接收,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读过蒙学的都可以过关。”

    范凌恒点了点头,范凌孟去年进的学宫,今年县学没考过,但也是老油子了,他的建议肯定是经验之谈。

    马车路过衙门时堵了下。

    今天这里早晨依旧是乱糟糟一片,两个身着红马甲的小吏拿着根上部是黑色,下部是红色的棍子站在门口,大门廊下架设登闻鼓,百姓可击鼓上闻,申诉冤屈。

    其余各种服役人员在广场待命。

    范凌恒想想前几日,自己也是在广场待命的一员,今日却乘着马车,在人们的瞩目下大摇大摆经过广场,突然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过了广场,在县衙东侧就是县学宫。

    范凌恒下了马车,只见青墙灰瓦,乌梁朱门,上有黄铜大钉和镶金边的高头大匾悬挂其上,上书“学宫”二字。

    在其右侧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大门,只是门匾不一样,那边写着“圣庙”二字。

    两边大门处各有一名身着黑衣、腰中带刀的当值捕快护卫。

    “窦捕快,今天轮到你当值?晚上一块儿吃酒去?”范凌孟前方带路,走向学宫,笑嘻嘻的和门口捕快打招呼。

    “不了不了,听说杨知县马上要回来,带回来的还有府里火器房最新的火器,我们头请了揭阳的捕快,说晚上要教我们怎么使用。”窦捕快笑呵呵的回道。

    “成,那有时间咱再聚,我做东,拉上咱捕房的兄弟。”

    “好嘞,范公子,等这段时间忙完一定。这位小兄弟有些面生啊?”窦捕快看向范凌恒问道。

    “这是我小恒哥,吟的一首好诗,今日准备入学和我一起读书。”范凌孟解释道。

    窦捕快上下打量一番,看范凌恒的衣着和手里拎的文具,也不像是有钱人,点了点下巴算是打了招呼,再摆摆手就放两人进去。

    “你别生气,他们这些人就是势利眼,每年我光请他们吃酒就得花上百两银子,我爹说这叫提前打好关系。”范凌孟虽然读书不行,但从小在范清耀的耳濡目染下,人情世故倒是门清。

    范凌恒摇摇头道:“为什么要生气,他们看我怎么样只是他们的看法,又不会让我少块肉。”

    范凌孟停下脚步,轻声道:“你对其他人可以这样,但盛若海不行。他本来就是我对头,表面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鼠肚鸡肠,非常记仇,他见你来,一定会找咱两麻烦的。”

    “不就是上次我见过的那群人么?”

    “嗯,盛若海还有他的帮闲,不多,只有两三个。”

    “那你有几个帮手?”

    “只有你一个。”

    范凌恒嘴角抽搐下,明白为什么范凌孟在昨天确定自己要来学宫后长舒一口气,合计之前他一直是光杆司令。

    “但是我看你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范凌恒最后音调挑高,充满质疑。

    “我当然不是好欺负的。”范凌孟淬一口,故作强硬道:“只不过别人看他盛家事大,就是拉架也会拉偏架。”

    “原先没有我。”范凌恒轻拍他的肩膀,一面是安抚范凌恒,一面是安慰自己:“有我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