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程伟摇头，此时的他已经和楚河一样，都准备将眼前的这个男人留下来。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这种人渣……必须死！
“程伟，你在拖拉什么？马上就到你了，快点到台后面准备着。”
不远处一个精瘦的人影朝这边喊了一下。
那个人身材高挑却又瘦的惊人，一眼看过去，仿佛是一根竹竿立在那里。
他脸上化着惨白的妆，嘴唇红的涂了血一般，正是马戏团中不可缺少的一员：小丑。
“那边那个是谁？”小丑走了过来，他的声音怪里怪气，很符合这个形象滑稽的特点。
“是游客？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请立马出去。”
楚河冷漠的看着这两人，低沉道：“你们是把这座城市当成自己的狩猎场了吗？”
“？”小丑没懂：“你是指口袋里的钱？那不是你自愿的吗？”
“可是她同意了吗？她同意了吗！！”他猛得从衣服内口袋取出手枪，要对准程伟的头……
“呯！”
但那位小丑早已注意到他的行为趋势，并摸出了一把小钢珠，屈指将银色钢珠弹了出去，其威力甚至不弱于早年的第一代火枪。
钢珠击中了枪管，那不弱的动能直接震的楚河虎口一疼，手枪脱手而出。
在空中旋转几圈后，落在了地上。
【姓名：朱刀丨境界：一阶81级｜职业：杂技者】
【力量：12丨体质：14丨智慧：8｜敏捷：16丨灵性：7丨超能：4】
技能：
【指弹：……】
【本能闪避：……】
……
这是一名体质方向的超凡者，是一两阶之中最难对付的一种，不过一般到了三四阶之后，因为缺少一些必要的技能，所以往往会被称作“粗鄙的武夫”。
楚河知道自己这次是冒失了，都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就一头冲了过来，但凡他稍微动点脑子，比如说提前喊总部的人来，或者注意周围有没有自己难以对付的人，也不至于会这样。
面对并非战斗型的程伟他还有点自信，凭着自己的战斗技巧应付，可对于眼前这位杂技者朱刀而言，他所谓的技巧可以说就是一个笑话。
“行了，把他绑起来，交给人间吧。”朱刀说：“犯什么毛病？我们星光马戏团有惹过你吗？”
楚河：“……”
“老朱……他刚刚可是想杀了我啊。”程伟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他了，但万一他以后还是不依不饶呢？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先下手为强才是道理。”
“你想杀了他？你也犯什么病？”朱刀觉得今天的这位同事不大对劲。
“是他先动手的，你也看见了，他直接冲入了这儿，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动了枪，所以我正当防卫是没有问题的吧？”程伟说着，伸出手抓向眼前的男人。
尽管他的职业是一个脆皮傀儡类型的，但毕竟都二阶了，怎么讲也比一个普通成年男子强两倍以上，还能应付不了一个拿着枪的普通人？
剑光划过，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楚河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剑，这一刻他的出手，动用了“附能”。
体内无属性的超能依附在手臂上，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骨骼中都有着一股强大的动力在燃烧在着，有着这一股动力在支撑，他挥出短剑的速度骤然快了一倍多！
小丑朱刀有反应过来，但可惜他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短剑削到了程伟的右手上。
咔咔两声，两根粗壮的手指掉下，剑锋停在了第三根手指处，削进去了一半多。
楚河再猛的一抽剑，胳膊滑出一条弧线，把另外一半也给削了下来。
一剑，削掉了对方三根手指。
朱刀愣住了。
程伟则是愣了几秒后，忽然握着右手断指处开始惨叫。
“你疯了，你他妈真的想死啊？！”朱刀一脚窜了过来，巴掌一抽便拍掉了短剑，他双手成爪状伸出，抓着楚河左边胳膊一扭，直接拽到脱臼。
在一个扫堂腿把他绊倒，另一只脚顺势而为踏在了他的背上。
“你不知道这位驯兽师先生做了什么吗？”楚河疼的脸皮抽了一下，但没有叫疼，反而带着挑衅的反问。
“今天下午一个女孩失踪了，还有她的狗。我在这里看见了这只狗，但我同时也看见了她。”楚河挣扎了两下，但摆脱不了朱刀的控制。“这位驯兽师先生的职业是什么？你知道吗？”
“职业？你是哪里的超凡者？”朱刀反问。
“杀了他，老朱！杀了他！”程伟捡起自己的三根断指，他大声吼叫道：“你在犹豫什么老朱，这狗东西刚才是想杀了我！”
“我来自人间。”楚河淡淡道。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一出，马戏团的这两人同时愣住了。
小丑朱刀下意识松了力气，眼中闪过一丝失措。
捂着手的程伟更是一脸惊恐畏惧，随后更加大声的骂道：“别听他胡扯！那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没想到这个牌子这么好用？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楚河接着道：“这位驯兽师的职业是人傀师。”
“人傀师是什么？”见到同事有些反常的样子，朱刀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能活到这把年纪的人，基本不可能会有傻子，更别说是超凡者了。
反正这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可以细细听两人说明白再做判断。
“人傀师可以造畜，将幼小的儿童造成畜牲。”楚河貌似冷静地道。
“你放屁！我是驯兽师！”程伟彻底急了，他甚至扔下自己的断指，去捡地上的那把短剑，然后刺向楚河。
“程伟！”
呯！
令驯兽师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是自己多年的同事朱刀拦下了自己。
“你什么意思？”他手上的短剑也被一颗钢珠弹飞，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刀。
“你什么意思？”朱刀脸上的表情比他更加地不可置信：“你那些能听得懂人话的动物，你那些灵性十足的猴子，还有会做计算题的猪……都是这么来的？”
“你……你信他还是信我？”
“我不想信他的。”朱刀摇着头：“可是…那种行为连畜牲都不如啊！我更是不可能相信一个畜牲不如的东西！要不我们还是上报人间吧，相信他们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处理。”
“呼。”楚河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回凉透了，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转机，看来这个马戏团并不是全员恶人。
程伟死死盯着朱刀，那眼神仿佛要把对方的肉一块块剐下来，他恨不得把这个同事凌迟为骨架。
外人针对自己，和自己人针对自己，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他现在甚至更恨朱刀。
…………
“所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马戏团团长冯杰吐出一口烟，嘴边还叼着一根大雪茄。
他身材中等，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张蜡黄色的脸，嘴里镶着三颗大金牙，有一种爆发户和嗨帮教父的结合感。
在通知人间之前，还是要先和自己老板商量一下的。
朱刀相信自己的老板一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冯杰的团长专属帐篷中，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楚河与程伟，还有一个朱刀。
朱刀的三根手指被马戏团医疗人员暂时接起来了，一两个月大致就可以长好。
楚河的枪被冯团长收起来了，是防止他冲动乱开。
“这点事情嘛，肯定就不能这么算了嘛。”冯杰嘴角的雪茄一翘一翘的，白色的烟向上溢散而出。
“所以嘛，人间肯定是要找的嘛。”冯杰吐出一个烟圈。
楚河面显喜色，真是峰回路转，看来这个马戏团还是很棒的嘛。
朱刀面色复杂，一方面是自己看清了多年同事的真面目是个渣滓，但另一方面又是自己看清了多年同事的真面目是个渣滓。
程伟则是错愕，怎么会？团长他不是知道的吗？他之前还说会帮自己隐瞒着做下来……
“不过老朱，你在我们这里干了多少年了？我记得快有七八年了嘛？”冯团长话音一转，聊起了过去。“这些年来，你可是一直和老程共事的啊，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同事情义嘛？”
“团长，这不是情义的问题吧？”朱刀问：“他这是…这是已经不当人了！”
“确实如此嘛。”冯杰笑眯眯的，也看不出他具体的心里想法，马上又扯出一个新话题：“老朱，你那接班人怎么了来着？有你几成功力了？”
“差不多和我一样了，团长你不是要和人间举报吗？”朱刀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
“没事嘛，再说两句，你知道老程对我们马戏团的作用有多大嘛？”冯杰捋着自己的胡子。“我敢说，来买我们票的人啊，最起码有一半是奔着老程调教出来的动物来的，毕竟看一个人表演哪有比看一个动物表演有意思的？你说是嘛？”
“特别是当这个动物还通人性的时候，那不就更值得看了嘛？”冯杰笑道，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恐怖，“所以说啊，老朱，老程的价值可比你大的多呢。”
“可那是活生生的孩子啊！”朱刀猛的上前一步：“他们又不是真的畜牲！”
“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嘛老朱。”冯杰双手向下一压：“是孩子还是畜牲都无所谓嘛，重点是：你的价值比不过老程！”
“你只是个小丑。”
然后他出手了。
冯杰是二阶100级的炼气士职业，没有选择进阶的原因要么是缺少材料，要么是缺少资料，或者干脆就是不敢。
炼气士算是战斗职业，不像人傀师这个改造人体练傀儡的，伸手就是一发气弹打出，发出炸耳的空爆声。
不至于超音速，但威力打在人体上绝对不弱，朱刀竭尽全力的一闪腰才躲开。
冯杰双手一抓，无形的气化为一只手扼住了朱刀的脖子，楚河只能看见小丑双手在自己脖子上空抓，手指仿佛挤入了厚厚的胶泥。
在冯杰走近他时，朱刀终于挣脱了出来，但此时已经迟了。
小丑朱刀的脸上还带着妆，他张大嘴呼吸着空气，但却被炼气士死死捂着嘴，将带有破坏性的“气”从他的窍穴中强行灌入，在他的头颅大脑里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呯！”
一声闷响传出。
朱刀仿佛被抽出了骨头，四肢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冯杰松开手，任尸体瘫软在地，七窍流血。
“老朱，我也是给过你机会的。”冯团长假惺惺的叹着气，然后扭头看向楚河与程伟。
一个呆滞。
一个呆滞然后狂喜。
“杀了他，团长！”程伟兴奋的大叫。
“这可不行嘛，”冯杰向他招手：“老程，把那几只大猫叫过来，处理一下老朱。”
“那这小子呢？”程伟不放心道。
“他自然有他的处置方法，我不是说了嘛，请人间过来。”
冯团长拿出一张手帕擦拭手上沾的血。
“可……”程伟慌了：“这，这不是……”
“白痴！”冯团长顷刻间变脸，骂了一句后又恢复成笑眯眯的模样：“都说了是他的处置方法嘛，我怎么能越过手去动人间的人呢？当然是得让他们内部自己处理嘛。”
程伟眼睛闪光，连连点头。
冯团长伸伸手指就制服了楚河，在他身上点戳了几下，楚河便感觉全身发麻，动弹不得。
这是一种炼气士“气”的运用，可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两三个小时。
这个时间足够冯团长和附近的人间成员谈妥了。
………
“哈哈哈，陈部长，您看这件事……”
“哈哈哈，冯团长，大家谁跟谁啊，你们一个做生意的，能犯什么大事？要我说啊，错的肯定是我们的小子，到时候我让他给你乖乖认错。”
冯杰和一个满脸土财主表情的男子走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向帐篷走去。
不过在接近帐篷时，一只狮子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截血淋淋的肉块。
“这是？”陈茫木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陈部长受惊了，不过就是大猫吃了点生肉罢了嘛。”冯杰摆手，一副小事情不用在意的样子。
“那该不会是人肉吧？”陈茫木不动声色的问。
“这个您就不用管了嘛，一个不听话的东西而已，我们会处理好自己事情的。”冯杰一脸不在乎道。
“是吗…”陈茫木轻微的道了一句，不过对方貌似没有听见。
进了帐篷。
冯杰把枪丢在了楚河面前的桌子上，或者现在身体还处于麻痹状态。
地面上都是血迹，还有一些肉末，内脏碎片，以及一些骨骼残留。
陈茫木眉头皱的肉眼可见。
冯杰三两下解开楚河脑袋的麻痹状态，向陈茫木扬了下头：“这位是你们部长，和他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楚河的内心向下沉去，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两人可能已经在幕后交易好了。
果然，陈茫木冷漠的问道：“是什么情况？”
楚好咽了口唾沫，努力平息内心中翻涌的愤怒。
程伟就在旁边一边看着笑话般看着他，一边撸着自己的大猫。
“是他，他是人傀师。”楚河仍抱留有最后一点希望，复述了一遍。
“是真的吗？”陈茫木但脸上看不出具体表情，他问另两人。
“有这个必要问嘛？”冯杰无所谓道。
“的确是的。”程伟底气足的很。
“哦，那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陈茫木耐心的去问。
“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就是为了赚钱？”程伟笑着说：“陈部长，虽然我的职业不是什么光明向的，但我也没有大批的制作活人傀儡，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道德底线，现在也就抓一些无关轻重的小孩，而且我也不是杀了他们，只是训练他们表演杂技罢了。”
“小孩……为什么是小孩？”陈茫木似乎无法理解。
“因为小孩比较好驯，你把他当成狗养，没多久还就真成了一条狗了呢，不像大人，就算是养熟了一两年，有的时候还会想跑出去告状。”程伟解释，又嗤笑道：“可他们只会狗叫，猴叫，驴叫。”
“原来如此，所以还能把他们变回来吗？”
“这个恐怕不行，就算是把皮剥了，也还是固定成畜生的样子……而且不用担心这个的，反正变成人畜之后也没两年可活了，训练耗费一年，之后再演出个一两年，差不多也就到生命尽头了。”程伟叹气：“可惜，如果能多活几年多好，这样子我也不需要隔两个城市就去抓一个小孩了。”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陈茫木笑了起来，他拿起桌子上的那把枪，敲了敲楚河的脑袋：“楚河是吧？我对你这个小年轻还是有印象的，唯一一个让王女士动容的男人。”
“不过很可惜啊，你太年轻了，有很多事情你还把握不好，所以这把枪我就先没收了。”陈茫木把玩着手枪。
“我也是没想到，人间中居然会有你这种人渣，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楚河冷笑反问。
“也就三万吧，抵我半年工资了，哈。”
“为了钱，连这种事情都能忍下去吗？”楚河怒目以待。
“啧啧啧。”冯团长吃瓜看戏。“陈部长，这种不听话的手下可不能要啊。”
“这小子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程伟简直想冲上去给楚河来一个大嘴巴子。
“看来陈部长也要给他一个机会。”见陈茫木迟迟没有动手，冯杰慈悲道：“可是这就要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我也曾经给老朱过一个机会。”
“可是老朱不识趣。”程伟装腔作势接话道：“其实我的大猫还有点饿……”
“听见他们的话了吗？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陈茫木搓着楚河的头。
“滚！”楚河觉得这是自己最硬气的一回，他很怕死，但是他更怕的是失去最起码的尊严与人格。
“让我来告诉你吧。”陈茫木拉下枪保险，缓缓扣动扳机。
“*******！！”楚河破口大骂。
“呯！！！”
火药的硝烟味充斥着整个帐篷，这次手枪没有消音，暴雷般的震耳声甚至压过了不远处人群的欢呼。
仿佛雷霆炸下，楚河耳朵一阵轰鸣，差点被震出幻听。
等等，幻听？
他眨眨眼睛，原本程伟所在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一个完人了，只剩下脖子以下的位置。
其余红的白的溅满了帐篷内侧一块区域，仿佛把一个西瓜砸碎在了那里。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陈茫木搓着楚头：“你太善良了，三根手指哪够啊？这种罪孽势必要让他以命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