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张若清有些讽刺的说道：“他们爱你们？就因为你们是他们的附属文明，他们就牺牲自己给你们争取一个出去的机会？凭什么？”
天水有些吃惊道：“您不相信爱？”
张若清沉默了一会道：“我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做。”
天水道：“所以他们是神，而我们不是。”
张若清道：“你说的对，我不是神，你们找错人了。”
他可不会为了这些精灵妹子牺牲自己的族群，哪怕只是牺牲他自己，他都不愿意。
天水道：“我们从未想过要求您做什么，只是想让您在宇宙消失前，帮我们的宇宙保留一些文明的火种。至于保留哪个文明，什么文明，我们并不在意。为此，哪怕您要牺牲我们，我们也丝毫不会犹豫。”
张若清微微低头，陷入了沉思。
天水给他的信息有两个关键点，宇宙壁垒和清除。这两个词隐藏的信息量太大了，这等于告诉张若清，这个宇宙背后有个‘全能的上帝’，整个世界很有可能是上帝手中的宇宙游戏。
黑客帝国？西部世界？盗梦空间？
这很可怕，因为这意味着他一千多年的人生，全部都是虚幻的。
他很有可能活在电脑中，活在数据世界里。也许明天上帝拔掉了电源，宇宙就不复存在了，他也不复存在了……
又或者，这只是一场梦幻的体验，他不会消失，而是在前世的某个小区苏醒过来。
他无法接受这种现实，即便是虚幻，他也要把这个世界中所珍视的东西变成现实。
天水见张若清许久不开口，以为他还是抗拒这件事，不由开口道：“请您给我们一个牺牲的机会。”
张若清回过神来：“你们愿意随你们好了，不过我要回自己的文明，我的生命我的力量，只会奉献给他们。”
天水高兴道：“您想带走哪个文明都行，我们只求保留火种，至于是谁，我们并不在乎。”
张若清道：“现在谈这个还太早，我们的文明连恒星级层次都没有达到，出去也是亿万年以后的事情。”
天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帮助您。”
张若清问道：“先说说你们文明的情况。”
天水笑道：“我们侍神族追随神以前叫灵族，是一个生物能文明。我们经过一亿年的发展，进入了次生物世界。
我族崇尚自然、不喜争斗，不论在主位面还是次生物位面，都屡遭生存危机。我们能在次生物位面立足，全靠神的庇护。”
张若清有些疑惑道：“神族为什么要庇护你们？就因为你们弱小？”
天水争辩道：“我们不弱小……虽然我族发展缓慢，但神一直说我们是最有希望掌握元能的文明……”
张若清若有所思。
神族说的没错，精灵体内的能量确实很接近元炁了，眼前的长老妹子气息更是远远强过他。
“那你们的文明，在次生物世界属于什么水平？”
“次生物世界的文明，只有我们最接近元初文明。但如果论战力，我们只能排第三。”
张若清有些惊讶道：“你们居然这么厉害？”
天水笑了笑：“我们毕竟追随神族五亿年之久，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张若清道：“那第一第二又是谁？他们对你们有威胁吗？”
天水道：“第一是言者文明，第二是行者文明。他们本来是一个文明，神族陨落后，他们就分裂了。言者和行者是宇宙中最古老的文明，他们的分裂，导致整个次生物世界的大战。战争持续了两亿多年，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停止。”
张若清道：“因什么而战争？”
天水道：“其他文明大多是为了争夺时空领地，言者和行者则是因为宇宙壁垒的问题。”
张若清道：“言者和行者也接触到了宇宙壁垒吗？”
天水点点头：“他们比神族更早接触宇宙壁垒，但他们已经和宇宙融为一体，无法破开壁垒。神族的消亡，让他们内部产生了分歧，所以一些群体开始剥离与宇宙的联系，开始尝试劈开宇宙壁垒，这些群体就是后来的行者。
而言者认为行者的举动太危险，会给自己的种族甚至宇宙带来灭顶之灾。言者试图阻止行者，但行者宁愿死，也不愿意让命运被未知存在主宰。
双方因此大大出手，各文明也纷纷站队，战争随之升级，很快波及到了整个宇宙。
我们侍神族因为神族的关系，被言者划分到了行者的阵营。
不过我们没有参战，一直保持了中立的立场。我们的时空领地受神的庇护，言者和行者都无法打破神留下的时空流防御。所以，我们打不过他们，他们也进不来……”
张若清有些无语，主生物世界的地球是这样的情况，跑到次生物世界，以为找到了大腿，结果还特么得猫着。
“你们的时空领地有多大，”
天水道：“整个银河系在内的所有时空都属于我们，所有空间所有维度都属于我们……”
“时空领地还按星系划分吗？”
“次生物世界不过是同一时空的不同维度，只不过它是不同的‘界’，但所属范围仍然参考星系。我们出生银河系，所属就是银河系。”
“同一个星系不同文明怎么办？”
“强者为尊，弱者为附属。如果想去争夺其他时空，就得发动战争。宇宙没有闲置的时空，只有星光未到达的地方，才是无主之地。哪怕是无主之地，争夺也是激烈非常。”
张若清叹了口气，次生物世界不比主生物世界美好。
“你们争夺时空做什么呢？”
天水道：“时空就是次生物世界最重要的资源。对于有些文明来说，有了时空，文明就有了自主选择的最优未来。”
张若清道：“那你们怎么不去争夺？”
天水看着他盈盈一笑：“我们跟他们不一样，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资源是情感，时空只不过是栖息之地而已。”
“情感？难怪，我说你们体内的能量怎么跟我不一样，你们的能量夹杂了太多情感了！”
天水道：“没错，你的能量中规则的力量多过情感，而我们正好相反。”
张若清点点头道：“基本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们暂时很安全，并不需要我做什么。能不能送我回主生物世界？”
天水道：“您现在的状态无法降临主生物世界，哪怕强行打破次生物世界的壁垒也不行。”
张若清道：“为什么？”
天水解释道：“主生物世界的时空不完整，无法承载次生物世界的生命。就像主生物世界的黑洞，它的空间承载已到极限，所以它的时间承载就没有了，这也是黑洞时间静止的原因。
同理，您在主生物世界的时间承载已经达到了极限，就失去了承载您的空间。您想回去，就必须剥离自己未来一部分时间。”
“要怎么剥离自己的时间呢？”
天水迟疑道：“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张若清道：“有什么危害吗？”
天水道：“剥离一段时间，这个过程无法逆转。失去了时间，意味着您的生命不再永恒。”
张若清毫不在意道：“无所谓，只要能回去就行。”
天水道：“您先不用着急，好好考虑一段时间再做决定不迟。”
张若清笑道：“不用了，独自一人的永恒与地狱无异。相比永恒，我更想和我的族人在一起。”
天水幽幽道：“那我们呢？”
张若清笑道：“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啊……”
天水摇头道：“不行的，失去了这片时空，将来您在次生物世界无法立足，我们得保证您安全的成长。”
张若清道：“既然你们不愿意去，那你们就在等吧。也许再过几万年，我就能带着我的族人，踏入次生物世界了。”
天水道：“可您对我们很重要，您……”
张若清见天水不依不饶，打断她道：“你们不是奉我为主吗？怎么我连这个都做不了主？”
天水微微垂首：“知道了，王。”
“王？”张若清有些愕然。
天水道：“侍神族在追随神以前，我们的首领就是女王。追随神以后，为了表达对神的尊敬，我们把领袖改成了长老。现在侍神族不在了，你当然是我们的王。”
张若清沉默良久，开口说道：“我自己的族人都被我惨了，怎么能当好你们的王？”
天水道：“您说您死去的族人？那完全不是问题。您现在完全可以重新回到最初的时间节点，开辟一条最优的时间流。”
张若清身体一震：“真的可以吗？”
天水道：“整个银河系的时空，现在都随您支配，您想怎么修改都行。不过已经存在的时间流无法更改，否则整个时空都会崩塌。”
张若清道：“也就是说，我可以重新开辟一个最优的未来，但无法更改已经发生的事情？”
“是的。”
张若清颓然道：“那有什么意义。我爱的人在我的时间线里，我不可能放弃他们。”
“那就没办法了，清除时空这种事情，连神当年也办不到。”
张若清道：“能回去就已经很好了，我不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