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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爱情经不住推敲

    萧霖在学生时代一直很活跃,在嘉陵中学读高中时就是学生会主席,后来在大学竞选成功,又担任大学的学生会主席。

    在大学他成绩虽不是一流的好,但社会活动和组织能力却异常突出。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可能一大堆,但同时具备优异的社会活动能力和组织能力的人就稀缺了。

    因此,大学毕业,萧霖被学校推荐,被经贸大学的上级主管部门商务部选中,不经过公务员考试,直接进入商务部工作。

    可能不当个什么官,萧霖就心里不畅快。去了商务部,他就联络老家县城在京工作学习的同乡们,组成同乡会,并自任会长。

    他定期召集大家聚一聚,宗旨是“人在异乡,能帮就帮”。这个同乡会主要包括那些有大学背景,工作生活在BJ的知识分子以及有一定成就的经商人士。

    至于那些普通打工人员、或者漂泊在首都的同乡人,是不会被邀请参加的。正是在这个同乡会上,萧霖认识了欣瑶,并孜孜不倦的追求,终于赢得欣瑶的芳心。

    让萧霖苦恼的是,每次回家,总有人上门提亲。就说这次回家吧,父亲那一辈的亲朋好友至少有五波来打听萧霖的婚事,并介绍女孩子与萧霖认识。今天县高官龙胜达不经意间说出他的侄女沁柔,那绝不是仅仅需要他去关照那么简单。

    萧霖烦,萧成龙也烦,这提亲的人中,好多是他们不好拂面的。虽然现在不能包办婚姻,但拒绝了别人,总在自己心里落下了阴影。

    这边欣瑶不仅烦,还很生气。这段时间,她受不了萧霖每天那春风得意的劲儿,虽不是存心,但萧霖每次总拿这来开玩笑:“看吧,今天又有人要来跟你抢老公了,我就奇了怪,他们怎么老跟你过不去?有本事冲我来啊!”

    欣瑶气得红了脸,说:“我让你得意,你等着!”

    年前的一天,萧成龙从县委下班回到家属院,看见周围人们目光异样地看着他,有的还互相交头接耳,他一时搞不清状况,也不好截住别人问个明白。这时,财政局的老潘跑了过来,一脸严肃地问:“你儿子怎么了?”

    “我儿子怎么了?”萧成龙更懵了。

    “他出家了?”老潘问。

    “出什么家?”萧成龙盯着老潘。

    “我老婆回来说,大家都在传,说你儿子要出家当和尚了!我觉得奇怪,这就向你打听嘛!”老潘说完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上级,本想要安慰几句,但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萧成龙愣在那儿好一阵,这匪夷所思的传闻从何说起呢?他满心狐疑地快步往家赶。上到二层,只见自家门上贴了一大张白纸,纸上写着几行毛笔字:

    后生遁空门,痴女莫相问。

    了断红尘缘,荒寺度余生。

    这字看上去笔法精致,俊逸娟秀。萧成龙来不及欣赏,就推门进屋,发现妻子像个没事人一样坐沙发上看电视。

    萧成龙指着那白纸问谁干的,妻子看也没看萧成龙,指了指萧霖的卧室。萧成龙敲萧霖的卧室门,再推开一点往里看,只见萧霖坐在电脑桌旁乐呵呵地看着萧成龙,另一边站着的欣瑶跟自己一样,气得红了脸。

    “贴多久了?”萧成龙问。

    “你一出家门欣瑶就来贴上了。”萧霖还是笑着看着爸爸。

    “还不去撕下来,还嫌事不够多是吧?”萧成龙冲着萧霖喊。

    “瑶瑶不让撕,说影响还不够大。”萧霖一点也不着急。

    萧成龙没了言语,知道是孩子们在胡闹,就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享清静去了。一会儿就听见他在哼唱京剧,戏词居然给改成了门上那五言小诗。他妻子闫梅觉得这一家人都有点神经,就撕下门上那张纸,叠好放起来了。

    欣瑶的爸爸梁德平了解到这些情况,暗暗女儿着急。他在萧成龙家做客的时候,就提出孩子们的婚事,说女儿过完年不久,就快二十四岁了。说到结婚,首先反对的就是萧霖和欣瑶。

    萧霖节后要被商务部派往美国学习,为期两年。由于他级别目前是副科,还不是副处以上,不能带家属一同赴美,因此计划两年后回来再结婚。欣瑶反对的理由是自己现在正读研,还有两年研究生才毕业。上学期间虽然可以结婚,欣瑶总觉得那不是理想的规划。

    萧成龙主要是为了儿子的事业考虑,觉得二十六岁的孩子结婚还是早了点。最后,只有萧霖妈妈赞成,她特别喜欢漂亮的欣瑶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说赶紧结婚,越早越好。

    后来,随着一波又一波提亲的人上门,扰得萧成龙一家不得安宁,决定还是早点结婚,时间就定在今年“五一”期间。

    欣瑶爸爸认为自己顺利地为女儿定下了终身大事,可以松口气了,谁知回到家却被欣瑶不停地责备,怪老爸低了身段,主动去求别人娶自己的女儿,好像嫁不出去一样;还让欣瑶伤心的是,整个过程,欣瑶好像是被忽略的人,没有一个人问她的意见。

    这些只是欣瑶跟爸爸吵的原因,但更让欣瑶心情低落的是,她没想到萧霖也反对尽快结婚,哪怕做个样子假装表示盼着结婚都没有。尽管萧霖解释说是为了欣瑶好,但有几个深爱自己女人的男人不想结婚的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欣瑶偶尔也思考他和萧霖之间的感情,也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萧霖。她得出的结论却是让自己也感到吃惊:虽然爱,却爱的没有一点冲动。她不免害怕起来,我们还没结婚啊!还不是老夫老妻啊!怎么就没有那种如胶似漆,缠绵缱绻的恋爱冲动呢?

    诚然,萧霖长的帅气,能力强,拥有体面的职业,而且看上去前途远大,这些都是一开始吸引欣瑶的因素。但随着两人相处越深,她却发现萧霖好像不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说话做事跟大多数同龄人很不一样,就是透着一股“虚”劲。

    可能是受父亲的影响,也可能是由于多年担任学生干部的熏陶,他说话总爱拿腔拿调,哪怕在两人相处的私密场合,他有时也不自觉的露出一两句“官话”,一下让欣瑶没了感觉。

    另外,萧霖做任何事都不会全身心投入,都会策略性地有所保留,以便在不利环境下有余地抽身而去。

    这在官场不失为一个良好的素质,但在感情上,欣瑶受不了这种带有保留的感情,倒不是说萧霖把那部分保留的感情偷偷给了其他女人,而是爱情本身就绝不容忍存在那种保留。

    在萧霖和欣瑶恋爱的两年时间里,他们很少有热烈的情话,没有缠绵的耳鬓厮磨,甚至没有激情的拥抱。全然没有爱情产生的那种彼此强烈的依恋、向往、以及无私、并且无所不尽其心的付出。

    如果哪天欣瑶跟萧霖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欣瑶已经想到了萧霖的反应,他会冷静地沉默几分钟,然后说: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幸福,保重!然后挺直身板走开。

    欣瑶很着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婚嫁的时候了,这该如何是好?她从来没想到要和萧霖分手,她想了很多方法来改进两人之间的相处。

    但萧霖并不觉得他自己哪儿有不对的地方,甚至他很享受他的做派。他的腔调,走路的姿势无不中规中矩,找不出半毫差错。要彻底改变一个人长时间养成的外在气质和谈吐,谈何容易。

    欣瑶不能明确地向萧霖表达自己的感受,为了萧霖的自尊,也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感受,你不喜欢,不一定别人不喜欢。你看萧霖部里的领导就看好萧霖,说他老城稳重。

    但欣瑶要找的是有血有肉的爱人,而不是一个虚与委蛇、八面玲珑的投机客。她一直处于感情的矛盾中,她希望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即使萧霖不改,也许她自己就适应了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