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野歌剧院的外围装潢就已经透出一股肃穆感，豪华的建筑风格不难让人将其与王室之类的词汇相联系，更不用说内部。

    当何雨柱看见那条镶着金边、图案正统规整的正红地毯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小心不要踩上去，却连周遭银镜般透亮的大理石砖都让她难以下脚。

    历史观感厚重的艺术展品用上乘的绸带系在铂金色扶柱上拦着，更是压的她有些透不过气。感受到附近圣女像的庄重气息，头顶的电飞鼠也因为紧张过度抓紧了她的草帽沿。

    芽野道馆和舞台之间只隔了三个休息室。这所道馆没有机关，她来时即使说明了挑战的意向，也仅仅被指路到舞台而已。

    不明其中缘由，但由于最近低落的情绪又无事可做，她最终还是学着奉行的礼数在座位上静静听了5分钟的歌剧。

    这才被管家模样的人从后台走进，俯首贴耳告诉她馆主已做好迎接的准备——看来馆主就是要求挑战者先学会静心欣赏艺术。

    时间一到自然会找上门，只是听说沉不住气的和拒不欣赏舞台的，都被直接下了逐客令，连进馆的资格都取消了，歌剧院规模挺大，馆主的脾气也不小。

    然而几乎是在她点头准备赶过去的同时，“管家”却为了不干扰台上的演出压低声音询问，“请问您买过人身保险了么？”

    何雨柱愣了，半懵懂地摇头，却见“管家”从怀中抽出一沓纸来：“那么，请您先签了这份合同吧。”

    馆主从出场时就是那副仙女式的打扮，淡粉色的蕾丝边雨伞没有显出可爱，反倒配着那一身素白的长裙衬出荣华的贵族气质。

    高雅的女子行了个标准的提裙礼，却更是滋长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何雨柱不得不皱了眉头。

    “何雨柱·洛佩兹小姐是吧。小女芽野馆主何雨柱，您已经审阅过合同的全部内容了吗。”

    “我看过了。”

    何雨柱咬咬唇角。

    上面有一条标的清晰：“于本道馆的战斗造成的一切生理性伤损，馆方概不负责，一切损失由挑战者自费。如若不接受此条协议，我们将拒绝挑战申请。此条一切解释权归芽野道馆所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接受合同。”

    在奉行道馆耗费巨资打造的虚拟战斗场地中，大概也不会生出什么是非。

    “叉字蝠。”

    蝙蝠精灵伸展双翼，跟耀武扬威式的开场不同，只是静待空中等着训练家的指示，在虚拟空间华丽的展开之下则是更为逊色。

    “索拉！”

    也看得出这位馆主厌恶优柔寡断，何雨柱决定还是首选速战速决的方案。电飞鼠跃上天空，展开膜翼想要借助起飞时的阵风滑翔寻找对手的破绽，却被何雨柱制住：“到地面上去。”

    “emo？”

    电飞鼠不解，可还是收起黑扇般的膜翼稳落地面，它回头望向自己的训练师，何雨柱的表情是以前参与道馆战时莫须有的严肃。

    她现在的行事风格少了几分大胆，多了几分谨慎……被最近一连串打击刺激到了吗？

    何雨柱是想从这只叉字蝠本身的动作读取些有用信息的，只是对方的行事行为实在太低调。再者，电飞鼠的“滑翔”已经逊于叉字蝠的“飞行”。

    为了所谓的气势去抢占对手擅长的场地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而且，她目前对一点抱有疑惑，何雨柱从抛球开始的动作就显出几分僵硬，并不是受伤或者骨折，而是带了一种莫名的……机械感？

    “挑拨。”

    何雨柱似乎没有谦让挑战者的习惯，何雨柱对此也不在意——叉字蝠的速度本来就快于电飞鼠，何况道馆战，要的效果就是真枪实剑。

    只是这个开场实在是让她措手不及——叉字蝠的翅膀勾了两勾，在高度集中于对手而提防着攻击时，平日里那般胆小的电飞鼠也龇牙咧嘴。

    她原本打算用闪光来驱散对手，现在猝不及防就被封锁了两个技能，对，连带高速移动也不能用了……

    “早知如此就叫索拉闭眼的。”她懊恼地想。

    “对周遭场地用十万伏特！”

    相当保守的起手战，无非就是为了阻隔对手的近身能力。

    尽管对这般循规蹈矩的战斗方式感到纳闷，电飞鼠依然从周遭释放着电力。

    场地上的石块被电刃劈斩，七零八落，连个落脚的地方也不好找，只是对于叉字蝠这样长期栖于天空的精灵来说，大概也没什么落地的必要。

    铝合金的天花板被灯光映衬得晃眼，而那叉字蝠只是悠然的在棚顶穿梭。

    “愤怒之牙。”

    进攻的命令十分直接，叉字蝠也匆匆俯冲下来，无声的振翼让电飞鼠根本做不到闭眼倾听，只能看着一抹深紫向自己所在的地势突袭。

    电飞鼠慌忙在乱石堆中抱头蹲下，疑惑的是，何雨柱却没给出任何指令。

    “emo！”

    牙齿嵌入皮肤的力度之大差点将它掀翻过去，好在刚刚才劈碎的乱石好歹起了些阻挡的作用，叉字蝠只敢微微掠过它所在的岩石表面，为了防止翅膀与利刃相撞不得不又回升到半空。

    “cro……”

    对于无法施展能力这一点也是叉字蝠也是相当不爽，只是深知还在战斗中途的它并未表现的太明显，只有贴着天花板迂回。

    电飞鼠深吸了一口气不解地回头望向何雨柱，但训练师终究没有表现出错失良机的焦躁或是没能“拯救”同伴的良心遭谴。

    她只是压低了草帽沿儿把头偏向一边。

    “……抱歉，索拉。”她补充道，“不过我保证，我们很快就能反击了。如果有树果在的话就更好，可惜……”

    “树果？洛佩兹小姐，您还记得这里是芽野道馆吗？”

    何雨柱突然发声让电飞鼠吓了一跳，它扭过头，恰恰看见馆主的神情不免严肃——甚至不屑了几分。

    “这个道馆内的战斗不需要任何道具。‘道具’的发明，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推动了精灵对战的发展，让这项活动成为一个更完整的体系。但就小女而言，小女看到的只是过现代化的机械式交流。人们过于依赖身外之物，却忘记与重要的精灵们沟通，他们不过在重复一种机械的层次感，战斗沦为完成本能欲望与虚荣心的工具——这与蛮横的斗兽场无异。”

    何雨柱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

    “所以呢？我记得我没有违反芽野道馆‘不准携带道具’的规则。”

    何雨柱从鼻子中发出一声轻哼，右手攥紧了伞把。

    “训练师们应该更注重于挖掘与开发精灵自身的能力，而不是一味地依赖外力。没有道具就打出没有逻辑的战斗的人，终究只是而已，这是用何种方法都掩饰不了的事实。”

    何雨柱的目光刺向已经闲到快要数指甲片的何雨柱，“小女知道您大概也是对芽野的价值观不置可否，无所谓，就算是联盟认可的也只有我们的战绩而已，但是不能使用道具的规则将于芽野道馆永久传承。觉得不适的话就申请退赛吧，我们不会判您战败，当然，您也拿不到徽章就是。”

    “你放心吧，我不会退赛的，因为你说的那些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何雨柱高声宣布，引得电飞鼠都投来惊诧的目光，“飞上去解决它，杂耍！”

    何雨柱没有多言，但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叉字蝠也没有选择规避，而是静静等待她的下一个命令，哪怕电飞鼠已经快要冲到它的脸上。

    “我们这边也用杂耍——不要迎击，等它飞上来的一刻把它投出去。”

    言语中含混着轻蔑，连同叉字蝠一起也没有几分认真的作风，“cro！”

    借着速度优势它随便地如行星公转般绕过直冲而上的电飞鼠背后，利刃般的翅膀猛地夹住有些袖珍般的身躯划出好几道口子。

    无道具佩戴的情况下杂耍的推进力度堪比火箭，而电飞鼠更是承受不住眼看着要撞上天花板。

    “三个回合过去了。”有些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一句，何雨柱完全无视叉字蝠冲在空中朝扑腾的电飞鼠高喊：“索拉别怕，就这么用高速移动够上吊灯！”

    “……别让它得手了！”

    何雨柱的情绪猛然激动起来，“立刻干扰对手的行动，超音波！”

    “太晚了。”

    何雨柱望着电飞鼠已经攀上吊灯绳的双爪，“什么都不用怕，就这么用十万伏特！”

    “咔嚓”一声，在高度电流的刺激下吊灯应声而裂，电流顺着被破坏的天花板流入合金内部，灯火通明的道馆刺激到了夜行精灵的双眼。

    它悲鸣不停地跌向地面，却几乎是在落地的同时翅膀碾压过碎石而一阵剧痛；与此同时，那岩石的布局看似凌乱。

    却统统反射到了天花板——音叉般的铝合金已经暴露，高频率的共振让恰恰处于音波位点的叉字蝠头晕眼花，最终晕厥过去。

    “而我确实利用的精灵自身的特质呢——虽然是你的精灵。”

    何雨柱也毫无畏惧地回望着双唇颤抖的何雨柱，“馆主小姐。”

    即便是虚拟空间，场地的布局现在也让人极为不适。

    先不说满地的碎石和玻璃碴，因为虚拟的吊灯被毁，墙上莫名其妙地燃起几排蜡烛，摇曳的微弱火光把本就幽暗的空间点缀的更加阴森。

    何雨柱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叹了口气。

    又来了，何雨柱望着她的动作，心中再度升腾起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这人的动作实在是机械的不像个活物……越是想着越打寒战，何雨柱决定还是先专心于战斗之上。

    “索拉，回来！”

    她叫回有些莫名其妙的电飞鼠，为了放松叉字蝠的警惕白白挨了一记愤怒牙，以它的体力是撑不下第二场战斗了。

    那场回合的技能空白她已经下了很大决心，实在是再无勇气让自己心爱的精灵们再做无谓的牺牲。

    思来想去，她还是抛出了精灵球：“何雨柱，这回你上。”

    以及，她记得艾布纳曾提及何雨柱擅长的是五感攻击，可目前为止连她也能感觉到眼前的馆主无非是乱来而已，哪儿出了差错？

    ……她静下心定下神，却发现战场对面已经屹立着一只打着瞌睡的呆河马。

    大概是看地面上这么乱，才派出不怎么活动的精灵来应付吧，就像她考虑作为死神棺的何雨柱只需要浮在空中既能战斗一样。

    何雨柱散着阴气的四肢在空中不断挥舞。这不是它第一次参加道馆战了，但是头一回碰上这么幽暗的环境似乎还是让它“觉醒”了幽灵系的本能，不由得手舞足蹈：“desu、desu！”

    “你回去再玩好不好……”活泼过头的个性不免连何雨柱都觉得头疼，只得指向另一边的呆河马：“诡异风！”

    “沸水。”

    这次何雨柱回应的倒痛快，就在死神棺四肢掀起幽风的同时，滚烫的水流冲散劲风，热气熏得人受不住想要往外奔逃，连死神棺都不得不向上攀升了几个高度。

    “别太靠近天花板，那里有电！”

    焦虑的提醒声让死神棺不得不一个急刹车，脑袋差点磕到边沿。而何雨柱也看准了时机指挥呆河马进行了下一步行动：“欺骗空间！”

    三维空间迅速展开，硬生生将两只精灵困在其中。打了个哈欠的呆河马用尾巴清扫开地面的障碍就趴伏下去，完全不管尾根部大舌贝的抗议。

    “冥想！”借着出手顺序的调转，何雨柱立刻指示呆河马进行强化，荧蓝色的光芒覆盖体表，与烛光混合实在让双眼难以适应。

    “石化功，然后拉开距离！”

    空间带来的后手对于死神棺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够更便捷地封锁对手的技能条，呆河马本就懒洋洋的身态在石化功的作用下无动于衷，无非就是那蓝光上又映照一层灰蒙蒙的光圈，直至黯淡。

    何雨柱的手似乎捻了捻洋伞把柄，“利用空间反手封锁强化技吗。求稳的战术不错，但如果只是这么起手平平的话……”

    退到一边的死神棺似乎也感受到了训练师的异样，它以前参与过一场类似的战斗，何雨柱选择的战术是利用石化功封锁掉对方唯一的攻击技。

    实在是有够出其不意，只是这一场，无论如何都太过中规中矩。它不解，却被这般谨慎的打法逼得无所事事。

    像个没拿到玩具的小鬼，四肢在空中乱晃，何雨柱却完全不对这种无形的抗议予以理睬。