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也。
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今年也确确实实当得起这个名字,漫天的雪花从早到晚没完没了,也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多少罪孽,多少离合,多少人物,在这素色之下也都被掩盖,此人间,只余白。
天地一色,所以哪怕已是暮色时分,光线并不那么强,那两处不同的颜色也显得很突兀,突兀得刺眼。
一处是墓地,简简单单,小土丘和青色石碑,碑前两个酒坛,斜插了一柄断剑。只是这么大的风雪,这一块地盘却是干干净净,甚至飘下的雪还远未落地就受到影响,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用真气烘干风雪的人是刚走不久,如此深厚的功力也是举世罕见。
另一处是一把小伞,黑伞。伞下两个人,一个全身笼在袍子里的成年人和一个披着狐裘的小姑娘,两席黑衣,远远地望着那边的墓。
“师父,你说什么是江湖啊?”瘦小的小姑娘问旁边撑伞的人。
“京都开酒馆的,东陵闭死关的,南疆种菜的,一个掌门,一个城主。”黑袍下的面目一无所知,听声音是个男子。
“开酒馆的是谁?”小姑娘打断了自己唤作师父的人。
“两个爱得死去活来的白痴。”
“闭死关的是谁?”
“一个瞎了眼的老头。”
“种菜的又是谁?”
“一个白了头的疯婆娘。”
“那江湖也没什么意思嘛。”
似乎是有些不耐烦,黑袍男子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等我杀完人,我们就退出江湖吧。”
“嗯。”风雪之中,男子似乎还说了句什么山上山下什么的,听不真切。
两席黑衣渐行渐远,大雪撑小伞,此去为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